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芊芊几人纷纷回头看着谢倾暖,她平日里看着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在此时和老爷唱反调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你说什么?”
谢筹枫刚承诺了要给冬霜抬身份,转眼就被自己女儿驳了颜面,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烧疼。
她真的是越来越不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了!
“我说,冬霜要想留在谢家,就只能为奴为婢!想要抬成姨娘,不可能!”
她背叛阿娘,总是要付出些代价的,不主动出手找冬霜的麻烦,那是阿娘不屑,但不能因为阿娘骄傲,就被这些人拿来利用。
这是底线!
“砰!”
谢筹枫气急,随手抄过手边的碗直接朝着谢倾暖砸去,他不会武功,但盛怒之下砸出去力道,也是惊人,似乎都带起了丝丝风声。
‘小姐小心!”
没人料到谢筹枫会直接动手,清苑吓得脸色都白了,朝着谢倾暖扑去,就在那碗到了谢倾暖面前的一寸,所有人都以为她毁容的时候。
碗,突然诡异的定在了半空中。
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一寸一寸的湮没成灰烬,洋洋洒洒的落在地上。
这一过程,谢倾暖始终神色冷淡的坐着,好像没有看到般,冷静异常,谢筹枫心里一紧,看着那碾碎的碗,想着若是他的骨头,怕也不会是第二种结局,就更是浑身难受。
“老爷,小姐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清苑后知后觉的挡在谢倾暖的面前,气的浑身发抖,女孩子的容貌何等重要,刚才真要是砸上去了,肯定是要破相的。
亲爹啊!竟然能下得了如此狠手。
谢筹枫就算是做错了,如何肯在一个婢女面前落了下乘,看向谢倾暖,“我可真是养了个好女儿,敢当众顶撞父亲!你的纲常伦理都学到哪儿去了?”
“父亲养的好女儿可不止我一个。”她唇角浅浅的勾起,将挡在她面前的清苑拨开,笑道:“父亲今日,当真要与我论下纲常规矩吗?”
对上那样清润的眸子,干净的仿佛能照见一切的污秽,谢筹枫下意识的一怯,冷笑,“果然是做了郡主的人。”
他们父女二人剑拔弩张,冬霜屏息不敢说话,她能感觉到老爷正在气头上,至于楼芊芊几人,看到谢倾暖闹起来,自然是乐的看热闹。
“二妹妹自恃身份,连爹爹都不放在眼里了吗?”谢倾莲还想再添上一把火,“我是个庶姐,说话没什么地位,你不放在心上也罢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与爹爹争执,是故意要害爹爹颜面扫地吗?”
谢倾暖冷眼睨着她,还真是不甘寂寞。
不过,她可没有要替楼芊芊解决麻烦的好心,“颜面是彼此都要留的,我阿娘既然说过她做不得姨娘,那这谢家的后院里,就绝对容不下她。”
“爹爹是想要当成侍墨养在身边,还是要在外面买个宅子安置都无所谓,但姨娘一事,绝无可能!”
真要是让冬霜如愿,就是明晃晃的打了阿娘这个当家主母的脸。
她在这儿出力,哪儿有让楼芊芊袖手旁观的道理,一句话,成功的让楼芊芊和陶媚儿都慌了神。
什么叫养外室,姨娘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啊!
“老爷,此事的确不妥。”
“是啊,爹爹……”
“够了!”谢筹枫一掌拍在桌上,众人立时噤声。
谢倾暖坐在自己位置上,瞥了眼惴惴不安的冬霜,想要靠着爹爹施压,同意她坐上姨娘的位置,难道就没有想过其他女人也不是吃素的吗?
或许正是因为看透了,才会提前去求到阿娘的面前?
“老爷,要不,要不就算了吧,奴婢命苦,不该妄想能够为老爷诞下孩儿……”
冬霜泪流满面,扯着谢筹枫的衣襟险些哭晕过去,她早知道此事困难重重,却不想……竟然连一点希望都看不到。
“不行!”谢筹枫道,“我的孩子,谁也委屈不得!”
冬霜听闻,眼泪汹涌肆虐,抓着谢筹枫就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谢倾暖真想翻个白眼,搞得好像他是个多慈爱的父亲一样,她们难道不是他亲生的?
事已至此,冬霜是否被抬成姨娘已经成为了谢筹枫与她之间关于颜面的博弈。
谁也不肯让步!
“身份的事情要不容后再议?索性现在孩子还小,要不先让冬霜……”
花莲想了想,继续说道:“冬霜姑娘把孩子生下来。”
娘亲都没有身份,孩子自然是没名没分,她们也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准备,对于这个提议,楼芊芊和陶姨娘都没有反对的意见。
与其在此僵持,不如缓缓图之。
“老爷,奴婢愿意的,只是奴婢心系夫人,始终觉得心中有愧,求老爷让奴婢回去服侍。”
冬霜很是懂事的应下,借机提出一个对自己有利的条件。
谢筹枫见她恐惧的看了眼楼芊芊几人,往后缩着身子,也明白她的顾虑在哪儿,当下道。
“好,那孩子就让夫人多照看些,直到生产,都住在夫人院子里吧!”
谢倾暖怒极反笑,一群自私自利的东西,想要保住冬霜的孩子,就拿阿娘来做护盾?
“不行!”
她直截了当的拒绝。
谢筹枫脸黑的如同锅底般,她是准备要和他这个父亲叫板到底吗?
“阿娘身子素来虚弱,近日又卧床不起,冬霜拖着个肚子去侍候?别到时候出了问题全都赖在我阿娘身上。”
果然是人善被人欺,谁都瞧着她们母女好拿捏。
“她身为当家主母,看顾子嗣,传承血脉是她应尽的本分!”
谢筹枫冷声道。
“笑话!阿娘如何病倒的爹爹难道不知?你与冬霜行为不检在先还要逼迫我阿娘忍着恶心,替你收拾烂摊子?”
谢倾暖怒了,浑身散发着一种刺人的冷芒,朝着谢筹枫步步逼近,‘“爹爹若是觉得,我阿娘这个主母做的不称职,也不必钝刀子割肉,不如请旨合离吧!”
她多年来压抑着的委屈也一并发作,“如此,我也正好能上御史台为我阿娘求个公道!”
话落,众人大惊失色,二小姐,是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