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失女红军刘天荣
（内容提要：流失女红军刘天荣的经历，好像很有特殊性。她自己认为是幸运的。）
笔者于1971年至1980年，为中共灌县县委办公室打字员，知道许多别人不晓得的事。下面主要介绍一位，没有被组织承认的女红军。
1971年整党建党，重新恢复成立县委后。笔者的父亲由原单位灌县石器社，调灌县建筑公司任党支部书记。某次回家听父亲说，他们单位有一个叫刘天荣的掉队女红军，时年50多岁为公司平工。家住距公司所在地杨柳河边不远的马家巷，家里一女一儿，大女儿初中毕业在“.1”（即五.七）干校当知青，小的儿子初中毕业在驾虹公社当知青。刘的丈夫原川西林业局工人，196的精简下放回家，在灌县城关三方半马家巷口摆摊卖菜。1964年丈夫去世后刘独自将儿女养大，也不知怎么回事，刘还有个大儿子安家在石羊乡下？刘的大儿比大女年长18岁。
父亲还说文化大革命中1966年的时候，造反派把刘天荣关押在公司审查一个多星期。喊她交待是怎样离开红军队伍的？差点儿把刘逼来自杀。她的一双儿女当时都才10岁多一点，给刘送饭还轮流守着才活下来。我父亲那时候任石器社党支部书记，也被造反派整得够呛。他讲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充满同情，因此我心中也记下了女红军刘天荣！
197年我打字时打印到，县委组织部关于刘天荣的材料。上面承认她当过红军，但组织结论是——自动离队，因此不能享受红军的相关待遇。据打印材料上刘天荣称：她籍贯通江县农村，19年19岁参加红四方面军。多次参加保卫川陕根据地的战斗，组建女兵师时任宣传部长。
材料上刘说：195年6月红一方面军翻过夹金山，和红四方面军在小金县的达维村胜利会师。同年9月红四方面军又发起威州战役，刘率领女兵师的两个连，在岷江东岸参加抢运粮食和伤员的行动。敌人飞机把岷江上的一道竹编索桥炸断，这道桥为红军战士修建，耗时半年多时间。竹子是从绵阳的江油等地，大量红军人力扛过来的。
桥被炸断红军主力在河的西边。隔阻在河东边的部分男女红军，一共00多人其中有刘天荣。指战员们有的被迫下河，只少数游水过去。有的没有下河，和敌人搏斗壮烈牺牲。刘天荣时年1岁，她已经和一个红军领导结婚。因为怀孕既不能下水，又不能和敌人搏斗，被迫流落到都江堰市的前身灌县。
刘自述她和10多个男女红军一道被押解，顺河而下走了几天到灌县，关押在紫东街张爷庙。又过了几个月，196年夏天刘即将临产！那时候四川国民党的官兵，许多都是袍哥；《帮会十戒》之一，“不得杀有身孕的女人”。一个夜静更深的晚上，刘被偷偷释放出关押地。自己去不远处的玉带桥河边，向一家有灯光的草屋求助。穷人同情红军那户人家收容她，生了个男孩还住了一个星期。
之后经人介绍，刘天荣和一个叫何栋梁的农民结合在一起。何家住灌县聚源乡下中年丧妻，靠租别人土地种菜、卖菜为生，他们共同扶养大红军的后代。刚解放的时候因为羡慕农村能分到土地，所以大儿子18岁就结婚安家在灌县石羊乡下。解放后何栋梁参加工作到川西林业局，刘就近参加县建筑公司。生活好了他们又生育了一女一儿，大女儿1954年出生，比红军遗腹子小18岁。
刘在自己的材料中，只字未提红军丈夫的姓名。有人听她说过也姓何，是红军中一个带“长”字的，如果那个人活着一定会来找她！在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有些事不便示人，大家都通常会采取些方法掩饰。刘的交待材料上方，有县组织部领导批示。根据各方面的情况汇集，刘天荣自动离开红军队伍，组织结论“自动离队”。
1981年在小平同志指示下，全国先是落实红军西路军老战士政策。小平说养起来有病的治病！不知县委组织部，为什么没有找她？很可能是刘不知道没有去找？这项政策执行的时间较长，西路军之后是全国红军流失人员。红军女团长王泉媛也是***年，国家确认享受老红军战士待遇时，已76岁高龄。中间还有朱德元帅的夫人康克清同志，解放后196年，在江西的时候找到王泉媛。康还对吉安地委负责同志讲：“王泉媛同志我了解，这么好的同志该让她出来工作。”前面章节说了，这项政策真正全部落实，为上世纪的90年代。参加过红军、八路军、新四军、解放军、志愿军的，都有相应的生活补贴和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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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县委机关修建井福街宿舍，当时修房建屋为单包。即甲方出材料，乙方出技术、人工，部分必须由甲方承担叫点工。领导指派我去管工地整整干了半年，楼房修完后又回打字室。刘天荣曾在县委井福街工地上，干县建筑公司安排的平工活，也做过我安排的点工。她忠实地完成如搓纸浆（粉刷墙壁的辅料）、拣水泥纸、看守炼沥青的大锅等点工活。因为她是平工收入比技工少得多，每天仅1.0元；做点工每天可以多收入角钱，达到1.50元。也有人暗中看她搓纸浆是否尽力？还对她提出过批评，我曾出面解释，刘每天都完成任务。刘天荣是红军，但从来没有享受过红军的待遇，一直靠微薄的工资养家活口。天道酬勤她顽强地活着，到1991年77岁去世。当然如果刘能多活几年，能够等到落实政策的那天。
当年从威州即现在的汶川到灌县，近00里路为茶马古道。怀有身孕的刘天荣，和许多被俘男女红军一起，他（她）们由国民党军押解步行几天才走到。刘天荣沿途看见的是，身负百斤以上重物，蹒跚履步艰难行进的背夫。这路上的汉藏羌回各族人们，都半饥半饱挣扎在生存线上。解放后先是修成阿公路，由成都到阿坝县共几百公里。现在这条公路的其中一段，即都江堰市到汶川；已经是都汶高速公路，汽车1个小时就能到达。沿途的群众和全国人民一道，都过上小康生活；正向全面小康，实现中国梦迈进。
我和刘的交往中觉得她和一般人不同，说话的时候总是站得端端正正。她一直以豪迈的心情谈起五星红旗，以喜乐的神态讲电影中毛主席上天安门。总之比起奋斗中，牺牲的那么多同志，她自己是幸运者之一。多少年她一直盼望战友、首长、爱人能为她澄清一切！由于红军西路军失败，也由于张国焘事件，这一天没有到来。在科学发展的今天，她后人兴旺子孙发达。大儿子已经去世，留下5个孙儿女也各自成家，在都江堰市（包括成都）生活得不错。大女儿何X曾任中共都江堰市委党校副校长，小儿子曾任地方某水电厂的办公室主任。何X的女儿在国外工作落户！年收入折合人民币70~80万。刘天荣的一家人，印证了中国“艰难困苦，玉汝与成”的一句老话。
听刘说当年红四方面军中，有巴山女红军800多人。她们是中国工农红军女兵师，下面有两个妇女独立团。（196年组建为西路军妇女抗日先锋团尚有100多人）195年月为了策应中央红军长征，红四方面军8万多男红军、万多军工、和千女多红军，共10万多人发起嘉陵江战役。由刘天荣主笔她（他）们共同编写唱过这样一首战歌，《打过嘉陵江，迎接党中央》：
“打过嘉陵江，迎接党中央。团结我们工农红军全部力量，嗨！跟党向前方。团结我们工农红军全部力量，嗨！胜利向前方。”
据史料：中央红军长征开始，男女包括夫妻都分开。队伍中有贺子珍、邓颖超、康克清、蔡畅等0位，参加长征的女同志。她们和徐特立、董必武、吴玉章、林伯渠、谢觉哉等老人，专门组成休养连随军行动。有书载这个连的党支部书记成仿吾，还被军委副主席周恩来约法三章。周十分坚决地说：他（她）们在你在，你是英雄；他（她）们在你不在，追认你为烈士；他（她）不在你在，杀你的头！
遵义会议后修养连的女同志回到丈夫身边。例如康克清和朱老总，朱去红四方面军工作时克清和他在一起。女红军暂时没有老公的，都到军团以上的单位工作，如刘英接替邓小平任中央秘书长。徐老等人则去了干部团上干队，如此这般休养连的男女红军，都得以完成二万五千里长征。1975年有女红军写作回忆录称，战争期间单独的女人、老人群体很难自保。康克清曾被敌人抓住背包，康扔掉背包“金蝉脱壳”才得以逃生。遵义会议后解散休养连，为她们这群女人、老人能活下来走完长征的关键。该回忆录还称，红四方面军成立女兵师的时候。如果能够像红一方面军，把女兵分散到各军？那么起码有一半的女红军，能够保全在革命队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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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四方面军实行禁欲主义！195年6月和中央红军会师之前，总负责人张国涛身边也没有女人。中央红军领导们，夫妻间伉俪情深感动了红四方面军，这时才特许军以上的领导干部结婚。刘伯承也是这个时候，和红四方面军的译电员汪荣华结婚。
因为战争年代，军级领导们即使家里有妻子。因为音讯断绝多年，实际上也无法联系，这时也允许他们结婚。如张国焘本人，已经有妻子杨子烈，但子烈这时在上海。因此张也和红四方面军，总医院的杨岳卿结婚。后来岳卿长征中被敌人军机炸死，延安时期子烈前来和国焘团聚。张叛变后中共征求杨的意见？然后送子烈去和张斯守一生。
红4军军长许世友，和妇女独立团的营长雷明珍结婚，他手下的师长陈再道等人还吊二话。史料载陈说：“和尚都能结婚，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反倒单身打光棍！”许世友当时回答说：“老子这个军长是打出来的！你们好好干，什么时候也当上军长？不也能结婚吗？”
红军时候男女红军之间，绝无私通之可能！如果有一经发现非枪毙不可。既然威州战役时，刘天荣这个女红军就已有身孕。她本身又是女兵师的宣传部长，那么她的丈夫应当是红四方面军的军级领导。
妇女抗日先锋团团长王泉媛，红军时候的爱人王首道。为红四方面军领导人之一，很长一段时间在党内和军内排名都在王震之前。王泉媛在河西走廊被俘后，经过九死一生的争斗，年后才到兰州八路军办事处要求归队。但是办事处的人告诉她，党组织对她（他）们的政策是：一年收留、二年审查、三年不要。王团长留下话语：“泉媛永远是党的人！”念着泪走了。
解放后她到北京找到王首道，首道自诉在延安等了她三年后才重新结婚的。幸运的是可能王泉媛经历的折磨太多，100岁出头的她还在电视上露过面。王还去过妇女抗日先锋团，最后一战的甘肃省肃南县石窝山上。她向随行的解放军官兵要过两支手枪，朝天上打空枪里的子弹。然后王泉媛大声喊：“姐妹们！我看你们来啦！”史载石窝之战，参战女红军共700多人，牺牲近500人，被俘虏00多人。
王泉媛本人曾在央视节目中，讲解石窝之战的经历。说参战女红军每人有枚手榴弹，必须扔0米远才能避免自伤，如果0米会伤及自身。就是0米也距离很近！敌人发现对打的是女红军，当官的即下令士兵们抓！谁抓到就是谁的老婆……。大群敌人即背着枪，上前捉拿女红军们。
……。
我猜想刘天荣的爱人，即那个红四方面军的军级领导，很可能跟着张国涛跑了。有一个叫何畏的，广东乐会（今海南琼海博鳌玉堂村）人曾任红9军长。后来何紧跟张国焘，脱离革命回到家乡，解放后1960年病逝。不知刘的红军丈夫是否为何畏？所以在以后的岁月中，党组织才不理睬这位当过女红军的老人。否则红四方面军的军级领导，无论牺牲还是活着；他们的家属子女，都受到人们的尊重和照顾！
刘天荣的女儿何X，197至1985年曾为党校打字员，机械打字机需要调拭维修。我自己在工作中逐摸会一点，因此有好几年，每年我都要去党校修一次打字机。1981年那次何X已经有女儿，何的寝室和打字室连在一起，她母亲刘天荣也在那里。刘抱着孙儿匡睡觉哼唱的，就是《打过嘉陵江迎接党中央》这支歌。这首歌的曲调和196年我上小学6年级时，老师曾教唱过“红一、四方面军会师歌”差不多。
听老师讲歌的出处是我们看过的一部电影里的，电影名字叫《革命历史歌曲表演唱》因而留下印象。据历史：红四方面军195年月打过嘉陵江，同年6月和红一方面军懋功（小金）会师。在当时的条件下差不多的曲子，重新填词再唱完全可能。但原唱应该是“打过嘉陵江，迎接党中央”，这在两个方面军会师之前。
现在都江堰市的音乐工作者万国文同志（央视《川江号子》演唱者）已经将这首歌整理完善，在香港的《华人音乐家》期刊上发表。下面就把完整的《打过嘉陵江、迎接党中央》歌词献给大家：
“（唱）打过嘉陵江，迎接党中央。团结我们工农红军全部力量，嗨！跟党向前方。团结我们工农红军全部力量，嗨！胜利向前方。
“（白）姐妹们、同志们：中央红军已经在贵州取得遵义大捷，消灭国民党军1万多人。毛主席率领他们，正以排山倒海之势，向我们川陕苏区开来！我们要打过嘉陵江，和中央红军会师！和毛主席党中央会师！
“（唱）打过嘉陵江，迎接党中央。团结我们工农红军全部力量，嗨！跟党向前方。团结我们工农红军全部力量，嗨！跟着毛主席，胜利向前方！胜利向前方！”
（山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