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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第114章 天涯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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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小最见不得鸾枝被欺负, 凤萧愤怒地挣着手臂,早知是这样结局, 还不如把她留在沈砚青身边继续做少奶奶!

剑眉冷竖,双目红得似要渗出血来:“滚, 放开她!大当家的有什么冤仇和我一个人算,要杀要剐随便你!…为难一个女人,你们…算什么英雄好汉!”

他的力气虽武猛,奈何几名粗莽的土匪用力箍攥着,任凭如何挣扎也依旧是挣不开。

明明心里恨他对自己铁石心肠、暖不热,英姐却看得惊心、听得不忍,笑嘻嘻勾着飞鹰的手腕道:“不是救了我们两条命嘛, 大当家的饶了他算了。那官兵说来就来, 弟兄们还是趁快走了安全。”

飞鹰睇她:“呵,你不是一直很嫉妒这女人么,怎么还帮她说好话?”

瞅着那张刻薄的瘦脸,英姐便有些发悚, 不着痕迹地瞥开眼神:“一码归一码, 都是女人呀,太绝的咱做不出来。不然干脆带她走吧,等过几天到地儿了再痛快不迟。”

“好说,压寨夫人都开口求情了,不动她就是。”飞鹰见她痛得龇牙却不敢骂,晓得她早就把自己恨得牙痒痒了,便对手下的吩咐道:“既是舍不得弄女人, 那就随了我兄弟的意,先拿他开刀吧。快刀斩乱麻,他既为着个女人做了叛徒,那么就断了他的根儿,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是,都听大当家的吩咐!”到手的肥肉堪堪打了水漂,土匪们很不爽。不情愿地把松开;又拔-出一只锐光闪闪的匕首,‘噗’一声在凤萧手背上狠狠一扎,把他钉牢在车辕之上。

几名大个的走过来,左右把凤萧双臂和双腿箍紧,用长刀挑开他墨黑的腰带。

“啊嘶”手背上钻心的疼痛,痛得凤萧峻朗眉峰顿时深凝成川。

大严冬的天,凛冽寒风将他宽长的侍卫常服吹得呼呼飞扬。他便只剩下最里头的一抹青布亵裤,那布面下因着疼痛与寒冷刺激,顷刻一座磅礴的山峰。

竟不晓得这小子原来深藏不露,土匪们看了,便个个挤眉弄眼的笑起来:“啧,个头真大!早前还说二当家的不懂风情,百般不起,瞧瞧,这回弟兄们还没动刀子呢,他自己倒先起来了!”

“他起来倒省事儿了,哥几个一刀切,连根断,绝不拖泥带水!哈哈哈哈!”

可恶,这般不堪的情况下怎么能够起来?

凤萧怒横了众人一眼,对鸾枝羞愤地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我不是在肖想你……是、太痛,忍不住…”

咚!

话未尽,年轻的俊脸上却生生袭来一拳头:“二当家的闭嘴吧!大伙的买卖营生都被你毁了,不过拿你一根家伙来抵债,够便宜你了!”

一边说,一边提刀就要砍。

眼看那锐利刀锋就要横切下来,凤萧绝望地盯住鸾枝,一错不错。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就仿佛未来已然一片漆黑,从此阴阳不能……生不如死!

凤萧紧咬着牙关:“对不起,或许我不该带你出来……又或许,这一世,天注定你我做不成夫妻!”尾音忽然颤抖,连忙迅速把眼睛闭上。

可他才二十岁,他还未来得及沾染红尘滋味,他怎么能够是这样结局?!

“你们这群畜生!还不赶快趁早逃命,竟还在这里造孽!…待我四哥寻来,我要你们、一个个为凤萧偿命!”鸾枝竭力挣扎着,想要挣脱开束缚,她虽怨凤萧对自己无礼,却并不至于怨恨他到想要让他死……错了,这样的结局根本就是比死还不如!

情愿他把从前放下,永远地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

“嗤嗤~大当家的这次还真是痛快。”耳听着女人嘶哑的怒骂,英姐不忍地闭了闭眼睛,暗暗从身旁弟兄的腿侧拔-下匕首。

飞鹰不急不慢地磕着烟斗:“动手吧,拖久了切不干净。”

“得咧,大当家的放心吧。咱的刀法,连根断!”土匪把大刀划下。

那锐利刀锋在空气中闪着夺目寒光。

凤萧绝望地闭起眼睛……

鸾枝双腿软下地去……

“嗖”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却忽然一道白光划过。那光影正正打在土匪的脚踝骨上,剧痛逼得他整个儿往后一崴。

刺啦一声长刀落下,刀尖扎进凤萧身前的黄土地上离他的布鞋仅仅半指之隔。

“嘶”雄壮的马鸣打破沉寂。

……是谁?

鸾枝猛然抬头望过去,只见几步外端端矗着一只白色骏马,那马上男子凤眸华冠,玉面倾城,手中拿一只尚未镖出去的石子儿,一袭笔挺青绸长裳在风中衣炔飞扬。一看到他,她的眼泪便顿然淌了下来:“砚青,是你来了吗?…你怎么知道我被抓来了这里?四哥呢,四哥他怎么不来?”

悲喜交加,惶惶不择言。不肯承认,其实最舍不下的还有他。

“汪汪!呜汪”回答她的却是熟悉的犬吠,一边吠,一边跑到她身旁软绵绵的蹭着她胳膊。见土匪阻拦,又凶恶地龇牙咧嘴要咬他。

竟然是旺财……不是在老宅子里养着看家吗,几时被接来了?

鸾枝泪眼止不住。

“昨儿个你点了头,我便叫人给魏五去了快信,天擦亮他就把你的行李运往京城了。路上正遇见旺财,便一道随了过来。”瞅着娇妻头发散乱,沈砚青不知多少心痛。该杀的,一群都不要命了!

从马背上跃下,抖了抖袍摆上的尘土,笑笑着对飞鹰拱了拱手:“哦呀~,一年没玩这投掷的把戏,都有些手生了。一不小心打坏了兄弟的脚踝骨,惭愧惭愧。”

因这半年多一直得他沈家的好处,病也在他铺子上治着,大当家的便承了个面子:“罢,我飞鹰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既是欠了沈老板一个人情,女人你领走便是。不过帮内的叛徒~,沈老板却做不了主了。”

“好说。出来的太急,也没带什么值钱物事在身上,大当家的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就是。”沈砚青也没打算救凤萧,方步踱至鸾枝跟前,倾身将她小心往怀中一揽:“夫人受苦了。我来接你回家。”

鸾枝紧着胸口,泪眼婆娑地把他贪看:“你刚才骑马的样子,就好像去年冬天,在马场……那个讨厌的瘫子。”

她口中说着狠话,眼中却都是贪恋,沈砚青不怪她,匀出一手褪下自己的云狐皮褂子,把鸾枝裹起来:“那时你可是就已对我动了心,然后就舍不得我了?”

“哪里有?…坏透了你。”鸾枝拭着眼角,轻捶他一下,又忿忿地咬紧下唇道:“这一帮子龌龊土匪,可不能这样轻饶了他们!”

“必须不能轻饶,你四哥就在后面,随后就到。”沈砚青疼宠地揽紧鸾枝,精致薄唇勾起来,贴着她的耳畔温柔亲吻:“那么以后不许再离开我了。你一不在,我就忍不住心慌。”

“…嗯。”鸾枝把脸埋进沈砚青清宽的胸膛,那淡淡的药草香儿沁入鼻翼,第一次发觉他是这样让自己安心。

沈砚青便回转过身去看凤萧:“我平日里总羡慕你,甚么也不需要做,便能让阿桃对你如此信任,不想最后你却这般将她逼迫……你辜负了她的信任。”嘴角虽噙着笑,眼中的狠意却毫不遮藏。

凤萧手臂被桎梏着动弹不得,滴滴答答的鲜血不住地从掌心里往外淌,疼痛逼得他紧咬住牙关:“哼,若要如此说来,沈老板你又可敢说自己不曾辜负过她?怪只怪你占了她的身心,我却一开始就输在这天时与地利,百般争她不回!”

转而去看鸾枝,目光灼灼,爱与恨在其中纠缠。这是她说过的话,他早先不肯服输,此刻却当真领悟了其中之意。

领悟了却更痛,知道再努力也没有意义。他与她一纠缠便是坎坷,命中注定。

鸾枝的心狠狠揪了一揪,握住沈砚青的臂腕跳下地来:“沈砚青,你救他……救了他,让他走。”

这一走,从此便不再心存挂念。

沈砚青却只作未闻,凉凉地勾起嘴角:“萧英雄肝胆狭义,如何却与襁褓小儿为难……孩子呢,藏去哪儿了?”

孩子?鸾枝眉头凝起来,不解而不可置信地看向凤萧。他竟是动了她的孩子。

“我凤萧断不是那种卑鄙小人,又岂会拿两个孩子开刀!”凤萧的心思顿冷,明白鸾枝对自己的信任从此没有了。

土匪揪着他后衣襟:“那俩孩子早就送去柴市上卖咯!正好一人贩婆子喜欢,老子就扔到她车上去。那婆子穿一身灰棉袄,四十多岁年纪。过了这多会,兴许不好再追回来,沈老板还是快走吧,别扰兄弟们办正事!”

“哼,多谢提醒!”沈砚青周身顿时布满冷气,一道青衣袍摆拂风,把鸾枝强硬抱上马背。

鸾枝挣出束缚,扭过头:“凤萧……你今日走这一步路,却是真的错了。”

凤萧仰头朝天,绝决地闭上眼睛:“你走便是。错与对,生与死,那都是我萧某人应得的下场!”

却不后悔。许多事不亲历一回,便永远不能把它参透。倘若重新再来一次,他依然会选择将她作为人质带走。

飞鹰等不住,挥挥袖子,让手下弟兄继续动手:“好了,别废话,割一刀罢,不会要他死。没尝过女人更好,不晓得其中滋味,以后也不会想念……唔!”

只话音还未落尽,右肩上却忽然插-进来一把尖刀。一股鲜红热血从嘴角渗出,忍痛回头去看,竟看到身旁女人发狠的模样。

飞鹰咧着嘴角笑起来:“呵呵呵~~十几年的露水夫妻,最后你竟然也为着一个男人背叛老子?。俊?br>  他的嘴角滴滴答答,伸出苍枯的手指想要去摸英姐美艳的脸蛋。

英姐吓得手一松,顷刻连忙又把刀柄握得更紧:“你这个老魔鬼,快放开萧风!……放开他,让他走,老娘的刀子可不长眼睛!”

“……放了他。”那刀口贴近飞鹰去年的致命旧伤,飞鹰的脸色一片灰白,冲手下人挥了挥手。

一众土匪不甘愿地把凤萧松开,狠狠踹了一脚。

“嘶啊”凤萧顿然屈膝半跪在地上,手背上的刀伤被拉开,钻心疼痛!

咬紧牙关,狠心把刀柄从掌心里一气拔-出。一股鲜血四溢,沾湿一面墨色长裳。

“为什么救我?”凤萧捂着伤口站起来。

那年轻侍卫双眸深邃,眼中的倒影此刻仅仅自己一人,看得英姐心尖儿一颤,不由苦笑……呵,非要用命去换他,才能换来他正眼打量自己一回。

个小狼心狗肺,真可恶。

用力把匕首抵着大当家的胸口,戏谑地勾起嘴唇:“你这个叛徒,枉老娘一意哄着大当家的吃膏,巴巴地等着他快点儿早死,好让你接替他位置。岂料你却是个铁石心肠,竟为着一个女人把整个山头出卖了……其实我早就该料到的是这样结局,只怪自己痴心妄想,竟然还指望能够把你暖化。千不该万不该,我就不该贪上你这副色-相。你走吧,就算我上辈子欠了你,这辈子来还债了。”

凤萧撕下一块袖子把伤口扎紧,却并不挪动脚步,冷冷地蹙着眉峰:“今次一别便算是彻底了结,我不想再欠下谁的人情未还。”

哼,真是绝情,贪你一句软话就这般艰难?。?br>  英姐眯着略微上挑的媚眼,笑容便有些凉薄:“放心吧,不是你欠老娘的,都说了是我欠你的就是我欠你的。说出来,你又要恨我了,你要听不要听?”瞥了一眼几步外迟迟不肯走的鸾枝,见凤萧并不说话,便努着嘴角道:“当日在旷野一看到她,我就晓得她是你心中的那个女人。可我就是不想让你发现她,我是多么的自私,我想把你留着给我自己,见你要掀帘子,我便酸溜溜的不痛快……嗤嗤~,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恨我?如果不是我故意唤住你,只怕你早就已经和她私奔了,她又哪里会怀上那个男人的骨肉,你又何必多吃这些苦头。”

鸾枝听得错愕。忘不掉那旷野飞雪漫天,明明一只苍劲大手就要把帘子掀开,却听一句‘吃烟膏的女人’,他便忽然冷漠地放下帘子。不干净的女人爷不要。

天晓得当时她连呼吸都似要停止,一句‘凤萧’在胸口呼之欲出。却原来一早就被英姐看穿了来路。

鸾枝眉眼间便浮上一抹怒意:“本是无冤无仇,只因为你的自私,便让一对本该相遇的有情人堪堪错过。你真是厉害。”

有情人…

沈砚青心中不免后怕,太危险,那时自己尚在牢中,倘若这二人相见,只怕当日的她会头也不回。便不允鸾枝再为从前旧情伤怀,双臂把她在怀里裹紧:“听话,都过去了。你刚刚才答应我,以后再不与我分开。”

一码归一码。鸾枝只是凝着英姐不放。

“是又如何?”英姐看着小夫妻二人的登对模样,眼中笑意酸涩艳羡:“呵,小媳妇一个,明明怕我杀你,偏又倔强装狠~。我一看见你那副模样,便想到了从前的自己,忍不住就嫉妒了。真是,人和人就是比不了。都走吧,反正这老畜生他也杀不了我。”

飞鹰失血过多,脱力地靠在车门把上,一双精光老眼斜瞥着英姐,见她眼神涣散,忽然一个不注意,猛地把她脖子掐住:“哼哼,还想夺老子头把交椅!呸,白瞎老子对你这许多年!…便是我死了,你他妈也别想一个人留在这世上快活!”

胸腔里迸出的狠戾嗓音,带着刺鼻的血腥气,狰狞又可怖。英雄末路,只求个老来相伴,他本不想把这个女人如何,她却原来早就存了把自己弄死的心。真他妈该杀!

英姐紧紧箍着匕首不肯松开,被掐得呼吸不能,忽然也不挣扎了,颤抖着双肩笑起来:“老畜生,那你掐死我罢。一起死了好了,干脆把你的香火也掐个干净!”

香火?飞鹰一瞬惊愕,愣了愣,忽然更用力地捏住英姐的脖子:“你说什么?…谁的香火?敢撒谎老子立刻撕了你!”

差点都要把脖子掐断,英姐叫他自己摸肚子,咧着嘴角艰难笑:“你说还能是谁的?…快三个月了,你自己看是要不要留?”

“要留要留,只要是我的种就他妈要留!”飞鹰用双手一摸,果然摸出来一抹起伏。喜极而泣,竟忘了英姐手上还拿着寒光闪闪的匕首,就那么把她扑进了怀里:“我飞鹰有后了?哈哈哈哈,你他妈终于给老子怀上种子了!”

“噗”那匕首便生生刺进他的胸膛。措不及防,性命已矣,他的欢喜为时太过短暂。

“是啊,是怀了大当家的种子了。”英姐温柔地拍了拍飞鹰的脊背,复又冷漠地把匕首拔了出来。看到他干瘦老脸上刺目的血腥,她的骨头里终究有些发虚,咬着艳红嘴唇冷笑:“可是老娘不会让他有机会叫你这个爹。你这个老畜生,当初被你从钱家救出来,我还以为自己遇到了个天大的好人……义父?呵呵,这些年我受够了。不过你放心,没有你,我会让咱们的孩子活得很舒坦。”

又刺他一刀,催他上路。

一众土匪围拢过来,把刀抵着英姐的脖子和脸,想要杀掉她。

飞鹰艰难地吐着血水:“都……都给老子住手!”

“大当家的!”弟兄们红着眼眶,拽起女人胸前衣襟,如何也不肯听。

凤萧大步走过来,手中持剑,与众土匪虎视眈眈。

也不知道他是想救自己,还是想给他的生死大哥报仇……英姐执拗地扭过头,多少年难得一回红了眼眶。

罢了罢了,这冷面铁石头,对他痴心妄想简直是作死。

远处马蹄声咯噔咯噔,越来越近……是那朝廷的军队来了。

飞鹰虚弱地动了动指头:“叫他们走……我活不成了,他们得活。大伙也散了吧,各自谋、各自的生路去,下辈子有缘再……再与你们继续做兄弟!”

已是人之将死,唯独不放心那新生的生命,从来心狠手辣之人,竟然一颗老泪从眼角淌下来,盯死住凤萧:“命这东西,欠来欠去还不清……我把骨肉托付给你,你要让他们母子活着,不能再叫他过这刀尖上舔血的生活。我残余的手下便不会再为难你,从此恩怨了断,谁…谁也不再欠谁。”

唔!

一口暗红喷洒而出,人死了,死不瞑目,睁着眼睛等凤萧走。

“大哥!”十几名土匪顿然单膝跪地,嚎啕大哭。一双双通红的眼睛盯着凤萧,刀把在手心里颤抖着,强忍杀意滚滚“还他妈不赶快走!快让大哥合眼呐!!”

“生死有命,后会无期!”凤萧抱了一拳,冷峻双眸凝着英姐,却并不开口与她说话。

漠然跨坐上马背。

臭小子……暖不化!

英姐勾了勾嘴角,明明想笑,怎生得忽然种种苦涩上涌?连忙撇过头,暗暗把眼角一拭,自己牵来一匹大马:“驾!”

不远处二人并驾齐驱,一墨一紫,背影竟也那般登对他终于放下了,临走也不愿再看自己一眼、对自己说一句话。真好。鸾枝蠕了蠕嘴角,凉凉地晕出一抹释然浅笑。

双眼却迷蒙,魂魄随在他身后,看到那醉春楼外的樱花忽然绽放。夕阳橙黄的江边,那十七少年着一袭黑衣黑裤霍霍打拳,她在不远处洗衣,就这样把他的背影偷偷看了又看。他却忽然一个转身对她勾起嘴角,吓得她连忙低下头,抱起木盆子就往回走

“跑什么,就你这双秀脚,你还能走多远?”

“喂,你别小看我。你能走多远,我就能走多远!”

这一别,那些惴惴欢喜而又哀伤的从前,就真的只是一场美丽梦境了。凤萧…,但愿他从此安好。

天空又下起了鹅毛大雪,阴压压的,寒风吹得人脸颊生疼。鸾枝收起眼神,把手放进沈砚青的掌心,想要取他的温暖。

却浑然不察,她将他的掌心握得有多紧。

“砚青,我们回去吧,去找我们的孩子。”她说。

“好。”沈砚青凤眸敛下隐痛,宠溺地环住鸾枝腰身,亲吻她纷飞的长发:“…难过就不要再看了。他的性命,我会用老五的账本与你四哥交换,必不至于为难他!”

驾!

修长双腿夹-紧马背,硬朗胸膛暖上鸾枝微颤的双肩,不愿她再滞留于昔年旧事不归。

“咯噔咯噔”

夫妻二人渐行渐远,那身后的马蹄声却忽然停止了脚步。漫天大雪纷飞,阴蒙的天际下,只见一道墨色身影调转过马头。那马上男子俊眉深凝,他看了他们很久,直到看不见了才重又扯紧缰绳。

“走吧。再不走就走不成了。”有女人低柔的嗓音在催促。

“驾!”凤萧却不理睬她,默默凝着空旷的山坳朝廷的军-队把残余土匪都抓走了,却并不打算追逼上来。他冷峻的眉峰微微一蹙,却没有过多时间计较。

已经没有意义了。

……

谢小桃,我自认没有能力保护你。这一走,从此你是你,我是我。此生,不念,不见。

………………………………

夕阳橙黄的江边,那十七少年着一袭黑衣黑裤霍霍打拳,她在不远处洗衣,就这样把他的背影偷偷看了又看。他却忽然一个转身对她勾起嘴角,吓得她连忙低下头,抱起木盆子就往回走

“跑什么,就你这双秀脚,你还能走多远?”

“喂,你别小看我。你能走多远,我就能走多远!”

这一别,那些惴惴欢喜而又哀伤的从前,就真的只是一场美丽梦境了。凤萧…,但愿他从此安好。

天空又下起了鹅毛大雪,阴压压的,寒风吹得人脸颊生疼。鸾枝收起眼神,把手放进沈砚青的掌心,想要取他的温暖。

却浑然不察,她将他的掌心握得有多紧。

“砚青,我们回去吧,去找我们的孩子。”她说。

“好。”沈砚青凤眸敛下隐痛,宠溺地环住鸾枝腰身,亲吻她纷飞的长发:“…难过就不要再看了。他的性命,我会用老五的账本与你四哥交换,必不至于为难他!”

驾!

修长双腿夹-紧马背,硬朗胸膛暖上鸾枝微颤的双肩,不愿她再滞留于昔年旧事不归。

“咯噔咯噔”

夫妻二人渐行渐远,那身后的马蹄声却忽然停止了脚步。漫天大雪纷飞,阴蒙的天际下,只见一道墨色身影调转过马头。那马上男子俊眉深凝,他看了他们很久,直到看不见了才重又扯紧缰绳。

“走吧。再不走就走不成了。”有女人低柔的嗓音在催促。

“驾!”凤萧却不理睬她,默默凝着空的山坳朝廷的军-队把残余土匪都抓走了,却并不打算追逼上来。他冷峻的眉峰微微一蹙,却没有过多时间计较。

已经没有意义了。

……

谢小桃,我自认没有能力保护你。这一走,从此你是你,我是我。此生,不念,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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