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还是呆滞着的样子,嘴巴微微开合着。声音却是像在屋子里产生了回音一样。
"我..."男人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了。
男人瞪大了眼睛,对到此为止所发生的一切都感到了十分的不解。
小男孩还是目光呆滞着,没有在意男人,就好像刚才的声音并不是他发出的一样。
小男孩慢慢地站了起来,手上燃烧着的木棍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一把长长的血红色的镰刀,在火场里火焰的缭绕下,显得十分危险。
这种致命的危险,在此时此刻正朝着男人逐渐靠近。
男人虽无法开口说话,但是并不代表他不能做出动作。
面对近在眼前的危险,男人只好在火场里开始了奔跑。
本就烟雾缭绕的火场,呼吸已经是间困难的事情了,如今,他还需要开始跑动,便更加难受了。
难受的让他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在梦境了。
"啊——"在跨过一堆火焰的时候,男人的腿被狠狠地灼伤了,那种刺痛感,让他忍不住叫了出来,但是却没有一丝丝的声音。
他不能说话!
即使再痛苦,也只能硬生生地承受,连叫喊的权力都被剥夺了。
尽管被火焰灼烧的痛苦他还清晰地记得,但是他还是卖力地跑着。
因为身后就是必死的危险,他没有去想是否打得过那个小男孩,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是鱼肉,对方是刀俎。
镰刀在木地板上的剐蹭声和火焰的爆裂声混合在了一起,从背后传入到了男人的耳朵里。
这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他的心跳再一次的加速了。快到极致的速度、缺氧和火场里的高温,让他的脸变得通红。
配合如同炼狱的火场,以及持着巨大镰刀的小鬼似的小男孩,他就像是在地狱里被追杀的魑魅魍魉一样。
拼命地逃窜着,从卧室逃到了客厅,跨过燃烧着的已经烂掉了的木地板,跨过被烧断了掉下来的屋顶横梁。
男人突然回首望去,想要找寻一下自己身后的恶魔是否追了上来。
然而...他的背后却是什么都没有。
身后已经跑过的地方全部消失了,像是碎成了碎片,掉入了无尽的深渊。
男人心中一股恶寒升起,他缓缓转过头来,看见了提着镰刀,对他冷笑的小男孩。
"啊——"他想要尖叫,却完全不能发声。受到未知的恐怖的惊吓的人唯一的权力也被剥夺了一半。
现在,他立马转身向右跑着,唯恐慢了一秒便被镰刀的锋芒追上,在他的脖子上开一个碗大的口子。
此时此刻,尽管他知道身处于梦境,但是面对死亡,他也不敢赌,赌自己的安危,而且刚才被火焰灼烧的痛他还铭记在心的。
相比于被火焰灼烧,显然镰刀一刀下去的痛更让人难以接受,或许真的在梦境中死了就可以逃离这个世界了,但是,谁又敢呢?
人们敢于用小动物的生命去做实验,敢于用陌生人的生命去试验,可是谁又甘心自己牺牲呢?
况且这个实验的目的还是为了确认是否能保全自己的性命。
这种危机时刻,并没有给他多想的时间。
木制家具燃烧的爆裂声还在持续响着,氧气越来越少了,男人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或许在正常生活中遇到这样的场景,他应该会先用湿润的布捂住口鼻,但是现在并没有那样的条件。
因为他身处的环境中,火灾只是威胁他生命的另一个因素而已,最主要的因素还是身后那把致命的镰刀,以及——持着镰刀的小男孩模样的魔鬼。
像是夺命的死神一样,小男孩拖着镰刀慢慢追着前方拼命跑动着的男人。
男人在往他最后的希望之地前进着,那是他来时的大门。
尽管来时意识并不清醒,但是这并不耽误他对回路的记忆,而且大门和卧室的门还是有显著区别的。
他想要逃出这间房子,逃出这个火场,逃出燃烧的整层楼,逃出这栋楼。
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身后的魔鬼,是出不了这个火场的,只要他逃出这里了,他就可以摆脱这一切了。
只要他能脱身,就可以不被火焰灼烧,不被镰刀威胁,没有生命危险了。
他如今强烈的愿望就是如此——逃。
逃到身后的魔鬼追不到的地方,逃到梦境结束的时候,他只是个小市民,没有大无畏的精神,不会想着主动出击。
活下去才是正常人的想法。
然而事与愿违的是——门是锁着的。
"怎么回事?我不是从这里进来的吗?"男人想要询问,但是仍然是发不出一点点声音,虽然即使发出了声音也没有人去回答他。
大门的质量很好,是金属门,在火场的高温中,被熏烤着有些泛红了。
很烫,金属的门即使没有被火直接烧热,但也有七八十度的高温了。
然而此时男人并没有过多的在意这个温度,还是拼命的敲着,因为身后的镰刀已经追上了他,那和地板之间的剐蹭声令他胆颤。
"咚——"男人使劲地敲打着门,这扇门才给他带来了希望,却又直截了当地将它湮灭。
很是无助,但是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敲门了,这里没有超人会来救他,也没有万众瞩目的英雄,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开门啊!求求你了。"他哽咽着喊道,但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最无奈不过如此了。
"咚——"他继续敲着门,但是还是没有任何响应。只是这熟悉的声音让他又想起了什么——敲地板的声音。
缓缓转过头去,他又看见了那张让他让他胆战心惊、让他拼命奔跑的脸,那张脸带着笑,却又不是开始时那样目光呆滞的皮笑肉不笑了。
那是一种嘲讽的笑容,似乎在嘲讽男人的拼命、嘲讽他的疯狂、嘲讽他的无助、嘲讽他的万分惊恐。
这在男人的眼里看来仍然只化作了恐怖二字,他只看见一把巨大的镰刀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迅速地靠近他的头颅。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男人从病床上惊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