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烙印,邪恶的图腾!”烬的指尖拂过银赫的后背,手指因为震惊而不断颤抖,“在巫师之祸那段流血的年代,这个图腾曾经让整个帝国闻风丧胆。而它的拥有者,就是亲手挑起了那次战争的巫师,有史以来最危险的男巫,巫师之王索隆。”
银赫听着烬的讲述,穿回了自己的衣服。
“可是巫师的图腾,怎么会跑到我的后背上来?”银赫疑惑地问烬。
刺客还在震惊之中不能自拔,用手指敲击着自己的骨骼面具,“命运的嘲弄或者诸神的抉择吧,或者这根本就是一回事。”他说道,仍旧在苦思冥想。
“那到底谁又能帮我解开这个谜团呢?”银赫瞧见烬困惑不解的模样,当即明白他可能并不了解这个图腾的真正来源。
“见过那个男巫,而又侥幸存活的人屈指可数,”刺客摇摇头说道,“国王马其顿,四个亲王,以及教皇拉斯特,这些大人物肯定会知道这个图腾的奥秘。可是话说回来,你觉得他们哪一位会如此好心,肯屈尊接见你这个无名之辈呢?”
银赫心里的希望之火顿时熄灭,沮丧的叹了口气。他甚至为了这次风城之行懊悔不已,折腾了半天,这个故弄玄虚的刺客,根本不知道这个图腾的来源。
“另外,我好像是错过了什么,”刺客忽然用狡黠的目光盯上了银赫,“我倒是很好奇,这个图腾是如何爬上你后背的呢?”
虽然银赫不指望烬能够解答图腾的谜团,但他还是把忏悔矿井里发生的一切,毫无遗漏的跟刺客讲了一遍。
“那个被囚禁的男人到底是谁?”银赫说完,问道。
“是与你订立“血契”之人!”烬回到。
“什么是“血契”?”银赫觉得面对这些陌生的词汇,虽然他早已成年,但仍然无知懵懂如同婴儿。
“血契起源于夏日之海的沿岸城邦,起初,是那些邪恶的傀儡师操纵傀儡刺杀目标所用的伎俩。后来传入南国阿维隆。被奴隶主用来约束自己的奴隶。他们通过血契,成为契主,而那些奴隶,就成了永远都无法挣脱牵线束缚的契奴。”
银赫仔细地聆听烬的解释,试图记住他说的每一句话,想要过后再慢慢回忆理解。
“如果契奴杀死自己的契主,那么他也会随之毁灭。南国大君菲拉德,迫不及待地,带着自己的奴隶和“血契”,来到了帝都里尔。被这种神秘纽带震慑的马其顿,自然也有样学样咯!”
银赫刚想接着问下去,学徒昆汀就推门走了进来。
“我会跟你再解释这一切的,”等到昆汀走到他们面前,烬瞥了学徒一眼说道,“但在那之前,还有一个晚宴等着我们呢!”
银赫走在昆汀的旁边,而刺客的脚步飞快,一直带着他们两个向前疾行。
银赫的心里很好奇,现在已经是黎明前最为黑暗的时间。用不了多久,太阳就要升起来了。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谁还会在举行着晚宴。
烬一直带着两个学徒,来到了暴风塔耸立的广场。
银赫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刺客口中的晚宴,主人正是风城的统治者——种子洛根。
卫兵鄙夷而冷漠的打开塔门,让刺客带着两个学徒进入暴风塔里面。之后,用力地关上了大门,发出一声沉闷的轰响。
一走进暴风塔,银赫就被它内部的奢靡与辉煌震慑了。
旋转折叠向上的阶梯,由完美无瑕的花纹大理石铺就。阶梯两侧的扶手,则是用翠如碧海的玉石筑成。
帷幔层叠堆积如云,遮盖住了镂空的窗口。蜡油从黄金烛台溢出,滴落在下方钢铁铸成的狮鹫口中。
烬和学徒昆汀,似乎对这一切早已司空见惯。迈着轻快的步伐,拾阶而上。
而银赫,则充满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的一切。虽然同为领主,但老爹拜恩的封地贫瘠干旱。而黑色荒原的城堡,早已是陈腐破败不堪。
正在银赫暗叹洛根挥霍无度的时候,烬带着他们穿过了一个宽敞的大厅,领主洛根的晚宴,立即出现在他的面前。
烤成焦黄色、涂满蜂蜜的乳猪,摆在银制餐盘里的鸽子肉,上面淋着粘稠汤汁的鸭脯,还有那些银赫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水果、菜肴,全都堆积如山,放在主厅中央的那张桌子上。
但银赫的目光,只在喧闹吵嚷、大声谈笑的宾客之间停留了一瞬间。因为有一个被蒙上双眼,光着身子的女人,正趴在冰冷的地板上,爬行于那些华服锦衣的贵族之间。
每当她经过一个脑满肠肥、涨红了脸的贵族男人面前,他们都会毫不留情,使劲的掐一把她的身体。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哄笑,以及贵妇的抱怨声。
那个女人在贵族云集的晚宴上,如同一只无辜的羔羊,只能任人宰割。
银赫诧异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切,恍若身处金碧辉煌的梦境之中。
他曾听老爹描述过,撒尔玛那些贵族的奢靡与放荡,可是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在另外一个领主的晚宴,亲眼目睹老爹口中的场景。
那个女人漫无目的的,朝着银赫他们的方向爬了过来。
当看到那个毫无遮挡的**,就趴在自己的脚下。银赫的下体急剧膨胀起来,脸也像火烧一般炙热。
昆汀想伸手去摸,被烬一看,吓得赶紧缩回手去。
客人的目光,全被那个**吸引着,集中在了银赫他们三个人的身上。
大厅的喧嚷阔谈、推杯换盏声响全都骤然停止,一瞬间死寂冰冷如同坟墓。
银赫望着前方人头攒动的贵族们,一时间感觉尴尬无比。
“这里不欢迎卑鄙下流的刺客,带着你的两个猪猡滚出去!”说话的男人身材肥胖无比,快要撑爆了他身上的那件灰色翻领毛衣。他拍着油光发亮的肚皮,对着银赫他们吼道。
发现周围忽然安静下来,女人猛然摘下眼罩,逃出了人群的目光。
“能够允许光着身子的女人到处乱爬,却容不下我们,啧!啧!奇怪的贵族法则。”昆汀小声说道。
烬听了那个贵族的话,干笑了两声。他的笑声粗鲁残酷,顿时在那群贵族之间激起一阵抱怨声。
刺客的戏袍在明亮的灯火下刺眼无比,他抓起桌子上的一颗葡萄,放在嘴里仔细咀嚼起来。
两个学徒紧跟着自己的导师,朝着那个贵族走过去。
人群在哗然恐慌之中,自动的向两侧散开,为银赫他们让出一条通道。只有那个轰赶他们的男人,面色紧张的看着缓步走来的刺客。
“贵族!哈!哈!”烬的笑声张狂不羁,在大厅里越来越响,最后,他终于停止了狂笑,“我所讨厌的,不仅仅是这张脸,更是你那令我作呕的灵魂。”烬用苍白修长的手指,抚摸着他满是汗水涨红了的脸孔。
“我无意冒犯你,我……我只是……”
男人想要为自己辩解,刺客抓起一颗甜椒,堵在了他的嘴里。
“放开我丈夫!”一个穿着碎花长裙的女人,上前就要抓挠刺客。
火光在一瞬间吞噬了她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银赫闻到了一股皮肉被烤焦的味道。
贵妇化作一堆狂奔的烈火,疯了似的在桌子四周逃窜。
盘子刀叉落地的声响此起彼落,贵族们抱头鼠窜,争相躲避着烈火焚烧的女人。
最后,她倒在了餐桌的主位下方,身上的火还没有熄灭。
“够了!”洛根把拳头猛地砸在桌子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而此刻烬的枪口,已经指向了那个尿湿了裤子的男人。
“如果你感觉受到了冒犯,风城之主在这里向你道歉!”洛根强压着怒火,攥紧双拳对刺客吼道。
银赫看见烬耸了耸肩膀,慢慢地垂下了手里的弩枪。
“看来我们能活着走出这里了。”银赫心想。
刺客猛地抄起桌上的餐刀,插进了那个贵族的嘴里。
男人惊恐的睁大了双眼,想要去拔那把刀。可是刚一碰到刀柄,就痛得倒在了地上。鲜血顺着他的嘴巴疯狂涌出,不一会就染红了他的下巴和毛衣。
他挣扎着在地上滚来滚去,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现在,我接受风城的道歉。”烬冷笑着说道,把弩枪收回了袍子里。
银赫发现那些贵族刚才鄙视轻蔑的目光,瞬间变成了恐惧与震惊。他们紧紧地缩在一起,躲在离银赫三人很远的地方。
“希里安,照顾好我们的客人,”洛根对着弯腰待命的管家说道,然后用手指了指刺客烬,“带着你的学徒,跟我到后面来。”
烬朝着那个已经不再动弹的贵族啐了一口,然后带着两个学徒,穿过呆若木鸡的人群,跟着洛根走去。
洛根把他们带到一个温暖却昏暗的房间里,而银赫发现,那间屋子里还有另外两个男人。他在心里猜测,那应该就是巴德告诉他的,洛根的两个儿子。
“我父亲他一直容忍着你的暴虐残酷,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吗?”说话的男人长着一张过于青涩稚嫩的脸,两个额角微微有些秃顶。他的眉毛胡子都已脱落,说话时眼神畏缩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