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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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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持长矛的战士,疯狂的从城墙的缺口涌入,朝着奥提曼冲过去。

那些骑士张开的嘴巴,如同无穷无尽的源泉,喷吐着轻盈却致命的灰烬。

火光再次爆裂,成片的战士倒在烈火之中。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尖叫,就被烧成了一堆尸灰。

“杀了他们,银赫!”巴勃罗的箭,再一次被冬王的战锤阻挡。他回过头,冲着银赫吼道。

那股力量如同雨季的潮水,从银赫的身体里面喷涌而出。填满了他的每一条血管,注入每一根经脉。同时那种吞噬一切的磅礴力量,也在摧残腐蚀着他。那种感觉,就如同大口的吞下粪水一般令人作呕。

黑色的雾气,从银赫的指尖蔓延出去。之后裹挟着那些灰烬,飞快地卷入了冬王的阵列中。

“嘭!”

火光瞬间在那群士兵中间爆裂,引来了一阵惊呼与痛苦的喊叫。安东趁机从地上站了起来,再次朝着冬王冲过去。

影魔带着自己的所有分身,混入蜂拥而至的战士中,朝着冬王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银赫的身体被无形的手托起,一直上升到可以俯视战场的位置才停下。他的双眼里黑雾翻卷,鲜血顺着嘴角滴滴流出。

粗壮扭曲的藤蔓,穿透吹烬骑士脚下的坚冰,飞速的缠绕上他们的双脚,然后藤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开始腐烂。吹烬骑士还没反应过来,双腿就已经腐烂发黑,变成一堆烂泥落入了冰层。

没有了骑士保护的奥提曼,马上陷入了军队的围困之中。影魔的所有分身,已经把冬王团团围住。手中的弓弦飞快拉动,箭矢如同炸裂四散的烟火,几乎已经淹没了奥提曼的身影。

银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勉强的从冰面爬了起来。摇晃的视线中,充斥了倒下的战士,带着热气和腥味的鲜血,折断的兵器,还有那些死在他手里的碎烂尸体。

冬王把手里的战锤猛地抡动,空气中出现一阵巨大的震动。一把巨大无比的战锤,出现在奥提曼头顶上空。奥提曼怒吼着,砸下了那把复仇之锤。

整个大地在剧烈的冲击下,开始猛烈的颤抖。战锤阴影笼罩下的士兵,全都被凿进了冰层里面。

银赫看着战锤抬起之后,露出的血肉残渣,顿时止不住的呕吐起来。

奥提曼身后的士兵,喊着愤怒粗暴的口号,奋勇抵抗闯入家园的敌人。他们都穿着厚实的战甲,行动却异常敏捷迅速。

只需看一眼他们战斗的队列与方式,银赫就知道这是一个剽悍无比的种族。最要命的是,他们的脚掌上都覆盖着浓密的体毛,这让他们在光滑的冰面上如履平地,来去自如。

银赫已经难以辨认敌人和帝国的士兵,厮杀怒吼的士兵,在他的前方汇聚,成为杀意席卷的汪洋。他的目光里,只有黑色如潮的晃动人影。

此时,攻城车上的弓箭手,已经赶赴战场。他们的目光锐利如鹰,站在银赫的周围,轻松地射杀着冬王的麾下。

等到沸腾般的厮杀声终于消失,整个城池,早已被流淌奔涌的血水染成红色。地上随处可见战马和士兵倒伏的尸体,崩碎折断的长矛,还有被丢弃的盔甲、砍断的手脚。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在这座已经沦陷的都城里。

影魔手里拿着奥提曼的战锤,而血手安东,正站在冬王的面前,仰着头,血红的双眼死盯着已经沦为笼中困兽的国王。

“嘭!”一声尖锐急促的破空声之后,一枚羽箭贴着银赫的耳朵射出,击落了奥提曼手中的短剑。

“让我有尊严的死去,安东!”奥提曼镇定而绝望的乞求道。

“带我去你们的王宫,冬王,然后我会给你一个痛快!”安东卸下沾满污泥和血水的头盔,甩了甩已经被汗水湿透的头发,回道。

“不!”奥提曼的语气中,仍然是王者无法泯灭的威严之势。

安东回过头,对着身后的弓箭手比了个手势。

弓弦随之震动崩响,羽箭瞬间放倒了一片冬王身旁的士兵。

“别让我再重复自己的话,奥提曼。他们是你的战士,不是我的!”安东把头盔递给身后的影魔,冷酷地威胁到。

奥提曼仍然不为所动,白色的眼孔里看不出一丝的恐惧。

“把他们全都宰了,浇上煤油,然后焚烧生火,这里还真是他妈的寒冷无比啊!”安东搓着手说道,同时用手里的长剑,指了指还站在冬王身旁的俘虏。

“我带你去!”

银赫只能大概听懂奥提曼带着浓重口音的话,不过他却能完全感受到,冬王这句话里面深深的绝望与冰冷。

影魔押着奥提曼,朝着冬王的寝宫走了过去。银赫和巴德那伙强盗,也紧跟着离开了死尸遍地的战场,朝着王宫而去。

街道巷口,早已沦为一片火海。帝国的士兵个个手持火把,挨家挨户的点燃那些茅草搭建的房屋。女人的喊叫声,婴儿的啼哭声,老人跪地的叹息声,全都纠缠在一起,快要把银赫逼疯了。

士兵抓住披头散发的女人,拖进黑暗的角落,还有的直接按在圈养牛羊的地方,直接就做了起来。老人布满皱纹的苍老脸孔满是泪水,惊慌失措的望着被焚毁的房屋。还有蹲在死亡父母身旁的孩子,无助的哭喊着。

银赫忽然有了一股冲动,于是他加快脚步,朝着安东走了过去。可是还没等他靠近血手,就被一双冰冷坚硬的手掌抓了回来。

“他们需要发泄,银赫,现在不是招惹安东的时候。”影魔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说道。

“安东大人,你的麾下正像一群禽兽,摧残着这座城市,你剩下的那只眼睛瞧不见吗?”银赫还是无法原谅自己的沉默,冲着前方的安东大声喊道。

血手忽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转身走回了银赫的面前。他的双眼已经完全变为血池,嘴角不断地抽动着。

“你最好管好你的舌头,要不我就把它割下来,替你保管!”最后他对银赫说道,然后转身继续大步迈上了平整狭长的台阶。

银赫还想要跟他争论,影魔直接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银赫挣扎不过他,只好作罢。

冬王的宫殿,就坐落在火光遍地沦城的正中央。

银赫走在白色石砖铺砌的台阶上,跟着他们旋转而上。两侧镶着金边的护栏,一直通向前方高耸雄伟的宫殿大门。

宫殿由光滑厚实的黑色石块砌成,上方的尖顶一直插入血色的天空。左右两侧各有一个红砖堆砌的塔楼,用于哨兵瞭望。巨大的冰雕神像,矗立在宫殿的屋顶,俯视着下方正在被践踏的土地。而受到烈火的侵蚀,它们的身体已经开始融化,水渍顺着黑色的墙壁流了下来。

银赫随着众人走进了冬王的城堡,瞬间就被里面的建筑震慑到了。

两人环抱粗细的石柱,支撑着整个大殿的屋顶。地板上面绘有蛮人饲养的猛兽,以及色彩艳丽的花卉。头顶上挂满了黄色蜡烛围拢的灯盏,整个大殿明亮的让银赫感觉双眼刺痛。而在大殿的边缘,则垂落着柔软华美的帷幔。

她们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脚下的地板开始全都被蜷缩爬行的蟒蛇图案覆盖。银赫看着脚下那些让他头皮发麻、心跳加速的恐怖图腾,不由得有了一种从地上跳起脚来的冲动。

“早就听闻你们蛮人对于饲养蟒蛇,有着近乎狂热的挚爱,这是真的么?冬王大人?”血手擦了擦嘴角的血,兴致勃勃的问道。

冬王没有回答他,因为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红毯尽头那张蒙着蟒皮的王座之前。

三个身着白色单衣的老者,正围绕着一个怀抱幼童的女人,满脸恐惧的望着朝向他们走来的人群。

大殿的布置很简单,只有挂在墙上的刀斧武器,还有一些奇珍异兽的骨骼。吸引了银赫注意力的,是大殿正中央,那个带有锁链的盖板。他很好奇,那下面究竟隐藏着什么。

“这下你们一家团圆了,冬王!”血手的笑声,在死寂空旷的大殿里久久回荡。

“你们这群畜生!狗娘养的杂种!”那个怀抱幼童的女人,突然疯了一样,朝着安东冲了过来。

“嘭!”的一声。

羽箭自她的胸口没入,殷红色的鲜血,迅速染红了她身上那件白色的纱裙。她睁大双眼,哭嚎着用手捂住胸口,试图堵住正往外溢出的血液。她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然后想朝着自己的丈夫走过来,但刚迈出一步,就栽倒在血泊之中。

“多洛莉!”冬王怒吼一声,但随即扭过头去,试图隐藏起自己的绝望与愤怒。

“马其顿国王,要我替他向你问好!”银赫回头一看,葛力马,这个卑鄙龌龊的家伙,一直等到战局已定,才从帐篷里来到这里。他洋洋得意的来到奥提曼面前,对他鞠躬行礼。

“收起你这一套吧,杂碎!”冬王啐了一口,葛力马躲闪不及,唾液直接落在了他刚抬起的脸上。

“啊!”他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瞬间就被点燃了怒火,冲着安东大声咆哮道,“我要你替我宰了他的孽种!”他用枯槁的手,指向了三个祭祀中间的男孩。

银赫看了看那个瞳孔深黑,脸色苍白,且满脸恐惧的蛮人男孩,顿时感觉到战争的惨烈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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