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王叔是不打算交出人犯了?”南宫城脸上笑意加深。
“只是本世子倒是想,可这罪人可不是想做就能做的。”世子爷颇为遗憾的努努嘴。
“王叔这是什么意思?”南宫城眯着眼,锋芒汇聚成一根锐利的针。
容湛:“没什么意思,就是想问,战王府哪来的人犯?你们是不是走错地儿了?”
“看来王叔今日是真的要为难皇侄,如此,就别怪皇侄无礼了。”南宫城等了这么久,就为了等这一切,一挥手,就要领兵硬闯。
“六皇兄不可。”南宫恒连忙出声阻止,一旦兵戎相见,只怕一切都将无法挽回了。
“七皇子,咱们都尽力了,世子执意不肯叫人,六皇子也是出于无奈,只能进去抓人,七皇子还是不要阻拦的好。”慕长安叹息一声,试图上前将南宫恒劝下来。
“慕大人,本皇子看在你是朝廷忠臣,你们慕家也是百年世家,历代慕国公也是忠肝义胆之辈,刚刚一直对你隐忍退让。可你如今这卖女求荣不怕辱没慕家的威名吗?
王叔刚刚也说了,真相未明,是非未定,一没过堂,二没对峙,慕千璃是不是真凶还两说。身为人父,却急于撇清关系,如此凉薄寡情,还真是让本皇子长了见识。”
南宫恒素来是个好脾气的人,但不代表没有脾气。
这些日子他一直让人调查慕千璃的事情,对于眼前这位的所作所为颇为不齿。
原也没想让他当众没脸,谁让他偏偏贴上来。
“还有六皇兄,再没有过堂定罪前,慕千璃就不是人犯,既不是人犯,你们凭什么进去抓人?”
南宫城胸膛起伏着,握着刀柄的手青筋直冒,显然对南宫恒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了。
“七皇子这话未免太冤枉下官了吗?做出这等决定,下官内心比谁都痛。下官不想辩解什么,只是七皇子口口声声帮着世子,阻拦我们,你可知爱之反而害之的道理?你们助长他们,让他们一错再错。
下官非是无情冷漠的人,只是因为下官看出那北漠四皇子对璃儿有意,且听闻璃儿曾无意中救过那北漠四皇子一命,因此就算是去了北漠,璃儿也未必会有事。
反之,若是世子执意不肯交出人,北漠那边纵有心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没有个台阶下。到时候战火烽烟起,世子和璃儿必然会成为千古罪人,七皇子你让他们二人如何自处?”
任由他说的天花乱坠,可在场的人谁也不是傻子。
哪怕是南宫恒鲜少接触朝廷大事,但因为慕千璃,对这位慕大人也算是了结颇深。
他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南宫恒不想去分辨,但是他知道,一旦交出慕千璃,任由她一个弱女子只身前往北漠那个如狼似虎的地方,后果会如何?只怕谁都能猜到。
哪怕北漠四皇子对慕千璃真的有意思,但是她以那样的身份前往北漠,北漠人怎么可能放过她?
就算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
最重要的是,南宫恒不想看到慕千璃离开南朝。
原本他们之间便隔着重重高墙院瓦,想见上一面都困难重重,可只要一想到她就在宫外,就在帝都的某个院子里平安喜乐的生活着,他的心变得安定许多。
尤其是碰上宫宴什么的,还能偶尔见上一面。
但是去了北漠就不一样了,遥遥千里,音讯全无,就他这身体,只怕一旦分离,此生再难相见。
当然若她幸福也就罢了。
去北漠非她所想,非她所愿,他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众人将她逼入这刀山火海之中、
他又何尝不知道在这里帮助慕千璃,等于将眼睁睁的看着百姓生灵涂炭。
作为南朝的皇子,享受百姓的馈赠,不思回报,反倒是亲手将他们推入战火之中,南宫恒内心比谁都煎熬。
此后余生也必定不会原谅自己。
但是他不后悔。
不悔救慕千璃,不悔入地狱。
只因,在他心里,家国天下根本没有一个慕千璃重!
他只恨自己能力有限,只能用尽全力,护慕千璃一人。
“老七,你今天是铁了心要跟皇兄我作对是不是?你再不让开,别怪皇兄手下不去留情了。”南宫城已然是忍无可忍。
南宫恒没说话,只是沉默的上前一步,挡在战王府众人身前。
南宫城瞳孔一缩,冷笑一声:“没想到我们南宫家居然还出了一个情种,老七,你真是让皇兄刮目相看。可是你知不知道在这里以一己之力抵挡三千禁卫军,而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此刻却躺在他容湛的床上呼呼大睡。
你拼了性命不保,被父皇斥责,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而已。皇兄最后劝你一句,为了那个不知羞耻没心没肺的女人伤身伤命,不值得,快让开吧。”
南宫恒却只是沉默的摇了摇头:“恒感谢皇兄的劝告,只是皇弟的这条命是四小姐救的,若今日皇弟看着救命恩人深陷水深火热之中,却什么都不做,皇弟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且四小姐和王叔两情相悦,情深似海,他二人能得成比目,皇弟为他们高兴,皇兄莫要再诋毁他们了。”
南宫恒既然站在这里,就已经做好将命丢在这里的准备。
既然容湛是她的选择,那么他尊重她的选择,祝福她的选择。
至于他的那点爱慕之心,本就是他一个人的事。
从未奢望能与她有未来,又何惧她找到幸福呢?
他们若能得成比目,他何惧生死。
南宫城那个恨啊,到了最后,他们一个抱得美人归,一个情深似海无怨无悔,反倒是他,心胸狭窄。
慕千璃可是他的妻!
是容湛,夺他爱妻,他难道不该恨吗?不该怒骂?
“你要拿命跟本皇子死磕到底是吧?好,本皇子成全你。本皇子倒是要看看你这具半残废的身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南宫城心中憋火,却也不敢跟他直接动手。
只能等,只能熬。
熬到南宫恒撑不下去。
可他却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