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你怎么了?”
袁淮潇不经意的看到谢倾暖眼底乍现的冷光和杀意,心里一紧,面上不动声色。
“没什么,有些担心越州的情况。”
谢倾暖发觉自己露了真实情绪,阖眸掩去,再睁眼,又是一片澄澈。
袁淮潇也没多问,安排着将士们仔细的检查了船只,将商船上的人也带进了越州城严加看管,谢倾暖等人随着军队一道进了越州城,走进城门之后,众人的脚步不约而同的凝滞了。
这……
是爆发了大规模的械斗吗?
“别看!”
眼前多了一双手捂住谢倾暖的眼睛,将她揽在怀中,足尖轻点往太守府而去,“你们清理下现场,随后跟来。”
他留下了蚀歌和明松等人,影卫们也帮着一同料理,他们见惯了杀戮,也不是什么双手不沾血的良善之辈,可看了眼前的场面,还是忍不住心惊肉跳。
随处可见的残值断臂,脑浆横流,城门口的血汇流成河,空气中尽是血腥味。
“那个人是谁?”
明松为问了句,一个大汉被长矛穿过胸膛,脸上头发上全是血污,他双目圆瞪,面目狰狞的望着某处,身上插了无数的箭矢,这样的人,在人群中甚是扎眼。
袁淮潇身边的亲兵看去,解释道:“此人名叫周勤,是个武教头,据说是他带头暴动,声称要杀入京城,占地称王,纠结了一大片难民,围攻太守府,不仅仅杀了前太守,把头颅割下来挂在大门的匾额上,还重伤了三皇子……”
“什么三皇子?”
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天盛哪儿来的三皇子?
“就是那个一出生就被陛下嫌弃,流放到靳州的皇子祁城镜啊!他不就是三皇子吗?”
有人提醒一句,明松等人顿悟,是啊,乍闻三皇子的称呼,一时间当真是反应不过来,这位三皇子在天盛的存在感,弱到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这次的事情过后,恐怕,就要声名鹊起了!
世人都会记起,天盛还有一个三皇子!
“三皇子伤势如何?”
明松问道。
“伤了腹部,血流不止,已经被送回太守府了,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他回了一句,开始指挥着将士们清理现场,明松等人也不多话。
就在忙碌之际,突然听到有人急促的跑来,气喘吁吁的道:“将,将军不好了!那边那边……您快过去看看吧!”
几人一愣,心中都有些不祥的预感,快步赶了过去。
此时谢倾暖,祁城笙和袁淮潇等人已经到了太守府,太守府显然也经过一场激战,有人正在往外抬尸体。
“怎么回事?”
帘棠随手抓住一人问道,那府兵看着他们和袁淮潇的戎甲,一时间分辨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不好开口,小心的打量着他们。
“这位是二皇子殿下,这位是淮阳王府的世子爷,陛下册封的赈灾使,有话但说无妨。”
谢倾暖一一介绍了,看着那人。
“参见二殿下,参见世子爷,终于来人了,殿下和我们终于不用再苦守着了!”
他说着说着就红了眼,“三殿下还为了守住越州城受了伤,越州城物资匮乏,还不知道……”
谢倾暖和祁城笙对视了一眼,看来祁城镜装的挺像的,要不是有所图谋,他会为了什么大义而伤害自己?天真!
想是这么想,他们也不能甩开不管,如今祁城镜深得人心,越州守卫军对他甚是信服,他们一来就对祁城镜出手,难免会引起非议!
“去看看。”
几人跟着那府兵去了正堂,正好看到大夫包扎完伤口,在叮嘱用药,祁城镜微微颔首,举止有礼,温厚的吩咐着府兵送大夫离开。
一抬头,就撞见了他们的存在。
“三皇子辛苦,越州城的事情由接下来就交给朝廷来处理,你好好养伤。”袁淮潇点了点头,算是见礼,世人都知道陛下没有亲口承认三皇子的存在,他又何必放低姿态去迎合。
况且淮阳王府的世子,身份比起皇子和公主,也是不差的。
祁城镜起身,腹部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白布,隐隐还有血迹渗出,他双手张合,拱手一礼,语气客气,“二皇兄。”
再怎么说他是陛下的血脉,即便是被流放,也改不了他的身份。
一声‘皇兄’还是当得起的。
“皇弟辛劳一场,可要好好养伤。”祁城笙态度不冷不热,但从礼仪上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越州的府兵看到这幕,心头发酸,三殿下多好的人啊,就因为母亲出身不好,才遭受了这么多的不公平,别的皇子在京城锦衣玉食,山珍海味,享尽富贵,他要在靳州那个小地方受尽冷眼和嘲讽,还心胸大度,心怀万民!
哎,陛下真该好好的正视这个儿子了,要不是三殿下,越州的情况还不知道要如何糟糕。
“多谢皇兄关心,都是应该的。”
祁城镜仿佛忘记了先前在靳州所有的不愉快,态度谦和而不失恭谨,又恰到好处的不显得卑微,保持了皇家血脉的傲气。
装,可真能装!
他骨子里自卑暴戾到了极点,就算再如何精妙的掩饰,也总会露出马脚的,靳州这些大头兵好骗,心思单纯,京城里的人可都是人精,不知道到时候他又打算怎么编造谎言。
谢倾暖移开视线,多看一眼都觉得脏,没想到祁城镜都成了废人了,还能遇到贵人治好那不能人道的毛病,又立马精神奕奕的出来蹦跶。
可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祁城镜能上辈子能走到朝堂,能弑父夺位,也是有本事的,毕竟世上如他一般心肠歹毒之人可不多见。
她想装作没有关系,祁城镜可不答应。
“郡主,越州一别,别来无恙啊!”
祁城镜转向她,笑意盈盈,那双阴戾的眸子被温情所取代,脉脉含情像是看着自己深爱的女子。
他举止彬彬有礼,可任谁都看得出那双眼中,不加遮掩的爱慕之意。
谢倾暖:“……”
装的深情款款的模样,不嫌累吗?他又准备作什么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