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彩色图腾柱, 装饰性的热带椰子树, 温哥华的国际机有种原生态的烂漫和贴近自然的温馨。机场大厅里各种肤色的人推着行李,川流不息,人人似乎都笑容舒缓, 步伐从容。
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特质,乔薇喜欢这里那种平和宁馨的气息。
出了机场大厅, 一行人继续驱车赶路。
温哥华的冬天阴冷,天也亮得迟, 容昶在飞机上小憩了会儿, 这时已经是精神百倍;乔薇那点新鲜的兴奋已被阴霾的天空压抑,前方的路又似乎没有尽头,乔薇迷糊着眼睛便开始打盹。
等到乔薇醒来时, 人却已经舒服地靠在boss怀里, 窗外的景色也在灰蒙蒙的底色中透亮起来,路边林木森森, 隔一段便有栋建筑风格各自不同, 被彩灯和圣诞树装点的分外美仑美奂的别墅楼跳显出来。
乔薇嘴角微翘,轻声道:“还有三个星期就是圣诞了。”
车子里面雅雀无声,boss的身板也端然不动,乔薇仰转了头,却见容昶神情冷漠, 低垂了黑眸不带任何情绪地看着她。
空气中那点温馨浪漫的气息瞬间结冰,乔薇看着他很是无趣,转回了头便坐正了身子。
“是。”容昶勉强应了声, 一伸手仍将她拖进了怀里,拿下巴将她的脑袋抵牢。
乔薇默默接受了此人殊无情调的现实。
boss的住所果然没有任何节日的妆点,砖红色外墙,一个主宅拖着两个次宅的格局外观很大气,三个人字形的屋顶错落有致,前院是修整地很有型的草坪和灌木,灰色方砖铺成的通道蜿蜒其间,在灰蒙蒙的天空的映衬下,看着很是冷清。
屋子里面的色调却要温馨很多,客厅完全挑空,枫木色的地面和墙壁,透明的水晶吊灯自穹顶垂落半空,红樱桃木扶手黑色铁艺栏杆的楼梯蜿蜒而上,将偌大的中厅分成两块,左手边深色的木质壁炉台两边连着书架,几张洋红间浅金色几何图案复古欧式软包沙发围在了壁炉前,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比较诡异的是壁炉台上方高挂的画框里并不是任何人的肖像或风景,而是一面亮堂堂的镜子。
乔薇不禁回头看了看boss,却发现boss也交叉了手臂抱在胸前,看着她好象看着个麻烦:“乔薇,你上午休息一下,还是直接去记者站?”
乔薇立马道:“直接去记者站。”
“那好。”容昶转头拿过林秘书手里乔薇的拉杆箱吩咐他道:“你在楼下休息下,等下送她去记者站。”说着便向乔薇伸出手:“上楼吧。”
“我…”乔薇远没有他那种顺理成章的气度。
容昶伸手揽住她的背带她上楼,一路以地主的口气很耐心地谆谆教导道:“这里的气温至少要低了二十度,你要是不想在这三天里病倒的话,就赶紧上楼冲个热水澡,换上厚实些的衣服。我今天应该没空陪你,林秘书会带你熟悉一下环境。记者站在唐人街,离我办公的地方不算很远,有时间的话,我会找你一起吃午饭……”
容昶上位者的情结似乎颇重,乔薇听得很不入耳,便打断他,客观地说道:“应该不会有时间的,我第一天到记者站,肯定很多东西要学。”
容昶站定了脚步,漆黑的双眸看定了乔薇,表扬道:“很好。”说着便忽然迫近她,伸手打开了她身后的房门,介绍道:“你暂时住这房间,我就在隔壁,有任何需要,敲门就好。”
“谢谢。”乔薇拉过他手里的箱子,嘭得一声关上了房门。
boss说得没错,到周末赶回去录节目为止,她统共只能在这个城市待上三天,确实是没有生病的时间。
一个小时后,美美得泡了个热水澡的乔薇,换上了厚实的牛仔裤和黑色v领大毛衣,拿了件外套下楼。
楼下容昶也已沐浴一新,却依然是衬衫西服的打扮,已经准备出门了,听到乔薇下楼的动静,便静站在那里,微笑着等她走了过来,才开口道:“乔薇,现在时间还早,你和林秘书吃了早餐再出发,刚刚好。”说完捧住乔薇的脸颊,在她唇角吻了一记,低声道:“晚上见。”便放了乔薇步履匆匆地出门。
乔薇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好似哪里不同。
开放的厨房间里,林秘书已经坐在餐台边的高脚凳用早餐,见乔薇走了过来,热情的招呼道:“沈小姐,来杯咖啡?”
乔薇被他的笑容感染:“谢谢。”
林秘书倒了杯咖啡给乔薇,起身走到炉灶前,开始帮乔薇煎鸡蛋。
“刺啦”一声鸡蛋入锅的声音,让偌大的屋子多了些烟火气,林秘书温和地和乔薇聊起天:“沈小姐,你在这里不必太拘谨,这里和h城不同,主宅里正常只有容昶自己,我住边上,除非是这家伙有要求,一般我是不过来的。”
乔薇好奇道:“你和他,这家伙……”
林秘书起手将煎蛋装盘,抬起头有一丝丝惆怅:“我是他学长,当年他也许还崇拜过我。”
乔薇忍不住扑哧一口笑了起来:“在h城时,你们,我还以为你很怕他。”
林秘书意味深长:“入境随俗。”
乔薇笑:“回h城才特别摆派头装酷?”
“不,正相反。”林秘书严谨地更正:“是到这里才会有那么一些特别的宽松随和。”
乔薇翘起的唇角,瞬时下撇,难道boss变得戮退闶强硭伤婧偷谋硐郑
林秘书有些同情看了看乔薇,不再多话。
吃完早饭,林秘书驱车送乔薇到了东盛记者站。
温哥华的记者站并不大,只有五六个人。
首席谭飞三十六七岁,留这小平头,有着北方男人的干练和热情。他和许冉曾经共过事,一见乔薇就很自来熟地问起许冉的情况,知道许冉辞职了,连声叫好:“辞了好,许冉窝在早新闻里读报纸,真是憋屈了。”
说完忙又笑着跟乔薇打招呼道:“主播这个职位虽然是万千宠爱急于一身,美丽的女主播更永远是东盛的骄傲,可是在一线抢新闻更有激情更过瘾,沈乔薇,外派是好事,不然缺这一课太遗憾了。”
乔薇立刻有了遇到知音的感觉:“我一直就是觉得很遗憾的。”
谭飞爽朗地笑:“现在温哥华这边已经开始准备庆祝圣诞了,我手上在做一个专题,主题是新移民的圣诞节,你要有兴趣的话可以加入。这些是我已经拍好的一些资料片,你可以先看看,先剪一部分出来,再拟定一下专题的解说词,这份是待采访的对象名单,打勾的是还没有答应接受采访的,你继续打,女孩子嘛,声音好听,这些好多都是国内的煤老板或者权贵中人的后方的镇宅之宝,都是一个女人守着一个空房子,戒备心比较重……”
谭飞一口气给乔薇布置完任务,自己也忙得脚不沾地。
到记者站的第一天,乔薇过得分外充实。
独立的看资料,剪片,写专题解说,乔薇还是第一次在工作中有机会接触,做起来分外积极。
谭飞也有那种北方人特有的热情和幽默,说说笑笑间就教了乔薇很多东西。
即使是打电话约采访,虽然是被无情地拒绝了很多次,可是有谭飞拿腔拿调地教她怎么跟人说项,也跟说相声似得可乐。
一天很容易就过去了。
容昶过来时,正听到乔薇被谭飞逗得咯咯大笑。
可是这笑声,却在看到他时,戛然而止。
谭飞看见容昶,很熟稔地起身招呼道:“容老板。”
容昶冲他微点了点头,淡定地看着乔薇尴尬的样子:“乔薇,晚上有一个聚会,陪我一起去?”
乔薇很坚决地说道:“不行,我自己的工作还没有做完。”
谭飞道:“乔薇,留下来我做好了。”
乔薇的立场却很坚定:“不,我留下来自己做。”
容昶很绅士地让步:“那好,我不打扰你们工作了,乔薇,你结束时给林秘书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
谭飞马上道:“不用这么麻烦,结束后我送乔薇吧。”
容昶得体地微笑:“谢谢。”
等容昶一走,谭飞即刻惊呼:“乔薇,你是老板娘?”
乔薇大澹骸笆裁窗。抑皇窃诶习寮医枳∫幌隆!
乔薇忽然想起了什么:“谭大哥,记者站有宿舍吗?”
谭飞笑:“没有,你要实在没地儿去,我可以将我公寓的卫生间借给你住。”
乔薇老大不乐意:“那还是算了。”
加班并没有持续很久。
“阎王爷不差饿死鬼啊,哥几个一齐给沈乔薇接风吧。”谭飞以领袖的姿态挥手一呼,便带着一班人马去吃晚饭。
晚饭是道地的川菜,乔薇吃得赞不绝口。
谭飞笑道:“怎么样?乐不思蜀了吧?”
乔薇笑着猛点头。
吃完晚饭,谭飞送乔薇回去,车子开到boss的住所前,谭飞停了车,吹了声口哨,看着乔薇笑道:“大老板的窝啊,咱觊觎很久了。乔薇,妹子,咱们自己人了,人民托付你搞定老板,给咱们加个直播间。”
乔薇腾得红了脸,谭飞却呵呵笑道:“别激动,但是要有压力。动口为主,不要动手。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那才是风度。”
乔薇跟他开不起玩笑,嘴硬回了句:“是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谭哥,这是爷们的事,你亲自出马吧。”便急急打开车门,落荒而逃。
乔薇匆匆跑到大门前摁门铃,来开门的却是林秘书。
“回来得很及时。”林秘书抬手看了看时间。
乔薇立刻有些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
林秘书微笑道:“没事,没事。”便将乔薇让了进去,回头将门带上,小跑着向次宅奔去。
大门砰得声在身后关上,乔薇这才意识到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乔薇呆呆地在原地,却不敢上楼,想了一会儿,才走到壁炉边的沙发上坐下。
时间才不过晚上九点多一点,boss的晚宴不知何时才能结束。
乔薇一个人坐在壁炉边,只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很漫长,便起身走到书架前,决定从知识中汲取力量。
《资本论》马克思,《自私的基因》r道金斯,《悲剧的诞生》尼采,《纯粹理性批判》康德,《规则与惩罚》福柯,《忏悔录》卢梭……
boss的书架上的书很深沉,展示了一个严苛的资本家内心的轨迹。
乔薇挑了本《自私的基因》坐在椅子上开始低头研究,却反反复复地看不进去。
过了一会儿,大门忽然被打开。
乔薇抬头一看,竟是容昶回来了。
容昶见乔薇扔了书,便向他跑过来,心中很是满意,口中却问道:“怎么了?”
乔薇轻轻点着手,试图找回矜持:“没什么。”
容昶了然地微笑:“一个人在家里害怕?”
乔薇将双手藏在身后,以冷静勇敢的眼神看着他。
容昶低垂了黑眸看着她,不动声色:“上楼休息吧。”
乔薇懊恼的转身,可是只走了几步,身子便被容昶拦腰捞起扛在了肩上。
乔薇的世界瞬时颠倒,忍不住轻呼出声,想起谭飞说的“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风度更是懊恼,徒劳的伸手拽着容昶的衣摆叫道:“喂,君子动口不动手。”
容昶径直将她扛进了卧室,扑倒在了床上,才看着她的眼睛,一脸正经地答应道:“好,君子动口不动手。”
可是那一刻没闲的是谁的手?
乔薇还没来得及反问,便被boss吻住了唇,却还是清楚地感觉到boss微凉的双手在她身上游走,灵巧地解除了一切的束缚。
温热的肌肤接触到他西服外套时有些丝丝的凉意,乔薇战栗着,有些晕眩,口中喃喃地抗议着。
容昶低声嗤笑了声,柔声哄道:“嘘,我知道,知道……”说着双手十指叉开,紧扣住乔薇的手分在两边,微躬起身体,顺着乔薇的耳畔顺着脖颈密密匝匝地一路亲吻了下去。乔薇忍耐的底线一路被打破,却从未能停止。
千万种呼喊,一齐涌在了喉头,却发不出声音,乔薇难耐地死死去抓他的头发,却用不上力气,这情势失控得让她心生畏惧,乔薇忍不住有些想哭。
容昶听乔薇喉间声声短促的哀鸣好似哭泣,忙探过身来看她,却见乔薇满面嫣红,紧锁着眉头,闭目在忍耐着什么,眼角有些湿漉。
容昶忍不住有些心软,便低声哄道:“乔薇,乔薇?”
乔薇听他那温柔的语声里有些征询的意思,忙更狠狠地闭紧眼睛和嘴巴。
容昶俯身在她耳畔低语着逗弄:“乔薇,所罗门王雅歌说,我的妹子,我的鸽子,你的脐圆如杯,永远不缺少调和的酒。乔薇,你想不想试试自己酿的酒?乔薇,乔薇?”
乔薇虽然迷迷瞪瞪,可是也知道他说了一句很不好的好,闭着眼忍耐了会,终于怒道:“哪有这么流氓的王?”
容昶微笑了笑,轻覆住她的身体,温柔的堵住她的唇舌,握着她的手穿过青葱的叶蔓,去揉捏那粒晶莹饱满的葡萄,蜜汁缓缓而流,乔薇如溺水的人,辗转挣扎,却挣脱不了那苍茫的世界,终于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