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冲悄语道:“秀才,老首长是少将耶!不知是何职务?不过,军衔到了少将,最少也是个副军长的头衔,一会我俩去敬一下老首长的酒,套套近乎!”
“冲哥,马处长都说了,今天没正事,你可自由活动嘛,想怎么就怎么喽!不必给我请示汇报了,放开吃,放开说……平常你的嘴多贫,今天不会怯场吧!”
大冲做了一个鬼脸,笑盈盈的端着酒杯,向集团军炮兵部首长那边走去……
智远没起身,在人事交往方面不是他的强项,他的精力几乎全用在研究火炮弹道雷达上了,一般桌子上的事,他都让大冲去应付,大冲不光酒量惊人,而且在与人交往中,他憨厚的外表,常常让与他交流的人,感到一种实实在在的感觉。在以色列这几年,大冲交了不少的朋友,这让他的军旅仕途,顺风顺水,在以军特种部队任副总教官,威信挺高的,按理说:他的职务及业绩,要选上以军军事代表团访华团成员,火候还差一点,但以军高层的将军们,挺喜欢这个来至中国的憨厚小伙,喜欢他的忍劲,不服输的向上精神,尤其是他的做人为乐的品质。最终破格选入了访华军事代表团成员,当然,还有一个因素,就是他陈大冲,是姜智远的生死兄弟,让他加入军事代表团的主要任务是照顾好姜智远,算是贴身警卫吧……
大冲敬了集团军两位大首长的酒后,没马上回到智远的身边,他与集团军炮兵部的首长聊了起来……
智远看在眼里,他暗想:好个陈大个,真精灵,一般人在桌子上的思维,绝大多数是攀高枝,自认为是最好的一招,最近的捷径,可他陈大冲真有点以众不同,总参炮兵部,雷达部,装备部的大首长,他不去敬酒套近乎,军区首长那边,他也不去沾,却偏偏去与集团军炮兵部,若不惹眼,军衔最低的大校敬酒套近乎!真独特呀!过独木桥的人,看视危险,可一人独行,没干扰,没拥挤,只要专注心思,一心一意,终能抵达彼岸,而宽广的大桥,看视平坦安全,可过桥的人多了,人如潮水,人山人海,千军万马,难说桥会断裂垮塌,古训呀!
大冲的行为,符合智远的口味与人生定力,智远见此状况,心里暗喜……他欣慰的喝着一杯热牛奶,静听桌上的各种话题……
宴席散后,姜智远与陈大冲没回招代所,他们沿着空招大院的林荫小道散步……
“冲哥,今晚的饭桌上,你表现不错呀,目标挺明确的,众多的将军大官你不沾,却把目标定在最小的集团军炮兵部的校官上,是何居心呀?”智远的问话,显然是在探视大冲内心的真实想法,看与自己的推测是否一样?
大冲心里早就在盼望秀才问他这事,可他一直没急着先开口,他怕智远说他浮夸什么似的?现在既然他主动问起这事?他心里象一个打足气的球,就象落地蹦跳……他理了一下思路说:“秀才,我真找对人了,你想饭桌时间是有限的,十多个不同层次的首长,要我左右逢源,应付自如,我可没这么大的能耐哟!我的酒量也不过**两,硬撑死也超过不了一斤二两左右,可真喝到那个份上,我的舌头,可不听使唤了,乱说乱讲,胡子眉毛一把抓,最后一样也没抓住……所以嘛!我想好了!集中火力攻击一个目标,可这么多目标,那个是主要目标,那个是次要目标呀?在官场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大官难见,可说话管用,小官易见,可说话管屁用!所以嘛!人们办重要事的思维,无疑眼睛是叮着大官。可我们见大官难吗?如果我陈大冲去套用这个官规矩,就范傻了!”
智远笑道:“哟,冲哥!你这话有点耐人寻味呀?解释来听听!”
“秀才,的确在试验组,我俩的军衔最低,官职最小,可我俩是主角呀!我就不说了,起码你姜老弟是绝对的主角吧!配角是围着主角转的呀!远程火炮弹道雷达试验一开始,试验组的将军们,都会打足精神,聆听你的指挥喽!在以色列你已经亲自试验过了,在这里无非是重新来一次试验,让中国的军方亲眼目睹认可而已!”
“冲哥,这事,分析得有道理!”
“所以,秀才!我心里想要的事,不是祈求中国军方的将军们,留我们在中国军队有个一官半职,也不是拉什么关系,为今后我俩的军旅前途添砖加瓦什么的?说直白一点,一句话就是希望集团军首长拍板,将我们老部队定为:这次远程火炮弹道雷达试验的实弹射击炮兵旅,我就想传达这样一个心愿!我想智远老弟,肯定也与我一样吧!既然是这样,我就不用绞尽脑汁是套大首长们的近乎了!只把我俩的这个心愿,找个最容易接近的人,传到就OK了!”
“是啊!冲哥,我们还需要什么呢?能重新走进老部队军营,去见见往日的老战友,特别是余连长,张班长他们如今的生活现状,事业前程到底怎样?当然,从另一个角度看:如果集团军首长选中了我们的老部队,参加火炮弹道侦察雷达的试验,那就再好不过了,一个是天时地利人和,对远程火炮弹道雷达的试验成功更有保障,另一个老部队的首长及战友们,对我们八四年入境越南执行侦察任务,失踪两年之乆,遗留下的疑团,也会因为我俩的到来,烟消云散……一些靠我们说不清道不白的问题,一些死结,一些寃屈,都会迎刃而解喽……”
智远叹了一口气,摸出一包大重九香烟,递了一支给大冲,大冲拿出了一把象枪似的打火机,先给智远的香烟点燃,后又用左手掌挡住微风,点燃了自己的香烟……
智远在傍晚的月色中,发现了大冲给自己点烟时,精巧的打火机式样,他曾经见过余连长用过,他突然说:冲哥,你用的打火机,真漂亮,象一把小手枪,你在那里搞到的?今天我是第一次见你用嘞!
大冲沉默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仰着头,对着夜空缓缓吐出青烟,象是对天空上的星星诉说似的……
智远一下明白了,深情的说:“大冲兄,又在想余队长了吧!”
“是的,秀才!我俩接受带领战俘越境任务的当天,出发前,余队长从活包里拿这把打火机对我说:大冲,这把枪式的打火机跟我几年了,很精巧,可现在我无烟可抽,只可当玩具了,你烟瘾满大的,送给你作个纪念吧!你与智远越境成功,到了国内,就有烟抽了,这把火机就用上派场了,枪式火机,点烟挺酷的呀!可秀才,我一直舍不得用,一直将它珍藏着,心想:等到与余队长再次相会的时刻,我在拿出来,为他亲点烟,让他惊喜……现我们已到了蒙自,离老部队越来越近了,但愿能见到余队长,张班长他们,为他俩点烟,共叙旧情……”
“冲哥,你猜测一下,我们能相遇余队长和张班长吗?”
“秀才,路已铺好了!就看运气喽!我晚饭桌上,与集团炮兵部的那位大校私聊了二十多分钟,我们谈得很投机,我先简要介绍了我们这几年复杂的军旅经历,然后,说出了远程火炮弹道雷达试验之事,希望集团首长能考虑我俩所在的炮兵旅配合实弹的意愿请求。”
“那集团军的这位大校怎样说?”智远立即问道!
“他说集团军下属管辖的炮兵旅十多个,符合远程火炮弹道雷达试验的炮兵旅,五六个是有的,竟争肯定很激烈,不过你们曾经呆过的军炮团,参战过越战二次,战绩卓越,特别是一九八四年七月十二日的防御老山的战斗,打得不错!前指首长给予了通报表扬,现在还在集团军高层任职的几位首长,是知道这情况的呀!”
智远追问道:“你怎么回答他的?”
“秀才,我与大校谈话中,已知道他的具体职务是集团军炮兵部的副部长,负责集团军管辖下的炮兵旅的军事训练及火炮装备情况,权限挺宽的,我当时,生怕他事多忙碌,会将我说的事健忘,特意将我俩老部队的番号,营地写在纸上给了他,他说一定将我的请求传给副司令,我才知道与他参加试验组的那位少将,是集团军副司令,官位不小呀。我想:因为八四年至如今,已过去了八个年头了,这些老头子不提醒他们,他们也不一定想得起我们的炮团呀!白纸黑字,写一个纸条,总比说好些,对吗?”
智远笑道:“我们的冲哥挺细心的嘛!做得好呀!你口头说了此事,可人家忘了,不会再来问你,想起你说的事了,但人家是领导也不一定会来再问你,有了纸条,就大不一样了……”
“秀才,集团军首长定我们老部队,参与火炮弹道雷达试验的可能性很大,福音总会来的喽!你想,我们既然都向他们传递了要求我们老部队配合火炮弹道雷达试验的意愿,难道他们会不考虑吗?我们没有无理的言行与要求!仅仅是一个请求。”
“冲哥,这话题,到此为止!顺其自然吧!集团军首长们会全衡的,不必多疑喽!至于能不能会到余队长,张班长他们,我的判断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我俩得有这个思想准备,但他们的下落,团里肯定清楚,知道了他们的去向,终会寻觅到他们的,无非是花的时间与精力吧!冲哥,不早了!我们回空招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