宴会的主人杰昆王子,缓步走到主位前站定,他忽然皱着眉头问道,“我的叔叔呢?亲王大人为什么不在这里?”
“亲王大人他随后就到,马文大人身体近日每况愈下,行动颇为不便,还请王子殿下谅解。”弗雷将几缕白发梳理的一丝不苟,身上则披着一件华美无比的及地长袍。虽然满脸汗水,脸上却写满了惬意与愉悦。
就在这时,银赫看见一个戴着红色面罩的人,从贵族的人群里钻了出去。银赫在那一瞬间觉得他的身影熟悉无比,可是直到他飞快地消失在人群里,银赫也没有辨认出那个男人是谁。
“那我们就先开始吧,以马文亲王现在的身躯,他可能永远都到不了这里了。”拉斯特穿着一件带有垫肩的藏红色长袍,板着脸说道。
“亲王他年老体衰,我觉得也没有必要非要等他抵达,才开始册封的仪式。”贝尔勒盯着银赫,接着教皇的话帮腔说道。
“可我一定要亲眼见到叔叔他站在我的面前,我才肯放心呐!”王子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仍然坚持自己的看法。接着杰昆命令所有人可以享用食物,同时等待马文亲王的莅临。
王子将银赫叫上前来,与他们几个位高权重的人物坐在一起。宴客们再次开动,高谈阔论与咀嚼食物的声响让晚宴重新热闹起来。
“分封的仪式结束后,你可以留下,向教皇拉斯特和摄政王贝尔勒大人请教,该如何治理好自己的封地,或者是率领军队征战疆场。”杰昆王子语重心长地对银赫说道,同时看了看教皇与摄政王贝尔勒。
摄政王一副不好拒绝却又满脸不情愿的神色,假笑着应承了下来。不过他的笑容只是备给王子杰昆,当他看向银赫时,他的一双鹰眼里则满是不屑与憎恶。
“很简单,秘诀就是不要心慈手软,亦不可残酷无情。”拉斯特轻轻地抿了一口麦酒,笑吟吟地对银赫说道,“治理一座城市远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更何况扛起统治整个帝国的使命呢?”说完,他端着酒杯,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坐在主座上的杰昆王子。
“教皇大人和摄政王贝尔勒大人,自然都是你最好的楷模。而我给出的建议则是,要远离那些居住在沙漠里,性格孤僻暴躁的人物。”弗雷眯缝着暗淡的双眼说道。
银赫自然明白,他口中那个孤僻暴躁的沙漠人物是谁。不过银赫确实感觉很奇怪,从他回到里尔以来,他还没有见到过沙皇伊桑的人影。
银赫与那几个城府颇深的老家伙们,客套虚假地讨论着风城重建的计划,以及治理封地的一些规则和经验。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而头顶的蜡烛每燃尽一寸,银赫心里的不安就上涨一分。他总觉得,在这个看起来和谐安宁的晚宴上,将会有什么事发生。
终于,在一根蜡烛燃尽的时间里,切尔洛举着满是鲜血的马鞭,慌忙地跑进了人群中间。他的黑发上满是汗水,脸色死灰苍白。所有人将他围在了中间,等待聆听他口中的噩耗。
“亲王……马文亲王……亲王他被刺客谋杀了。”最后,他张开毫无血色的嘴唇,声音颤抖地公布道。
不安和吵嚷的议论声立即从那些贵族的群体里传出来,银赫看见四周的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脸上带着震惊错愕的神色。
“这……这怎么可能。”就连平日里雍容华贵的杰昆王子,也立即失了神,满脸麻木地问道。
只有教皇拉斯特,依然保持着他冰山般的冷酷从容。那样子,让银赫甚至觉得这所有的一切,都被他玩弄于骨掌之中。
“你有没有看见那个刺客的影子,或者是任何有用的线索?”摄政王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问汗流浃背的马夫切尔洛。
“是那个刺客烬做的,他对着亲王的马车连开了两枪。那身戏袍,还有那张骨骼面具,即使他化成灰,我也能一眼认出来。”切尔洛确信无疑地回答。
“你确定相信自己的眼睛么?”拉斯特这时才开口,敏锐的双眼蓄满怀疑,盯着马夫发红的眼球问道。
“我用自己的脑袋作担保!”切尔洛咬牙回答道。
银赫的脑袋有些昏沉,他清楚地听到发生了什么事,可直到现在,他才试图说服自己面对这一切。可他仍然不敢相信,烬居然谋杀了国王的长兄,帝国的四个亲王之一。
“那个刺客藏在哪里?”杰昆的脸此刻看起来更加恐怖,他死盯着银赫恶狠狠地逼问道。
“我不清楚。”银赫相信自己的判断,他决定暂时隐瞒刺客的位置。如果真的是有人雇佣刺客谋杀了亲王,那么他也愿意因为自己的决定而受到惩罚。
“你和那个刺客走的很近,你这是存心窝藏罪犯么?”贝尔勒迫不及待地给银赫扣上了罪名,义正言辞地质问道。
“我从酒馆离开的的时候,那个刺客正在我的酒馆里面喝酒呢!”一个留着一撮白色胡须,蓄有花白短发的男子,嘴角带着深邃的的笑意,从人群里站了出来。
“沃思罗大人,马上带我们去你的酒馆!”杰昆王子果断地下达了命令,然后带着大批的士兵,去抓捕白面死神烬。
当他们来到那间灯火辉煌的酒馆门口时,里面仍然人声鼎沸。劝酒与争斗乱糟糟的声响,让那里面的人根本无暇顾及外面的一切。
杰昆王子命令弓箭手将那间酒馆团团围住,手持盾牌刀剑的士兵开始涌入酒馆。当酒馆里面响起一阵钢铁击打的乱响时,窗户开始接连爆裂。一束一束艳丽邪恶的花朵,几乎堵住了所有破碎的玻璃。没过一会儿,屋子里重新恢复了死寂。
“一群废物!”贝尔勒冷哼一声,抽出身后背着的巨剑走进了酒馆里。
银赫听见里面接连传出争斗的声响,过了余久,贝尔勒才带着刺客从酒馆里面走了出来。佣兵的肩膀被烬的毒花刺出一道狭长的伤口,鲜血顺着盔甲的鳞片流进去。
“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地邀请我,去参加你们那令人作呕的晚宴!”刺客看着面前声势浩大的阵势,冷笑着说道。但他的目光,却一直盯着银赫。
“有人指控你谋杀了马文亲王,烬,你赶快把这一切解释清楚。”银赫看着刺客的狞笑,害怕他不明就里,赶紧对他说道。
刺客立即停止了自己的狂笑,神色严峻地摇头否认,“不是我做的,我一直在这里喝酒。一定是刺杀布朗的那个人,那个隐藏在幕后的无耻之徒。”
“布朗大人的死,你也脱不了干系。”贝尔勒厉声呵斥道,“但当时审判教堂里,只留下了你的毒花和恶臭,我们没有证据。这一次,我看你还怎么诡辩?”
“你可笑的证据呢,为何不拿到我的眼前,让我亲眼看一看?”刺客不屑地反唇相讥。
“我见到了你,这张一闪即逝的面具,在你隐藏到黑暗中的瞬间,我清楚地捕捉到了你的脸。”切尔洛闪出来,以证人的身份指认谋杀者。
“而据酒馆里的伙计报告,”那个叫沃思罗的老板,用手指抵着下巴,眯着那双精明算计的眼睛说道,“你在这期间离开过一次。”
“那还不是是因为不知道哪个混蛋,让人传话说在斗兽场的大门口等我!”刺客怒吼道,不甘蒙受巨大的冤屈。
“还真是巧的让人匪夷所思,我现在才相信,为了金币,你连自己的老婆都敢射杀啊!”杰昆王子愤恨地说道,认定了烬就是谋杀叔叔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