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酝酿着滔天怒火,瞥了眼伏在他身上昏死过去的谢倾莲,费力的抬手把人推开,翻身坐起喘着粗气,一字一顿的低吼着:“谢——倾——暖,你找死!”
祁城镜感觉他体内的火浪澎湃的叫嚣着,从小腹直烧到指尖,尤其是女子的体香幽幽钻入鼻腔,瞬间让他有种想化身为狼的冲动。
不,不行……他不能拿前途去赌一个没用的女人!
踉跄着起身往门口只挪了一步,就听“咻”的一道细微的破空之声响起,祁城镜应声软软的倒在地上。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月光薄雾里,祁城笙背光而立,凝视着屋内的场面,良久,轻笑从薄唇中溢出,整个胸腔都在微微颤抖。
身后的蚀歌瘪瘪嘴,不是他亲眼看着,都不敢相信谢家那二姑娘居然是这种狠角色,这可是她姐姐啊!
“爷,谢二姑娘的腿,您还要不要了?”
任谁都能听出他话语中的打趣。
祁城笙心情大好,也不计较,轻笑着应道:“先不要了,让她好好养着吧。”
许是药开始发挥作用了,谢倾莲迷糊中开始肆意的扭动着腰肢四处磨蹭,寻了祁城镜就贴了上去,画面有些靡乱。
祁城笙瞥了一眼转身离开,撂下一句淡淡的声音,“想办法给他们助助兴……”
蚀歌嘴角抽了抽,看着自家爷的背影,面上露出一抹诡笑,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瓶子,直接掰开祁城镜的嘴灌了下去,语气莫名兴奋,“幸好二姑娘聪明,你还能留着这条狗命,好好享受今夜的狂欢吧……”
一阵风刮过,屋内两个人影疯狂的交叠在一起,屋内温度节节攀升……
谢倾暖回府的路上,果然瞧见了谢筹枫领着一大群人气势汹汹的往雕花水榭而去,她和帘棠避开众人回了栖梧苑,忽然发现东厢的烛火亮着。
祁城笙回来了?
谢倾暖想起城中的疫情,不自觉的收回脚往东厢而去,站在门外又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
就在此时,门开了。
“二姑娘,我家主子有请!”
蚀歌侧身退了一步,颔首躬身没敢多看一眼,今晚的事儿之后他总算看明白了,得罪谁也不要得罪这位谢二姑娘,小小年纪厉害的很。
更何况,还有一个霸道的蛮不讲理的爷在后面镇着,一个杀人一个补刀,真真是豺狼虎豹。
谢倾暖进了屋,打眼瞧去呼吸一滞。
男子慵懒的坐在软塌上,以手扶着额,锦缎般的墨发湿漉漉披散在肩头,身上随意披着一件墨黑色纹金竹的外衫,一抬眼,如万千星辰流光深深的仿佛要吸人魂魄似的。
谢倾暖脸颊微烫别过脸去,忽然想起流传甚广的一段话,“天盛二皇子祁城笙,雪肤玉骨,月神柳态,堪称‘玉人’”。
她喉间有些说不出的酸楚,正是这样一个人,后来毁了容残了腿,一身傲骨零落成泥,都是因为她!
“我生的当真这般丑,让你如此难受?”祁城笙不知何时已经整理好了衣衫,缓步走到了她面前,皱着眉问道。
此话正落在了刚赶来的帘棠耳中,蚀歌一步挡住她,眼角的余光却时刻留意着屋内的动静,爷心情又不好了,哎,最近好难伺候啊!
谢倾暖游离的思绪被拉扯回来,闻言失笑,“不,二皇子遗世风华,如云端谪仙,我一时有些晃神罢了。”
听了这话,祁城笙抿唇,眸中流泻出极淡的满意之色,颔首:“嗯,你喜欢便好。”
他第一次觉得这副皮囊有些用处!
言罢,祁城笙抬脚往庭院中走去,蚀歌捂脸,爷快把你眼角眉梢的笑意收敛些,要露馅了!您老什么时候这么好哄了?
“二姑娘,爷邀您手谈一局。”
谢倾暖还沉浸在那句‘你喜欢便好’的迷茫里,听到蚀歌的声音,下意识的低声问了一句,“你家主子最近鬼附身了?”
她声音虽小,可这院子里的哪个不是高手?
祁城笙脚步一顿,眉头跳了跳,抬手扶额,他是不是最近对这丫头太好了些?
“姑娘说笑了。”
蚀歌做了个‘请’的手势,偷瞥了眼自家主子不自然的脸色,忍着笑,哪里是鬼附身,分明是春心萌动了啊!小姑娘怎么就是不开窍呢?
手谈?
她下棋的水平真的是惊天地泣鬼神,谢倾暖推拒不过,只能硬着头皮上了,祁城笙是博弈的高手,每一子都下的十分随意,却将她逼的丢盔弃甲,连连溃败。
哪怕是开局让三子又刻意放水,谢倾暖都输的一塌糊涂。
别说蚀歌了,就连帘棠都瞧不下去了,真是难为小姐面不改色的死磕这么久,她都臊的脸红。
祁城笙笑意淡淡,亲手将棋子整理好,“再来!”
“算了吧,别浪费时间了。”任她脸皮再厚,都没办法忽略蚀歌那惊讶大张的嘴巴,足足能吞下一整颗鸡蛋,谢倾暖有些汗颜。
“无妨!”
祁城笙温声道,见她一脸纠结,柳眉都挤成了一团,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眉眼间的郁色散开了几分。
她的棋艺烂他是知晓的。
他们之间唯一一次心平气和的下棋,是她想为祁城镜拿去盐引而不得不为,起先见她脸色难看,还以为是被胁迫有所不满,后来……输的惨不忍睹。
她一脸窘迫,凶巴巴的瞪着他错愕的神色,将棋子全部扫在地上,发了通脾气,良久又是无奈又是可怜的摆摆手,“算了,想笑就笑吧。”
那才是谢倾暖,娇憨执拗,率性又善良的姑娘,再后来……他们就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思绪被拉扯回现实,祁城笙捻着一颗白子,兴致不减,“再来一局!”
如今,他再不用靠着回忆点滴的甜蜜来慰藉痛楚,她就在他眼前,在他伸手可触的地方鲜活的存在着。
这一世,他绝不会放手!
谢倾暖决绝赴死一样的拿起棋子,继续与他对弈。
心中奇怪,祁城笙向来是个云淡风轻的人,从不强求,今儿是怎么了?
不等她想清楚,一大群人就浩浩荡荡的闯入了栖梧苑……帘棠早早的就隐退了下去,她现在还不能暴露在明面上!
祁城笙听着动静有些不悦,放下棋子吩咐蚀歌,“保存好棋局,有时间再继续。”
哎呦喂我的爷,您还自虐上瘾了?谢二姑娘这水平,啧啧……老实讲,还不如爷您七岁的时候。
蚀歌一边腹诽一边收了棋盘,板着脸站到祁城笙的身后,准备看好戏。
“出什么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