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奴婢刚去厨房的时候见着大小姐往这边来了。”
清苑挑了帘子进门,看着谢倾暖的目光含了一份隐忧,“要不就说小姐身子未愈,推了吧。”
“你在怕什么,她还能吃了我不成?”
果然是坐不住了,看来这几日她的变化让谢倾莲和祁城镜都有些发慌,才会着急着下手将局面定下来。
谢倾暖不以为意,她明白清苑顾虑的是什么,毕竟在清苑的眼里,她和谢倾莲还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别说是她了,恐怕连谢倾莲都是这么认为的。
“小姐……”清苑哭笑不得,她哪儿是这个意思?
“去吧。”她挥了挥手,清苑只得退下。
没多久外面就有一道白衣翩然而入,谢倾莲自恃美貌,又喜欢做出遗世独立,出淤泥而不染的绝尘之态,常年穿着一身绣银莲纹的留仙裙,举手投足,尽显风情。
“大姐姐来了你们怎的也不知通报一声,以后若再犯懒,就打发出府自行谋生吧。”
谢倾暖听着声音迎了出去,一开口就训斥了院子里的婢女。
谢倾莲脸上的笑容一僵,忙要开口求情,就被一个小丫鬟抢了话,“小姐明察,是大小姐说了不必通报的。”
“哦?大姐姐说的?”谢倾暖视线在她身上停顿了一瞬,勃然大怒,“好个信口胡诌的丫头,大姐姐最是知书达礼之人,如何会这般不懂规矩,僭越主家?”
她句句是维护着谢倾莲,几个小丫头委屈的都快哭出来的,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谢倾莲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种维护比责怪更要命,她今日要是不说清楚,恐怕脚还没出栖梧苑,这蛮横无礼,累人受罚的名声就传出去了,以后谁还敢替她办事。
她暗暗看了谢倾暖一眼,见她眼睛如往昔般澄净清澈,不谙世事,心下松了口气。想来以她一根筋的性子想不出这种害人的法子,应当是个意外。
“三妹妹别怪她们,的确是我不让通传的,以往我……”谢倾莲刚要解释,只见谢倾暖瞪大了眼睛,惊呼道:“当真是这样?”
那惊讶神情,恰到好处的语气,让谢倾莲眼皮猛地跳了两下,险些绷不住笑容,“是,我着急见妹妹,没想太多才惹出的麻烦,要怪就怪姐姐吧。”
谢倾暖瞧着她有火无处发的憋屈模样,心中冷笑,该你呕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话都说明白了,谢倾暖就训斥了两句,吩咐人准备瓜果差点,领着谢倾莲进了屋。
“姐姐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她浅笑着问道。
谢倾莲犹豫了片刻,看了眼旁边随侍的清苑几人,不肯开口。
谢倾暖故作茫然的看着她。
“我们说些体己话,二妹妹不如让她们退下。”真是见了鬼了,谢倾莲吞了只苍蝇一样恶心,只觉得今日诸事不顺。
就连平日里如傻子般好哄的谢倾暖也是让人抓狂。
“这……”谢倾暖看了圈,暗笑不已,看来来意与祁城镜脱不了干系,她还想这出戏能演下去呢,可不能半路把人给气跑了。
“既然大姐姐都这么说了,清苑你们出去候着吧。”
清苑虽不愿意,也不能在外人面前公然忤逆主子,忧心忡忡的退了出去,关上门,屋内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如今四下无旁人,二妹妹你与姐姐说实话,你是当真要与祁公子绝情吗?”
谢倾暖抓着她的手,柔声问道。
谢倾暖露出一种万般无奈与痛苦的表情,嘟哝着道:“我都跳湖自尽了爹娘还是不答应,除了放弃,还有什么法子?”
听了这话,谢倾暖顿时觉得看到了希望,眼睛放光,“也就是说,你还是在意祁公子的?迫于压力才会退缩?”
在意?自然是在意的,在意你们这对狗男友一定要在修罗地狱里长长久久的活着。
心中想着,谢倾暖含羞带怯的点点头,好容易憋了会气才“羞红”了脸,“那是自然,祁公子一表人才,待人体贴,可惜命运坎坷着实让人怜惜。”
不管谢倾莲什么想法,谢倾暖险些被自己恶心吐了。
她一定要趁着这次机会和祁城镜划清界限,将这对狗男女死死的绑在一起。
“如此我也就放心了,姐姐倒是有个法子,能让爹和母亲同意你们事儿。”谢倾莲迫不及待的想要撮合他们。
“哦?姐姐请说,若,若是能成,我们定不忘姐姐的大恩。”
谢倾暖闻言激动的一把抓住她的手,指甲深深的抠进肉里,谢倾莲忍着痛不敢动作,强笑两声,附耳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
她霎时间红了脸,喏喏道:“不,这,这怎么行?以爹爹的脾气,会打死我的。”
这次,谢倾暖是真的气红了脸,祁城镜和谢倾莲这对狗男女前世就撺掇她生米煮成熟饭,被爹爹捉奸在床。
谢家百年世家,名门清流,哪里能容得了此等败坏门风的行径?
也是因为这个,她被爹爹盛怒之下赶出谢家,连累了阿娘都被耻笑!
“你怕什么?你可是谢府的嫡女,爹爹顶多训斥一顿,最后还是能如愿的。难道,你就为了这点小事要放弃祁公子吗?他失去了你,可就什么都没了。”
谢倾莲摆出长姐的架子苦口婆心的劝着,仿佛真的是掏心掏肺的替她筹谋。
小事么?谢倾暖恨不能大笑两声,一把将眼前这张脸皮给揭下来看看到底有多厚!
真的只是害她声名狼藉被扫地出门也就罢了,想想之后付出的代价,她真的是恨不能立马把他们给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反正祁公子的信我放在这儿了,要不要破釜沉舟博一把全看你了,他说会在老地方等你,见不到面儿,就一直等下去。”
谢倾莲被她再三犹豫的行为给气狠了,佯怒着甩出一个信封,大步走了出去。
按照她以往的性格,话说到这份上她早就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到祁城镜身边去,谢倾莲也算是将她摸得透彻。
看着桌上的这封信,谢倾暖嘴角缓缓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就连四周的莲帐都无风自动,“戏台搭好了,结果可未必会如你们所愿啊……”
她一心与谢倾莲周旋,完全没有察觉在她头顶正上方,缺了一块砖片,透着淡淡的阳光。
靳州东边的某处宅子,影卫将话原本的复述之后,祁城笙正在拟奏折的手猛地一顿,近乎失态的一掌拍在桌面上,“砰”的一声,桌子炸裂开来。
影卫和藏在暗处的蚀歌皆是浑身一抖,脚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好,好的很!谢倾暖,你敢去看我不打断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