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桑林中初遇西陵女嫘祖两虎将戏战肉球侏儒魍
长江北岸的古西陵山上有一个南望长江、北临荆山的大部落,历史上称作西陵国。他们结芦而居,渔猎为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是一片天下共和的景象。
早春的西陵国。南郊。野外。峡谷。
江水,蓝天,白云。
欢乐的动物。
好一派迷人的景色!
眼前是座青山,山下是平原,平原上有一片茂密的桑树林。
一群美丽的远古姑娘正在山坡下采摘野花。
姑娘们有的脖子上挂着象牙、兽骨之类的坠饰;有的在皎白的胳臂上面,套着花环;有的在手腕上或脚腕上套着玉石串。
其中一个最美的黄衣姑娘把采摘的五彩缤纷的野花,编成花环戴在头上。
她就是西陵国公主嫘祖。
他们嬉笑着,打闹着,说唱着,西陵野外成了她们的天下。
突然,金花姑娘发现几个陌生男子在看她们,扯了扯嫘祖,用眼色示意,低声地说:“嫘祖姐姐,你看那边来了三个人。”
银花兴奋地叫道说:“哟,还都是漂亮的男人呢。”
枣花色迷迷望着黄帝说:“你们瞧,中间那个高个青年真好看。”
杏花吃醋地说:“怎么,又想霸占呀,你可占了不少美少年哟。”
枣花不买账地白了杏花一眼说:“就想霸占,怎么啦,你不喜欢美少年?”
金花神秘地笑说:“嗨,她做梦都想,哪夜也不能缺。”
杏花笑着对金花说:“去你的,狐狸精。”
嫘祖制止她们的玩笑说:“不要再说了,让那些男人听了多不好看。快去采桑吧,不然蚕宝宝又要饿了。”
众姑娘大笑,齐说:“遵命,公主!”
姑娘们嬉笑着,像朵朵花儿,红的,黄的,白的,粉的,纷纷点在浓绿的桑林中。
雨后桑林,在阳光下绿得鲜亮,绿得活泼,绿得生机勃勃。
窥看嫘祖的那几个陌生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黄帝、常先、大鸿。
中间的高个青年,当然是黄帝。
大鸿对黄帝说:“大哥,你看,你看,桑林中有一群仙女。”
常先说:“嗨,那不是仙女,分明是一群村姑。”
大鸿不服气,说:“若不是仙女,身上怎么穿得如此好看?”
黄帝说:“大鸿你前去看看,她们穿的是什么东西,顺便再问问这是什么地方,去有熊的路怎么走。”
大鸿说:“大哥,你该前去看看,说不定里面就有救你的那位姑娘呢。”
黄帝说:“就你嘴贫。”
“胖子,我看还是你去,”常先故意逗大鸿说,“你不是整天想找媳妇吗?那里面就有你心仪的姑娘!”
“瘦哥,你这不是耍我吗?你知道我这人长得有点困难,去了会把她们吓着,你比我漂亮,还是你去吧。”
常先对大鸿挤了挤眼说:“那我就当仁不让了。”
大鸿看常先真想去,连忙拦住说:“等等,还是我去吧,你这家伙嘴笨,不会说奉承女人的话。”
“胖子,你不笨,就是有点憨!见到姑娘就会傻笑。”
“瘦哥,你不憨,就是有点笨!见到姑娘走不动路。”
黄帝见他们两人互相揭短,笑着劝说:“好了,好了,别争了,你们俩一起去吧,我在这儿寻点野果子,等着你们来吃。”
常先和大鸿来到桑树林。
但见那群姑娘说:美女妖且闲,采桑歧路间。柔条纷冉冉,落叶何翩翩。一个个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最是那回眸一笑,万般风情绕眉间。
霎那间,常先和大鸿望得丢魂丧魄,竟忘了自己的使命。
嫘祖望着眼前这两个不速之客说:常先头上遮着芭蕉叶,身穿熊皮衣裤,脖子上挂着一串磨制精细的兽骨;大鸿秃顶,浓眉,兜腮胡子,双耳挂着骨圈,身着豹皮衣裤,头上顶着一个大乌龟壳。
姑娘们看这两个人的打扮如此滑稽,都偷偷地笑着。
嫘祖警觉地问说:“你们是何人?”
大鸿一紧张,说话不由自主地就结巴起来说:“这,这,这位漂亮的大,大姐——”
金花说:“什么大姐?这是我们西陵国的公主嫘祖。”
“公,公主,不要害怕。我叫大鸿,来,来自有熊国。”
常先看大鸿说话结结巴巴的样子,连忙上前说:“我是常先,跟随大哥路过这儿,老远听到这儿有美妙的歌声,大哥便让我来看看,是什么样的仙女在这儿唱歌的。”
大鸿说:“他说的不对,是大哥让我来找你的。”
嫘祖问说:“你们找我何事?”
大鸿说:“打听一下这是什么地方?可否知道去有熊国之路——”
常先打断大鸿的话,说:“他说假话,是大哥让我来看看,这儿有没有一个在雪地里救过他的姑娘。”
众姑娘笑着一起说:“有,有!我们就是救过他的那个姑娘!”
嫘祖用眼睛止住了姑娘们的玩笑,然后问大鸿说:“这儿是西陵国,你是有熊的人?”
大鸿辩白说:“我是男人,没有熊,是有熊国的人。”
嫘祖问说:“你们大哥叫什么?他为何不来?”
大鸿说:“我们大哥叫轩辕。”
常先趁机吹嘘黄帝说:“我们大哥十分了得,生他那天,有熊国都看到天上玉龙飞来凡间的。”
嫘祖惊讶说:“哦。有此等之事?”
常先见嫘祖感兴趣,继续吹黄帝,大有炫耀之意说:“大哥生下来,风雨雷电这些神仙都怕他。大哥说,天太热刮点凉风,于是立刻就会刮起凉风。该种地了,快下雨。天上马上就下雨。他在五六岁时,就可以随意驱使虎、豹、熊、罴,更别说人了。很多动物生了孩子,或结婚,都要到他跟前禀报呢。”
嫘祖愈听愈奇说:“这么厉害?”
大鸿也跟着附和起来说:“那当然啦,不然我们能跟随他吗?这位大姐,实话跟你说,大哥本领不仅大,人也长得漂亮。”
嫘祖眼睛一亮说:“是吗?”
“绝对美男一个。”大鸿伸起大拇指赞道,“大姐,大哥到现在还没结婚呢。”
嫘祖问说:“这么又漂亮又有本领的人,怎会不结婚?”
大鸿说:“这你就不懂啦!英雄得美人相配。”
嫘祖说:“天下美人多的是呀。”
常先插言说:“大哥说了,人美还不行,还得有本事,还得有德行。”
嫘祖说:“十全十美的人上哪儿找?”
常先笑道说:“大姐,我看这十全十美的美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嫘祖脸一红,杏子眼一瞪,不高兴地问说:“喂,你是问路的,还是看人的?”
大鸿看嫘祖不高兴,赶紧赔笑说:“大姐,我们路,路也问,人也看。”
常先说:“公主大姐,我说的你若不信,我让大哥来,你当面看看。”
嫘祖和轩辕,那是儿时的伙伴,当然想看看轩辕如今长得怎样了说:“那就快叫他来看看。”
姑娘们齐说:“对,叫他来给我们看看!”
美男子,哪个姑娘不想看呀!
常先、大鸿正要离开,突然发现远处一阵狂风骚动着树林。
嫘祖和姑娘们紧张地注意着树林动静。
只见林中窜出一只漂亮的枣红马。那枣红马背上骑着一位长发披肩、衣着兽皮、身背弓弩的黑痣少女。姑娘英姿勃发,盛气咄咄逼人。
长发黑痣姑娘对常先、大鸿和嫘祖她们冷冷地望了一眼,从那一眼中可以看出长发黑痣姑娘的高度警惕。
常先、大鸿本能的拿出武器,生怕枣红马和长发黑痣姑娘袭击自己和桑树林中姑娘们。
枣红马和长发黑痣姑娘一样,只是冷冷地看着常先、大鸿,没有攻击的样子。
不一时,长发黑痣姑娘身后的林中又传来隆隆的响声。
长发黑痣姑娘听到响声,眉头一皱,嘀咕了一声,一抖缰绳,枣红马便驮着长发黑痣姑娘窜进森林,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在常先、大鸿惊奇与纳闷间,只见一块又大又圆的白色怪石伴着一串阴森森令人毛孔悚然的“嗷嗷————”怪叫声中滚了出来。白色怪石滚动速度很快,路上碰到的小树都被撞得东倒西歪,最后撞在大鸿身上才停了下来。
常先和大鸿发现那怪石竟然伸出双手双脚和一个扁脑袋。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不是石头,而是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蚩尤手下的一员大将,名叫侏儒魍。
紧接着,几个小卒从林中跑了出来,见状大叫说:“侏大将军,你没事吧!”
侏儒魍站在那里摇摇晃晃,显然是滚的时候转晕了。缓了一会儿神后,大声骂着说:“奶奶个熊,我的小美女没抓到,倒让这棵树给撞了!小的们,把它砍了!”
士兵甲说:“侏大将军,那不是树,是——”
侏儒魍啪的一下给了士兵甲一个嘴巴说:“放屁!明明是树撞到我了,你竟敢说不是,戏弄本大将军,你想找死吗!”
士兵甲委屈地嘟囔着说:“小的不敢。”
侏儒魍命令道说:“拿斧头来,把它砍了!”
常先、大鸿看到侏儒魍滑稽的样子,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大鸿对侏儒魍说:“我说大肉蛋,你撞的是人,不是树!”
常先拍拍侏儒魍的头说:“老子是你大爷不是你叔(树)!”
侏儒魍扬头看了看大鸿,这家伙又粗又壮,真像一棵大树桩立在面前,便厉声地问说:“大笨种,你竟敢撞我?”
“肉蛋,是你撞了我,不是我撞了你!”
侏儒魍头一晃,不可一世地说:“你知道本将军是谁吗?我乃九夷王蚩尤的大将军侏儒魍,侏大将军!”
大鸿大笑说:“哈哈哈哈,我还以为是野猪蛋呢,原来是蚩尤手下的大将军。”
侏儒魍怒道说:“你敢侮辱本将军?”
常先说:“侮辱你又怎么啦?”
大鸿说:“叫蚩尤那厮来帮你?”
这两个家伙竟敢侮辱我们大王!侏儒魍怒道说:“我看你俩是活腻了!不给点厉害你还真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侏儒魍说着,便从士兵手中拿过自己的一对大锤,对着大鸿砸去。
大鸿抄起一对巨大的石锤也还击。
侏儒魍很灵活,好似一个大肉球,在大鸿脚下滚来滚去,瞅机会就砸大鸿一下。
大鸿虽然力大无比,却奈何不了在地上滚来滚去的侏儒魍。
常先看在眼里觉得好笑,于是喊道说:“胖子,踢球也不会吗?”
大鸿恍然大悟,一脚踢向滚来的侏儒魍。
大鸿这一脚使出了全身力气。
侏儒魍被踢飞,撞到一棵大树上,弹落在地,又从地下弹到了空中。
侏儒魍在空中大叫说:“大笨种,你竟敢把本大将军当球踢,且看我怎么收拾你!”
侏儒魍从空中向下挥舞着双锤,直奔大鸿的脑袋。
常先早就瞧见,腾身跃起,像打棒球一样,用棍击打侏儒魍。只听“嘭”的一声,侏儒魍被击飞至空中。
常先心想他这一棍,不把侏儒魍打个脑浆迸裂,也会让他筋断骨折。
谁知侏儒魍从空中落到地上后弹了几下,竟能安然无恙。
侏儒魍没有占到便宜,嘴上还不认输,叫道说:“你们是何人,留下姓名,本大将军不打死无名之人。”
大鸿哈哈大笑说:“我乃有熊国大鸿是也!”
常先也嘻嘻笑着说:“大肉蛋,我乃轩辕铁哥们常先也!”
侏儒魍一听,不敢恋战说:“本大将军今天想追美人,不跟你们啰嗦,走者——!”
侏儒魍说着就地一滚又成球状向远处滚去,其速度十分快。
众士兵连忙追上去说:“大将军,等等我们——”
嫘祖和姑娘们此时纷纷走出桑树林,金花和银花暗暗称赞常先、大鸿的武艺。
常先和大鸿在姑娘们跟前露足了脸,很骄傲地回到黄帝跟前。
黄帝问说:“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常先炫耀说:“刚才来了一个大肉球,被我俩打跑了。”
“肉球?什么肉球?他们伤害姑娘们了吗?”
大鸿说:“那肉球是蚩尤的一员大将,没打过我们,跑了,没有伤害姑娘们。(神秘地凑到黄帝跟前)大哥,嫘祖姑娘要看你呢。”
“嫘祖姑娘?”
常先有意地说:“嫘祖姑娘是西陵国公主,很想见你。”
大鸿故意地挤了挤眼,说:“她可能知道大哥是有熊国王子,真的!”
黄帝来到桑树林。一看,嫘祖果然是倾国倾城的美女子。甚为惊喜。
嫘祖看轩辕果然是风流倜傥的美男子。心中暗喜。
黄帝欣喜地问说:“你还认识我吗?”
嫘祖羞红着脸,反问说:“你还认识我吗?”
黄帝笑着说:“当年好哭鼻子的小姑娘嫘祖,岂能忘记?”
嫘祖也笑着回击说:“你不就是那个调皮捣蛋的男娃轩辕?”
“哈哈,十几年没见,你竟出落成一个漂亮的大姑娘。”
“你不是也变成一个英俊的青年。”
嫘祖看到黄帝穿戴太丑陋,突然格格地笑了起来。
黄帝莫名其妙说:“公主笑从何来?”
嫘祖一本正经道说:“你们有熊国还是如此穿戴,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穿戴不过是遮羞避寒罢了,有何可笑之处?”
“否。礼仪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也就是说,礼是从端正容貌和服饰开始的。一国之尊,体态端正、服饰整洁、表情庄敬、言辞得体,才显得有身份,有尊严。衣冠不整,既是不尊重自己,也是不尊重别人。”
“如此说来,穿着越华美,越体现高贵了?”
“不。穿着并非要求越华丽越好。穿衣打扮,实乃德性的展现,须与品行相称才行。君子服装不求华美,但要整洁。作为一国之尊,尤其是衣裳的领口和袖口,既要突出醒目,又要庄重严谨,只有如此,穿戴后才能给人一种堂堂正正的模样。”
“公主博学多才,值得轩辕学习。”
“不敢。”
“公主,你这身打扮我从未看过,真漂亮。”
“这是衣裳。”
“衣裳?”
“是的,上为衣,下为裳。”
“哦,这个是什么做成的?”
“丝啊。”
“丝?”
“是呀。”
“丝从何来?”
“是蚕神吐出来的。”
“蚕神?”
“嗯,蚕神吐出丝,便可以织布做衣裳。”
“噢。布是怎么织的呢?你会织吗?”
“当然会啦。跟你不说了,时候不早,该回家了。”
“公主,别忙走。”
“还有何事?”
“你真漂亮,就像百鸟中的凤凰一样。”
“因为我是西陵王的女儿,你才这样奉承我吗?”
“我并非拍马溜须之辈,只是对公主的行为非常崇拜,当然对公主的织布技艺,更是崇拜。”
“可是在我西陵,品德比我高尚的、织布技艺比我高超的姑娘多的是。”
“我看你对这衣裳之道,颇为精通——“
“西陵的姑娘们个个精通此道。”
“我看你有一颗善良的心。”
“西陵的姑娘们个个都有一颗善良的心,并非我独有。”
“有一条西陵国其他姑娘没有。”
“哪一条?”
“小时候你说过要做我的媳妇。”
嫘祖含羞地把头低低垂着:“休要胡说!”
黄帝上前欲拉嫘祖之手,嫘祖赶紧让开。
黄帝低声道说:“我想请你随我一起到有熊国传授制衣之道如何?”
“我凭什么要到你的有熊国去传授技艺?”
“有熊部落族民需要你呀。”
“就是族民吗?”
“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更需要你吗?”
“你需要我什么?”
“什么都需要。”
嫘祖嫣然一笑说:“这个,我不能做主,你去求我的父王吧。”
“你愿意吗?”
嫘祖深情地望了黄帝一眼,没有说话。
黄帝高兴地说:“不说话,就是愿意,我这就去你父王那儿,行吗?”
嫘祖没有回答黄帝,而是高兴地吆呼别的姑娘说:“姑娘们,回家了——”
众姑娘簇拥着嫘祖,一路说笑,返回西陵国。
常先、大鸿来到黄帝身边。
大鸿问说:“怎么样?大哥,有希望吗?”
“嗯,我们得去西陵国求亲。”
常先显得惊讶,阻拦说:“大哥,小时候听说西陵王跟有熊国有仇,你去求亲会不会碰钉子?”
“碰钉子也得去,我爱嫘祖,有熊国也需要和西陵国联姻。”
常先说:“是的。西陵国乃鱼米之乡,在这一带举足轻重,要是能和西陵国联姻,有熊国就是如虎添翼。”
黄帝嘱咐二人说:“去是去,你们一定不能让西陵王知道我是有熊国王子。”
常先说:“那是自然。可是,如果嫘祖告诉他父王呢?”
黄帝说:“我想暂时她还不会的。”
大鸿说:“大哥,你要是和嫘祖成了,别忘了也给我找一个,我看上了那个叫银花的姑娘。”
常先也道说:“大哥,不瞒你说,我看上了金花姑娘。”
黄帝兴奋地说:“好!现在歇息准备一下,明天就去西陵国。”
常先抓了抓头皮,说:“啊,不马上回家啦?”
大鸿白了常先一眼说:“你傻啊,你我都带个老婆回去,岂不更好!”
(传说,嫘祖是西陵氏的女儿,农历三月十五出生。她出生的时候,狂风暴雨持续三天三夜,她也不住声的哭了三天三夜。洪水冲毁了庄园,淹死了很多人。嫘祖降生的时候,父亲正领着百姓,祷告皇天厚土,保佑西陵国平安度过这场劫难。可是西陵氏呼天不应,叫地不灵,狂风照样刮折树木,洪水照样吞噬族人。无奈之下,便让巫师占卜。巫师说:几天前,天上就出了扫帚星,灾星与劫难同时降到了西陵,若不赶快除掉灾星,西陵氏就不会安生。
西陵氏回到家中,得知女儿恰恰与洪水同来,他头轰地变大了。说也怪,女儿听到他的脚步声,又哇哇大哭起来。他走近妻子,刚和女儿碰面,才满三天的血胎娃子,瞪着大大的双眼,脚手乱弹腾,哭得声嘶力竭,怪瘆人的。为了西陵国的安全,西陵氏没有犹豫,亲手把女儿扔到了山沟里。一连过了七天七夜,母亲来到山沟,惊奇地发现女儿不但没死,睡得正香的小脸上还露着浅浅的笑涡,小身体又白又胖,和满了月的孩子没有两样。母亲抱起心爱的女儿亲了个够,又飞快奔回家哀求西陵氏说:“女儿被百兽救护,喜鹊为她唱歌,听说还有凤凰绕女儿飞了三圈,说不准女儿还真个贵人哩!你给取个名字吧。”西陵氏被打动了,再说灾难已过,风和日丽,西陵氏抱着美丽的女儿笨拙地亲了一口,说:“自从咱来西陵定居,已经过了十代,头一次遭这么大的劫难,也许命里该女儿连累咱们这一次,咱们就叫她累祖吧——“累”的女旁是后人给加的,也求列祖列宗保佑她。”
日月如梭,转眼之间,嫘祖已长到了十八岁。俗话说,女大十八变,嫘祖长得鼻子是鼻子眼是眼,周周正正的。特别是她为人善良,心灵手巧,又乐于助人,氏族里上上下下,男女老幼都喜欢她。那时,人刚脱离茹毛饮血的生活,有口饭吃,却没有衣穿,尽多是把打来的兽皮剥下凉干,往腰里一扎就算了事,即不多挡寒消暑,也不能真正避羞遮丑,行动起来还不方便,在男女混杂的西陵国里更不雅观。加上还是群婚年代,长幼乱lun等伤风败俗的事时常发生。于是,嫘祖把动物骨头在石头上磨成针,再到山里寻找些野蚕结的茧,抽出丝,搓成细绳,把兽皮按照人体的模样连缀起来。这样,穿在身上可体又好看,大伙都争着跟嫘祖学。
一天,嫘祖又到山林里寻找蚕茧。她走啊走啊,不知走了多远路程,来到了一个叫蜘蛛山的地方,一不小心,头被什么粘着了。一看,原来是一个大蜘蛛网。她挣脱蛛网,一个念头突然萌发出来说:要是能养好多的蚕,结好多好多的茧,再抽成丝,像蜘蛛织网一样把丝织成片,连缀起来穿在身上该多好啊!可转念一想,到哪里找那么多桑林,引来那么多蚕哩?她又犯难了。
“喳喳喳!”一只花喜鹊冲她叫着,飘然飞落在她的肩头,对她说:“嫘祖姑娘,三天以后,西陵南山要有一场大难,在你走投无路的时候,你哭三声,再笑三声,我和众姐妹来救你。”
三天后中午时分,一道闪电,接着一声炸雷滚过天空,西陵南山烧起了漫天大火。眼看就要烧到西陵国,任凭西陵氏领全族老幼跪拜祷告,也无济于事。一时,整个部落陷入了惊恐之中,人们纷纷扶老携幼准备逃难。
西陵氏请巫师占卜问卦,巫师摇头头说,这场山林大火依然是十八年前那颗下凡的灾星引起的,这颗灾星眼下还在部落里,不把她快快除掉,部落要遭灭顶之灾。西陵氏急急忙忙回到家里,命令女儿嫘祖立即跳崖自尽,以保全西陵国的平安。
嫘祖跪拜在父亲眼前,哭诉自己不是灾星,请求爹爹饶恕。可大王想的是整个国家的平安,哪里肯依。嫘祖无奈拜别父母及族人,一步一回头地向崖边走去。她站在崖边,想起自己栽桑养蚕的宏愿已没法实现,不由悲从中来,痛哭失声。她回头望一眼西陵的山山水水,闭起双目,正要纵身下跳,一只花喜鹊又突然飞过来,冲着她喳喳直叫。她想起了三天前花喜鹊讲过的话,猛然收着身子,转身扑倒在爹的脚边,抱着爹爹的双腿哀求道说:“爹爹呀,爹爹,我要为西陵国谋好大好大的福。你再给我三天时间吧,我要让南山长出大片大片的桑林,养好多的桑蚕,收好多好多的蚕茧,然后织成很好看的很结实的东西,让西陵国的人都穿上它,又轻巧,又暖和。爹爹呀,到那时女儿再去死也就能闭上眼了。”
此时,西陵氏虽依旧板着面孔,但也已经是泪流满面了。他不相信女儿有那么大的神通,可还是点了点头,说:“好吧,爹爹给你三天时间,到时真像你说的那样,也算是天意,爹就免你一死,要不然……”
拜别爹爹,嫘祖来到南山,望着大火后的一片荒坡秃岭,傻眼了,她喃喃自语说:“我该怎么办呢?”她已经走投无路了,对着山山岭岭大哭三声,又大笑三声。
“嫘祖姑娘,我们来啦!”她举目一看,天边飞来了无数的花喜鹊,它们像云一样遮满了天,每只喜鹊口里都衔着一颗桑椹。它们在南山坡纷纷落下来,用嘴啄坑,把一粒粒桑椹种了下去,然后,围着嫘祖飞了三圈,旋风一般,叫着飞走了。
第二天早上,人们发现西陵国的南山上长满了枝繁叶茂的桑树林。
到了晌午,数不清的喜鹊又飞来了,它们口里都衔着一只只又白又胖的桑蚕,轻轻的把蚕放到桑树的枝叶上,又去衔,直到日落时分,漫山遍野的桑树上都爬满了蚕。
第三天,所有桑林的枝叶间便结满了白花花的茧子。
嫘祖带领部落里的女人们到南山采摘蚕茧,抽成丝,织成片,给它取名叫布。又把布连缀成像兽皮一样,不,比兽皮还好看得多的东西,给它取名叫衣。从此,西陵国里的人们便穿上了用蚕丝织成的衣服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