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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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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遁形的座狼骑士,很快被银赫他们全部清理掉。整个营地已经被座狼的偷袭搞得乌烟瘴气,被火光吞噬的帐篷有十几个,而受到狼骑袭击受伤的士兵,则多达几十个战士。地上散落着丢弃的刀剑与盾牌,奄奄一息的恶狼,将满脸是血的骑兵压在了身下。

过了好一会儿,浑身都是泥水的摄政王,才从远处骂骂咧咧地走了回来。他命令士兵解决掉还没断气的敌人,然后将他们的尸体堆成尸山,并且派出更多的斥候,扩大巡逻的范围。

“我们要不要继续赶路?”海拉将象牙插进背后的皮囊里,声音低沉地问摄政王贝尔勒。

“不!我们原地留守,做好防备袭击的准备,天一亮,我们再继续出发!”摄政王摇了摇头命令道,然后就迈开脚步,去营地的周围巡视了。

“为什么贝尔勒大人不选择趁着夜色的掩护离开这里,万一刚才的那些座狼只是放哨士兵,消息已经传到了敌人的耳朵里怎么办?”杜浅旋转着手里苍白色的法杖,疑惑不解地问道。

“前边的地势,一定更加适合在黑夜中伏击!”银赫猜测着说道,或者是前方早已潜伏着更多的草原巨狼,在等待着他们迈入陷阱呢!

“你手里的这柄法杖,可否是接骨法杖?”海拉忽然将目光瞄准了圣子手中的法杖,用惊诧不已的口气询问道。

杜浅点了点头,微笑着回答道,“没错,这柄法杖,就是从每一任死亡教皇的身体里取出一截骨骼,由淹城的亡灵法师制作而成的接骨法杖!”

“瞧瞧我们三个使用的都是什么法器?”银赫苦笑着说道,“一个沙漏,一颗象牙,居然还有一个用死人的骨头拼凑的法杖!”

“更精彩的还在后面呢!”卢勒的领主对着银赫冷笑着说道,“沙漏对沙漏,我真的是迫不及待看到那一幕了!”

银赫知道海拉的言外之意,如果他与沙皇伊桑在战场上相遇。那么不可避免地,他们二人将会拔刀相向。而直到那一刻,两个沙漏的主人,必将会有一人倒在沙场之上。银赫叹了口气,独自走向帐篷里面去歇息了。

天色拂晓的时分,贝尔勒便命令军队继续朝向阿斯蒙草原挺进。骑士们再次翻身上马,弓箭手与步兵也恢复了体力,大军井然有序地向着目的地前行。而昨夜战死的士兵以及被巨狼撕咬过后的马匹,则被大队伍抛弃在原地。至于那些身负重伤的战士,大多数选择自行了断。有少数几个被放弃的士兵,选择拼死挣扎,三五成群地向着里尔的方向走去。

雨后的天空蓝如大海,几缕洁白的云朵,飘荡在苍蓝色的天空中。当天下午,当阳光已经变得没有那么灼热时,帝国的军队才抵达了阿斯蒙草原。银赫驻马远眺,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瞧见草原里的景象。而可笑的是,远道而来的他,却是为了用战火毁灭这片大地。

适逢残阳如血,他们站在青草覆盖的浅坡上放眼望去。微风拂过被橘红色余晖笼罩的草原,草海随之起伏荡漾,如同水波卷过了一片汪洋恣肆的血海。远处高大起伏的山脉,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投射出巨大的黑影。仿佛是逐渐蔓延的潮水,在吞噬着草原上起伏不定的红色光芒。

“贝尔勒大人,您的计划是?”海拉揉了揉被斜阳晃得一片血红的双眼,焦急地问旁边的将领。

“我要你们三个使出自己浑身的能耐,毁了这里的一切!”贝尔勒咬牙切齿地回道。而此时,夕阳仓皇地落进了山坳里,山峦的影子猛然扩张,大地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贝尔勒率军驱马向前,踩过柔软倒伏的青草。一直到牧民燃起灯火的帐篷,以及圈养牛羊的牲畜围栏,暴露在他们的视野当中,摄政王才下令他们停止前进。

“你们三个谁来?”贝尔勒冷漠地盯着银赫他们三人,用威压的口吻质问道。

没人作答,他们三个一同选择了沉默。因为银赫他们,全都听见了不远处的帐篷里有婴儿的哭闹声。而其中,还夹杂着女人欢快的笑声。就在他们犹豫不决的同时,不远处传来了牧民含糊不清的惊呼声,很显然,他们终于发现了闯入自己家园的敌人。

“我来!”杜浅咬着牙回答道,“不过贝尔勒大人,我对火系魔法只是一知半解,要是……”

“放手去做!”贝尔勒无情地打断了圣子,同时命令弓箭手与重甲骑士就位,准备开始对那群游牧民族的屠杀。

杜浅在黑暗中,举起了接骨法杖,对准头顶漆黑无比的夜空。而他的嘴唇同时开始嗡动,古怪的咒语,开始从他的嘴里接连出现。接着银赫看见一个金色的符文法阵,出现在了杜浅胯下那匹战马的下方。诵唱咒语的速度开始加快,符文开始变得灼热、明亮,从青草里升腾而起,冲上了高空之中。

在那一瞬间,银赫忽然感觉到周围热的像是一尊火炉。原本漆黑无比的夜空,忽然被符文金色的光芒照的明亮无比。深红色的流云,开始在牧民的帐篷上空流窜聚合。最后,杜浅停止了吟诵。他怒吼一声,将手里的法杖猛然拉扯。

滚烫的烈焰,瞬间烧穿了他们头顶的天幕。冒着烈火的巨大火球,拖着烟柱砸向了那群准备反抗的牧民之中。天空像是一个倒塌的炉膛,疯狂地朝着草原上的聚落倾泻着怒火。又如一条巨龙潜伏在头顶上翻滚的浓烟之中,向着下方的敌人喷吐着灼热的龙息。

婴儿的啼哭声很快消失不见,但更多的惨叫与哀嚎,将银赫他们前方的聚落搞得沸腾起来。杜浅不加控制的天空之火,几乎将那个聚落夷为平地。

“弓箭手掩护,骑兵冲锋!”贝尔勒拔出了自己的阔剑,率领着里尔的铁骑,向着被突袭的草原聚落猛地冲了过去。

那个游牧聚落里的牧民,几乎没能做出任何实质性的反抗,就被里尔的重骑兵以摧枯拉朽之势毁灭。烈火烧焦了原本绿草如茵的大地,露出了下方黝黑的泥土。而在被烧焦的大地上,到处都是被烧的面目全非的牧民,栅栏倒塌的畜栏里,则躺满了被烧焦皮毛的牛羊尸体。

贝尔勒命令士兵,砍杀了还没咽气的牲畜,将孕育着幼崽的牛羊开膛破肚,将里面的胚胎堆在一起淋上煤油烧起来。至于侥幸活下来的俘虏,则成了弓箭手的火把。一阵纷飞的箭羽过后,又多了几十具倒在贝尔勒面前的尸体。

“下一个聚落!”贝尔勒擦掉了剑刃上的鲜血,对着银赫他们命令道。于是他们离开了已经被魔法毁灭的村落,只留下在身后不断被焚烧着的帐篷与尸体。

银赫与一言不发的圣子并肩而行,而摄政王贝尔勒,正在和卢勒领主海拉轻声地商讨着什么。银赫侧过头,不由得觉得面前的男孩变得从未有过的陌生。他刚才只用了一个还未纯熟使用的火系魔法,就将那个聚落里的人们焚烧殆尽。银赫不知道,杜浅看似年轻单薄的身体里,到底隐藏着多么可怕的力量。而这个昔日看起来纯良无害的男孩,又到底是多么可怕的一个屠夫!

“这个世界已经肮脏到不能用雨水来洗刷了,要用烈火!”杜浅侧过身,对银赫笑了笑说道,“诸神俯视,只有凡人与弱者,才会选择跪拜。这个帝国的大多数人,都是命运的棋子。而我,则是教皇的。总有一天,我会向拉斯特大人证明,我没有辜负他的悉心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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