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不打算要我们了吗?”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上辈子娘自尽与爹共眠的画面,那种被抛弃的绝望扑面而来,心底就传来撕裂般疼痛。
上辈子就是这样,无论爹爹怎么伤娘的心,可最后娘还是选择和爹爹葬在一起。
孟祈越不要她,娘也不要她,谁都不要她……
“娘怎么会不要你,你是娘的心头肉啊。上辈子的吃了那么多苦,娘既然知道了,这辈子就绝不会让你再受一点委屈!”董氏将谢瑾卿揽入怀里,紧紧的抱住,眼泪顺着脸颊流进了脖子里。
“可您上辈子也是这样说,可你最后还是不要我了。”谢瑾卿哭嚎着质问。
“儿啊,你爹就只有你娘一个人,他一个人去下面会孤单了。”董氏拍拍谢瑾卿的手继续说道“爹娘最多陪你二十年,你的子女也陪不了你一辈子,以后与你相互扶持,致死相随的,也只有你的丈夫。”
“娘这辈子没啥心愿,就想你以后能重嫁一良人,相伴到老。”
谢瑾卿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可以为她牺牲一切的母亲,最终选择的还是她的夫君?
也许就像娘所说的,也许嫁得一良人就懂了。上辈子的她,爱得疯狂,爱得轰轰烈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最终不仅辜负了爹娘的期望,也害了自己。
这辈子如果有可能,她只想平平淡淡的幸福下去,不需要惊天动地的生死爱恋,只想有一人能够护她爱他,能与她相伴一生,这便够了……
董氏的一番话让谢瑾卿重拾了对婚姻的向往,可是对象却不会再是孟祈越。
也许这辈子的孟祈越将她护在手里,可是上辈子的事就是心底的一根刺,不碰还好,一碰就撕心裂肺。
今晚的董氏与谢瑾卿睡得格外安好,也许是破罐子破摔,反倒没了束缚,一夜无梦,一觉睡到中午。
昨夜书房的三人却又是一夜未睡。
“爹,我已经让人散布谣言,说花朝会有名无实,林相府家大业大,为夺凰主之位,暗害谢大小姐。还将此事陷害给寒门子弟赵家。”谢大爷坐在椅子上,嘴角弯起。
“那流放的寒门子弟赵家我也派人救了回来,他们答应御前告状。”谢二爷也开口道。
谢侯爷点点头,“此事为一计,归宁侯府那里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果真如珠珠所言,那林氏真的把自己的侄女送到儿子的床上,而且已育有一儿一女,现在又怀了一个,被宁世子养在别院里。”提起这事,谢大爷还是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
“世人皆知我德忠侯府宠爱女儿,为了珠珠和贤儿与林相府分道扬镳应该不会怀疑。”谢侯爷摸摸胡须沉思。
“只怕林相府不会同意。”谢二爷说道。
“对他们来说,我们还有利用价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只要我们死不松口,他们也没什么办法。”谢大爷说道。
“这些年我们为他们做了不少邋遢事情,他们也有把柄在我们手里,不会干鱼死网破的事情。”谢侯爷分析道。
“皇上可会怀疑?而且杨大学士与沈少傅一派可会觉得我们是耍什么心机来害他们?”谢二爷想得很透彻。
“皇帝已近年老,管不了那么多事,只要三派相互制衡就不会说什么。镇国将军府一派势力弱小,杨大学士虽是忠勇爱国,却不似沈少傅那般心思缜密,只要沈静安不插手,我们脱离大皇子一派应该没有问题。”
“沈静安年龄虽小,却足智多谋,为人正气,怪不得以后能够扶持太子继位。”
“此人确实不可小觑。爹,以后我们要怎么在朝堂上站位?”谢大爷有些担心,毕竟就算脱离了大皇子一派,沈静安也是不会相信他们,或是接受他们。
“一步步走,不能自立一派,只能求助你岳父了。”谢侯爷叹了一口气,想不到当初还看不上那群莽夫,现在却得靠他们救命。
“只能如此了,明日我便与董氏一起回镇国将军府,想必岳父也不愿看到我们孤立无援。”谢大爷还是很相信岳父一家的为人。
如果此次顺利脱离,那么德忠侯府将与从龙之功无缘,也就是说,侯府要想再上一个台阶就难如登天了。而且林相府与大皇子一派一定百般刁难,以后的路难走啊……
幸好他们还有退路,只要血脉不灭,侯府就有重生的希望!
商议完后已近中午,午餐早已准备妥善,谢大爷用清水洗脸清醒一下头脑,便来到听雨轩。
“大爷,夫人与小姐还在睡觉。”画晴许久未见小姐睡得如此安然,故不想大爷吵醒床上的两位。
“你下去。”谢大爷摆摆手,画晴无法,只能乖乖告退。
谢大爷轻轻推开门,看着睡得安然的母女,眼眶又是红了一圈,替两人拉了拉被子,坐在床前,就这样注视两人。
是他对不起她们啊,本该平安快乐荣华富贵一辈子的,结果要跟着他受苦,甚至可能有性命之忧……
“爹。”谢瑾卿模模糊糊的揉揉眼睛。
“醒了?那就一起去正房吃饭吧。”谢大爷揉揉女儿的头发很是宠溺。
董氏也清醒过来,瞪了谢大爷一眼。“女儿家的闺房谁准你乱闯的。”
谢大爷无言,自家女儿的房间都不准进?谁家的规矩啊。不过知道董氏是拿他出气,摸摸鼻子,不敢开腔,转身出门在外等候。
“你们收拾收拾,大家都等着你们呢。”
“要你多嘴。”董氏继续怒斥。
谢瑾卿也是对她娘很是无语,不知道谁昨晚上说爹有多重要的,今早就变了一个人似的,也就爹能够忍得了她。
待两人洗漱完,董氏亲自为谢瑾卿梳妆,不需言语,一种暖心的氛围围绕在两人身旁,望着镜中娇柔美好的女儿,董氏终于笑了起来,将女儿手紧紧握住,两人肩并肩往外走去。
谢大爷立在院子里,看见两人出来,也上前握住了女儿的手,两人一起将谢瑾卿护在中间。
今日的正德阁很是安静,奴仆们全部被撵出院外,饭菜早已拜在桌子上,因时间的流逝,而有些微凉。
“珠珠过来坐,可还记得二叔?”谢二爷看到从门口走进来的少女,只觉得眼前一亮,不同于其他闺阁女子的柔弱造作,女子眉眼的那股正气才是他最为看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