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少年一行人策马回营,黄土之上风沙飘扬,才到西府却见故人。
“陈玉知,别来无恙!”
少年看着对他有赠玉之情的李沐梁说道:“沐梁,好久不见!”
一身黑袍的陆小音却连招呼也不打便回了飞鸟营,李沐梁看了对方两眼后又发现了一人。
“小毒!你怎么也在此处?”李沐梁问道。
“沐梁姐姐,这就说来话长了!”
李沐梁得知四府会战将至,便又赶到了西凉,她与爹爹李延山言道是为了增广见闻,实则是对陈玉知日思夜念。
“陈玉知,我听闻你在八荒岭大出风头,还暂代统领一职,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陈玉知笑道:“可别提了,差点把小命给丢了...”
青衫少年见陆小音离去有些担心,若是没哄好这丫头只怕又得好几日不与自己说话。
“沐梁,我先回飞鸟营中,晚些再去寻你。”说罢少年便牵着马追赶黑袍去了。
李沐梁拉着月小毒问道:“快与我说说,丫头你在此作甚?”
月小毒对后者做了个鬼脸,说道:“沐梁姐姐莫不是想问小哥哥的近况?”
李沐梁小脸红红,她揪起了丫头的脸。
当李沐梁听月小毒说完八荒岭与汉阳城之事后又是揪心又是感慨,没想到短短数月竟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一人居于盘阳甚是羡慕,自从九公子离开了后,那城中似是缺了点灵气。
陈玉知追上了对方,果不其然,一脸不悦的陆小音再不搭理少年。
“陆大统领,您这是何故啊?”少年厚着脸皮问道。
“不愧是九公子,走到哪儿都有红颜知己,让人好不羡慕!”陆小音反呛道。
陈玉知解释道:“她叫李沐梁,乃李将军之女,亦是我的好友。”
任凭陈玉知如何解释都已无用,这醋坛子打翻了岂是三两句话语就可收拾的。
四府会战将至,李延山把一众人召集回了正营,他坐于高堂却没有摆出往日那威严之姿。
陈玉知、马岱、陆小音、楚天雄、宁野,还有李沐梁与军事郭雨亭等人齐聚一堂,还有一人姗姗来迟。
对于这位未曾谋面的男子,军师说道:“这位是大戟士中的急先锋,李复!”
那男子莫约三十有余,两撇胡须颇有英气,他对着众人抱拳施了一礼。
李延山饶有兴致地问道:“陈玉知,这汉阳也去了,四府会战之事你给大家表个态吧!”
少年挠了挠头,心想这老
家伙明摆着赶鸭子上架,可自己四品境的实力也不敢在众人面前献丑不是。
陈玉知只得硬着头皮回答:“定当竭尽全力!”
大将军摇了摇头,“竭尽全力可不行,我要的是一雪前耻!”
李复站了起来,他神色有些难看,对着将军说道:“末将就是拼上这条性命也要为众兄弟报仇!”
郭雨亭似是身体抱恙,在咳了两声后对李复摆了摆手,后者低头坐下,军师对着众人说道:“这四府会战本是军中年轻一辈切磋交流的盛会,亦是扬名立万的好时机,可四年前南府出了个少年霸刀,手段狠辣毫不留情,西府年轻一辈好手几乎都废在了此人手中,现今唯有李复尚在。”
陈玉知是个热血少年,如今身为西府之人怎能容许别人打脸,他大手一拍说道:“这次就让陆统领去教他如何做人!”
众人本以为少年会揽下大任,却没想到他竟把陆小音给推了出来,而后者也没有多言,反而顺着陈玉知点了点头。
李复有些不悦,心想若是让这种人去参加四府会战岂不成了笑话。
李延山森然道:“好了,你也别贫嘴了,记住答应我的事即可,明日启程前往郁林。”
在众人离去后正营内只留下了郭雨亭一人,“雨亭,四府会战这些日子西府就拜托给你了。”
郭雨亭咳嗽不止,对着李延山摆了摆手,说道:“将军放心便是。”
但真正让李延山不放心的乃是他郭雨亭的隐疾,常年谋算费心费神,心力憔悴岂有药医。
次日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楚天雄与宁野本想一同前往,但被大将军一口回绝,他言道:“年轻人比试你们老一辈就消停些吧。”
若主心骨都离开了西府只怕漠北会有异动,李延山不敢松懈。
“沐梁,你怎么也跟着胡闹起来了?”李延山溺爱地问道。
她看了一眼陈玉知说道:“爹,人家想去见识见识。”
李延山是过来人,怎会不知自家闺女的心思,他打趣道:“你在想什么爹会不知道?女大不中留咯!”
李沐梁羞红一片,不再多言。
西府军旗开道,沿途一片宁静,无人敢上前造次。
陈玉知为了避嫌始终不敢与李沐梁过分接近,他跟在陆小音身后乖巧得很。
“呆子,你昨晚去找雷老头了?”
陈玉知松了口气,少女终于开口说话了,他言道:“去学了两招,毕竟我不想丢了西府颜面。”
少女问道:“可有收获?”
陈玉知点头后又摇了摇头,陆小音不知其中含义。
“那老家伙说脉可碎,穴亦可废,只要我够狠将那百大窍穴废上几处也能在短时间内提境......”
这吃老本的自残行为陈玉知可不想再去尝试了,毕竟比起颜面还是小命更重要一些。
陆小音也不希望少年再做出如八荒岭那般举动,说道:“这次交给我吧!”
沿途数日,黄土高坡成了青山碧水,少年临时抱佛脚,一路于马背之上行先天养气功,掩藏在衣衫之下的龙纹愈发闪亮。
荆西有十里杏林闻名于世,但闻名的不是杏花,而是凤仙花。
“十里杏花百里林,凤仙一出乱世平。”
历代枪仙皆用兵如神,枪术兵法两者同源,相传蜀间曾有军师一夜悟道,以兵法直入枪圣之境。十里杏林每一代话事人都可谓是兵法大家,以一杆凤仙花为信物代代传承,乱世出山,盛世栽树,而这一代持枪人名为小凤仙。
众人途经十里杏林本无意停留,却见此地人满为患,这才上前一探究竟。
杏林内镔铁长棍立于女子身前,只见这女子以绷带裹身,火红纱缎披肩,眉间一点朱红,容颜可与陆小音一较高下。
“许妙言,你若再不退去休怪我枪不留情。”
镔铁棍嗡嗡作响,那叫许妙言的少年说道:“小凤仙,今日齐门备三书六礼以促联姻,你为何冥顽不灵!”
小凤仙言道:“齐门杏林虽历代联姻,但并不代表我小凤仙要嫁给你。”
少年被当场拒绝有些难堪,一众江湖人士围观间纷纷起哄,似是有种不见两人动手不罢休的态势。
许妙言拔出长棍掷于众人跟前,劲气将围观之人纷纷逼退数尺,“聒噪!”
在陈玉知看来,这男子五大三粗确实配不上那小凤仙,只是她穿着怪异,除了裹着绷带的地方浑身绝大多数肌肤都露在外头,这一般女子可不会如此。
陆小音见陈玉知盯着小凤仙目不转睛,当下说道:“我看你倒是与她般配。”
“咳咳咳...”陈玉知回头咧嘴一笑。
许妙言还不罢休,问道:“我想要一个理由!”
陈玉知见此一幕被逗乐了,他心想要什么理由,还不是你长得实在粗犷。
小凤仙扫了扫围观之人,而后指着陆小音说道:“你要是与那位小哥一般俊俏,我定会欣然接受!”
陈玉知暗叹这姑娘言语犀利,在众人之前竟一点情面也不留,真是可怜了那齐门少年郎。
谁知许妙言一时气急,他抬手间镔铁长棍归于手心,而后一棍点向陆小音。
这一棍势大力沉,来得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