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虫小技……”纹仲略一思索,很快便有了答案。
他微微一笑,首先将中间那杯排除在外,然后按照“休、生、伤、杜、景、死、惊、开”的顺序,端起了位于生门方位的酒杯,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饮酒之后的纹仲静待了一会,并没有感到身体有什么不适,于是便将空酒杯放回了原位。
就在酒杯放下的那一刻,木桌后的墙壁中传出一阵机关转动的声音,一道暗门从墙上缓缓的打开了。
那个鬼魅之声再次说道:“请入内堂。”
话音刚落,纹仲便毫不迟疑的走进了暗门。
暗门通向墙壁后的另一个房间。纹仲刚一走入,暗门便在身后自动合上了。
……
借着夜光瓶的光亮,纹仲环顾四周,发现这个房间比前面的正堂略小了点,四面墙壁上都没有窗户,俨然是一间密室。
密室的正中,赫然摆放着一张九天玄玄棋的棋桌,两个分别装有黑白两色棋子的棋框放置在棋桌的两侧。
鬼魅之声再次说道:“天下之势犹如棋局。敢问贵使如何布局?”
纹仲叹了口气,走到白棋的棋框前,从框中抓了一把白子,散落到棋盘的边缘。
片刻之后,鬼魅声道:“请贵使为左丞相布局。”
纹仲又走到黑棋的棋框前,将大片的黑子布设在了棋盘的中央。其数量超过了白子的百倍。
鬼魅声又道:“敢问贵使如何胜此局?”
纹仲盯着棋盘注视了良久,苦笑道:“此局尚未成型,现在就言胜败,还为时尚早。”
“呵呵呵呵呵……”鬼魅声发出了一阵渗人的阴笑,低声道,“白棋布子,黑棋先行,黑子一动,你便没有任何取胜的机会。”
纹仲却毫不示弱道:“操白子者并非是我,操 黑子者也未必是你。你我只不过是这棋局中的两枚棋子罢了。”
鬼魅之声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道:“请贵使再进一步。”
说完,密室的一面墙壁上又缓缓打开了一道暗门,暗门之后是一道通向地下深处的阶梯。
纹仲还是没有丝毫的犹豫,手拿夜光瓶,顺着阶梯走了下去。之后,暗门又在纹仲的身后自动合上了。
……
穿过长长的阶梯,纹仲又来到了一间密室。此处应该是位于院落下方的一处地窖,里面除了没有任何光亮外,甚至也没有多少通风,纹仲走进其中,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与腐臭气味扑面而来,让他差点就窒息,就连手中夜光瓶的光线,都马上暗了许多。
地窖的空间比上面的密室又小了一点,这里既没有木桌也没有棋盘,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古怪的刑具,以及随处可见的斑斑血迹。纹仲很快重新定义了他所在的地方——这并非是普通的地窖,而是一间刑房,一间不知折磨过多少人的地下刑房。
在刑房的一个角落里,一个身穿家丁服饰的白发老者,正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并不时发出阵阵痛苦的呻 吟,血腥与腐臭的气味,则全是从他的身上发出的。
老人的衣服上布满了鞭打留下的破损与血痕,几乎浑身是伤,此时已经不能动弹了。从他的身上也感受不到任何圣虫之力,似乎是一个素胚,或者说他的圣虫之力早已枯竭殆尽。
至于这老人呻 吟之声,以及他身上的人类信息素,纹仲在地窖入口暗门打开的那一刻就察觉到了。可见这处地窖有着极好的隔离信息素与声音的功能。如果被关在这里,不管遭受到何等可怕的折磨,都不会被外界所知。
从表象上看,这位老人应该是丞相府中一位家丁,不知犯了什么错,被囚禁于此,遭受府中的私刑折磨。然而纹仲总感觉这间密室中有什么地方不够自然。
“这就是第三道题目?”纹仲朝着四周的黑暗问道。
鬼魅之声再次从四面八方传来:“相府中的家丁犯了盗窃宝物之罪,请贵使帮左丞相问出宝物现在何处。室中的所有刑具,可任意使用。”
纹仲望了一眼那个奄奄一息的家丁,又走到各种刑具前,对它们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很快便发现了让他感到不自然的原因。
纹仲微微一笑,说道:“这些刑具全都年代久远,而且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被人动过了。而墙上的这些血迹,却是新的,应该全都是来自这名囚犯身上。所谓的宝物,就是这些古董刑具。贵府的家丁并未有盗窃成功,何谈审问?”
“贵使真是机敏过人,这么快就解出了第三道题。现在能不能再帮左丞相一个小忙?帮左丞相处决了这个家贼。家贼一死,左丞相便会立刻与贵使相见。”
“别再演戏了!”纹仲愤怒道,“所谓的三道题目,其实是你为我精心设计的陷阱!三个房间由两道机关暗门相连,共同组成了一组密室系统。整个密室系统中,就只有我和这名家丁俩人。每一道暗门都有内外两处开启机关,暗门开启之后又回自行合上。第一道暗门的门外机关在酒杯下面,是我亲自移动酒杯将其开启。第二道暗门的机关在哪里我不知道,暗门是这个装死的家丁从内侧为我打开的。他死之后,打开暗门的人就可以被说成是我。
“你在密室之外通过传声装置引我一步一步开启暗门、进入密室系统,然后杀死你的家丁,一个杀人现场便由此产生,一切证据都将指向我。风根国的使臣在九天国的丞相府杀人盗宝,此事一出,风根国便再无望求得九天国的援助!为了对付我和风根国,你真是用心良苦啊!”
接下来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良久之后,鬼魅声再次发出那恐怖的阴笑:“呵呵呵呵……仲!你终于成长了,再也不是那个能被轻易蒙骗的小孩了。恭喜你,识破了隐藏在三道题目中的陷阱。”
纹仲冷笑道:“既然你这么煞费苦心的为我布置陷阱,说明你没办法用简单的方式杀死我,还是在忌惮我这个使臣的身份吧?看来左丞相此次召见是没有多少诚意了,在下还是等待贵国国君的亲自召见吧!告辞!”说着,纹仲便开始在密室中寻找打开暗门的机关。
突然间,那个蜷缩在角落的家丁突然站起。此时他手中已经多了一把火铳,并瞄准了纹仲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