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守门的士兵通报之后,他们二人被允许进入钢铁大殿之内。当银赫与烬一起来到大厅里,杰昆王子正端坐在那棵枯萎的白树前方。而其余几个身份显赫的人物,也都神色凝重地站在王子的面前。
“你们拿到不老之泉了么?”等到银赫和刺客来到自己的面前跪下,杰昆焦急地开口问道。
银赫和烬互相瞧了一眼,然后银赫从怀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沙漏,王子的一个仆人捧着一盏银壶,来到了银赫面前。银赫将沙漏里的泉水倒进了银壶里,然后继续等待着杰昆王子开口。
“我的儿子呢?他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贝尔勒这才开口询问,脸上出现了难以掩饰的慌乱之情。
“柯德他很快就会返回里尔,摄政王大人,你无须过多地忧虑,我已经派遣使者前往卢勒,让他们尽快接回你的儿子。”王子的脸上没有面具,他的麻风病似乎更为严重了,头发秃了大半,右脸上长满了肉瘤。
“咱们的王子殿下果然是勇于打破陈规陋习,”教皇拉斯特的嗓音沙哑而迷人,他浅笑着说道,“居然在帝国的象征建筑里,接见一个臭名昭著的谋杀犯!”
银赫瞧见怒意爬上了烬的脸庞,但他却只是死死地盯着拉斯特,却没敢贸然动手。
“他们取回了不老之泉,拉斯特,从蒙罗大君薛西斯的手里。”马文亲王轻声地提醒道,他看起来似乎病的比自己的侄子还要严重,腮帮上面已经烂的只剩骨架,呼吸时气管发出一阵令人惧怕的响动。
“薛西斯,那个挥舞着一根破木棍的废物,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异教徒、渎神者!”拉斯特厌恶地说道,脸上满是对蒙罗大君的不屑鄙视。
“各位大人呐!”弗雷穿着一件滑稽夸张的红色教袍,上面点缀着细碎的花纹,袖口缝制着金色的丝线,他神色严峻地开口说道,“既然他们已经取回了不老泉水,为何不马上给咱们的国王大人饮用,好让马其顿国王的病情赶快好转呢?”
“我需要先让仆人把这泉水送到鸟嘴医生那里,如果他确认没问题,我就会让父亲喝下它。”杰昆回答道,“我会亲自盯着这不老泉水,以防有人图谋不轨,若是还有别的差池,那一定就是你们两个动了什么手脚!”王子指着银赫与烬说道。
“王子殿下,诸位大人,这两个人不足为信,我们还是要慎重行事。”那个叫做格伦的马脸男人,也在众人之列,他用手卷着油腻的头发,盯着银赫与烬阴笑着说道。
“他们两个至少比你那反叛不成,又屈膝下跪臣服的老爹可靠的多。”贝尔勒毫不客气地说道,同时冷哼了一声。
叫做格伦的男人面红耳赤,用手指轻轻地扯着自己的头发,目光依然停留在银赫他们二人的身上。
“为了慰劳你们风尘仆仆的蒙罗之行,今夜我将在钢铁大殿里举行晚宴,同时册封银赫成为风城的领主!”黑色荒原本来就是银赫继承自拜恩的领地,而从目前来看,短命鬼罗格的老爹伏提蒙那老家伙命硬得很,这无疑已经是王子能够提供的最为丰厚的报酬。
“一个连矿场都管理不好的冒牌公爵,恐怕风城落在他的手里,暴风塔永远都不会被重建咯!”弗雷啧啧地说道。
“只怕他难以扛起如此重任,他只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而已。”教皇用漆黑的眸子注视着银赫,失望地说道,“而且据我所知,他亲手谋杀了自己的弟弟。”
“我会让风城重新崛起,让那里的人民过上安定和平的生活。”银赫郑重地保证道。
“他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坚毅果敢,猎龙之枪,不老之泉,光是这两样,就足以送他登上风城领主的位置了。”马文亲王开口说道。
“这孩子的确是胆子够大,但一遇大事,难免他的胆量会促使他做出鲁莽冲动的决断啊!”弗雷顺着教皇的意思说道,把头摇的像是拨浪鼓。
“我已经决定了,他会是新任的风城领主。他确实只是个没有经历过暗流汹涌权利角力的年轻人,还请各位大人和我一起多多提携他。”杰昆王子结束了众人的争端,然后就带着仆人离开了大厅。
“你最好现在就告诉我,我的儿子去哪了,否则……”杰昆一离开,贝尔勒就逼近过来,对着银赫低声吼道。
“贝尔勒大人,能否让他们乘坐我的马车离开,我有些要事要询问他们?”亲王的马夫切尔洛,扶着马文走了过来,挡在了摄政王的面前。
“这……也好,那我稍晚些再找他们。”贝尔勒略一沉吟,最后还是瞥了一眼银赫与烬,转身离开了钢铁大殿。
“他口中的找你们,大概就是把你们两个抓到暗无天日的地牢里,然后严刑拷打,折磨至死。”拉斯特笑着说道,然后带着弗雷走了出去。
亲王带着银赫与刺客,一同坐上了切尔洛驾驶的马车。
“咳!咳!”一钻进潮热的马车里,马文就剧烈地咳嗽起来,接着他呕出一大口鲜血,流的雪白的衣领上到处都是。
“亲王大人,您不要紧吧?”银赫担忧地问道,虽然他与马文亲王并不熟知,但亲王毕竟向银赫引荐了格斗大师莫奈。
马文用绸布擦掉嘴角的血液,这才开口说道,“疾病已经让我看见了死神的双眼,用不了多久,我就终于不用再忍受这一切了。”他苦笑一声接着说道,“不过在那之前,和我讲讲吧,你们这趟蒙罗的旅途都发生了什么事。”
银赫跟刺客相互补充,将沿途发生的所有事,都详尽地跟亲王马文讲述了一遍。
“我的老朋友,猩红亲王欧德,算起来的话,我们已经有几十个年头没有相见了。恐怕直到我被埋进英雄谷,我们也无法再次相遇。”马文用虚弱的声音说道,“我不希望自己的遗体被安葬在冰封王冢里,那里太冷,又安静的让人害怕。除此之外,还有可能被人从棺材里挖出来。”
亲王的凝视让银赫心里一抖,但马文旋即露出了一个无力的微笑,将目光从银赫的脸上移开了。
“至于那个所谓的亡灵船长,我倒是对他不怎么了解。他大概是安东手下,那个叫做影魔的副手的哥哥还是弟弟来着?”亲王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我的脑子真的快要成为一片混沌,这样的生命,还有什么必要继续存在呢?”
“为何您不饮下不老之泉呢,亲王大人?”刺客这时疑惑不解地开口问道。
“也许那泉水可以让我永生不死,就像欧德一样,但却无法治好我的重病。多活一天,对我而言只是多受一日的病魔纠缠罢了。”亲王摆摆手回答。
这时候马车停下了,切尔洛掀开了垂帘,等候着银赫与烬走下马车。
“我想不需我的提醒,你们也应该明白,你们二人要留心提防所有的里尔人。”在银赫与刺客走下马车前,亲王提醒道。
银赫与烬同时会意地点头,然后就跳下了亲王的马车。他们站在熙攘热闹的国王大道上,周围是络绎不绝的行人马车。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杰昆王子也对我做出了相同的承诺。”当他们两个走在里尔繁华忙碌的街道上时,银赫问身旁的刺客。
“我当然知道,”刺客笑着说道,“不过我想如果我当时一枪杀了你,倘若我能做到的话,现在我一定会深深地懊悔不已。”
“那今晚的册封仪式呢,你会出席王子的晚宴么?”银赫继续问道。
烬果断地摇头否定了,“你忘了在暴风塔里的贵族晚宴,我对那些宾客做了什么吗?我还是独自一人,去酒馆里面喝上几杯比较妙!”
银赫闻言,也没有劝说刺客参加钢铁大殿里即将举行的晚宴。
夜晚到来时的里尔依然闷热不堪,似乎是要下雨了,热浪将整个王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炉,将所有的居民包裹在炎热的烘烤下。
银赫与刺客告别后,独自一人向着钢铁大殿走了过去。他并不孤单,街道上有很多装饰华美的马车,正在朝着钢铁大殿的方向驶去。银赫一边前行一边感到好奇,王子的宴会会是什么模样的呢?
当他走进钢铁大殿的餐厅里,那里早已是高朋满座。应邀而至的宾客贵族们正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脸上带着满足地神色谈笑着。他们大多身着装饰繁复、剪裁得体的华贵礼服,举手投足之间无不透漏着贵族的优雅与良好教养。
几十盏巨大的烛台,悬挂在光彩熠熠的头顶上,将整个晚宴笼罩在明亮恍惚的气氛之中。餐桌上面摆着数不清的菜肴蔬果,餐具与那些贵族的首饰发出刺眼的光线,将银赫的双眼照的刺痛起来。
当杰昆王子,带着教皇拉斯特、摄政王贝尔勒以及王后同时出现时,所有的贵族站成了两队,夹道欢迎王子殿下的驾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