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烧的正旺的火炉让谢倾遥脸上浮现出红霞来,她不安的绞着手帕,怯怯的看着谢倾暖,神色复杂。
“若为你自己问的……”
谢倾暖冷厉的神色逐渐缓和了下来,声音恢复了以往的温柔平和,“你哥哥谢秋朝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努力上进,又有书院的院长亲自教习,来年秋试定然能在榜上夺得一席之地。”
“有他撑着,谢家如何,还重要吗?”
“那如何能一样?”谢倾遥咬唇,“爹爹是家里的顶梁柱,他若倒了,谢家完了,我们母女该何去何从?”
“顶梁柱?”谢倾暖嗤笑一声,“难道你还妄想着他会给你撑起一片天?你忘了谢倾歌的教训了?”
谢倾遥默。
在谢筹枫的心中,仕途和家族比一切都重要,若没有吏部尚书一事,他或许能安于靳州一隅之地,本分守己。
谢家依旧还是那个谢家,纵然她们姐妹几个时常拌嘴,后宅明争暗斗不断,但明面上依旧和乐美满。
谢筹枫会偏心楼芊芊母女,但也勉强算得上是个慈爱的父亲,多少会为她们筹谋打算。
可如今呢?
他欲壑难填,为了吏部尚书的位置,以谢倾暖婚事为把柄威胁淮阳王府,妄想攀附利用二皇子殿下。
又以谢倾莲为棋子,勾搭上了四皇子。
谢倾歌为何被放弃?不就是因为没脑子处处惹事?鲁莽愚蠢难以掌控?他需要的是能为了家族,为了他前途能随时牺牲,乖巧的任由摆布的棋子。
她若不是,就会被毫不犹豫的舍弃,如同……谢倾歌一样。
失踪半年,谢家再无人提起她们母女,权当没有这么个人存在过。
“我不是她,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谢倾遥低喃一声,谢倾歌愚蠢,那都是她自找的。
“谢倾歌没了,姐姐与谢家断绝了往来。爹只剩下我和谢倾莲两个女儿,他会待我好的……”
“你既然什么都清楚,那还来找我干什么?”
谢倾暖反问,看着谢倾遥骤然迷茫和低迷的神色,轻笑一声。
“我……”
谢倾遥攥着手帕的指节用力到泛白,眼底挣扎了许久,谢倾暖静静的看着,没说话。
谢倾遥不像她,有袁家撑着,有祖父和舅舅可以倚仗,她们什么都没有,行差踏错,就会毁了一生。
“我,我不想成为棋子,也不想如那些庶女一般被送入哪家府中做妾。我没有谢倾莲那样的宏图伟愿,我只想嫁个寻常人家,平安的过日子。”
她咬牙吐出一句话,猛的起身跪下,看着谢倾暖,“姐姐,我厚颜求你一次,请姐姐指点。”
谢倾暖使了个眼色,墨涵上前把她扶起来,重新坐回了凳子上。
“说白了,能影响你下半辈子的,无非就是婚姻大事。你姨娘是妾室,即便是被休,你也无法跟着离开,要想不受谢筹枫摆布,要么他死,要么你死。”
谢倾遥脸色一白,骤然起身瞪着谢倾暖,“姐姐难道叫我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