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老人站在窗边,透过墨绿色镶花玻璃看着草地上奈德渐渐变的身影,“你确定就是他么?”
“神的心意,岂是我们这些凡人所能揣摩。”格伦与他并肩而立,“无论是从出现的时间还是地来看,他都是最符合的,而且。”格伦顿了顿,“我在他身上看不到命运线。”
“哦?”老人吃了一惊,“你不是过……”
“每个人的命运线都是生之俱来的,连接过去、现在与将来,”格伦回身看着默默站立在一旁的克里斯蒂安,“预言实际上就是顺着他的其中的某一条命运线去窥视未来,能否成功除了与施法者的能力有关外,还与被观察个体自身命运线的清晰程度以及被窥视未来的相关性所决定。有些人的命运线走向清晰且坚韧,但却与太过强大的力量所关连,未来同样会被屏蔽。”
“多强大的力量才能屏蔽未来?”
“传奇法师能够隐藏自己命运线的走向,但并不能从根本上抹杀命运线本身。”格伦手指微动,一撮闪亮细纱出现在空中,他反腕握拳,“我现在将它们握在掌心,你虽然看不见却知道它们在哪里。”他张开手,细纱不翼而飞,“但还有些更强大的存在却能让它们彻底消失,隐藏起来,除了它们肯定存在这件事外,你一无所知。”
“神的力量?”
“这是我所能想到的唯一解释,神在保护他,或者是他的未来与神有关。”格伦来到被雕刻成怒放花朵的黄木茶几边,“来一杯翠星花茶么?梅涅斯早上刚去摘的。”
“好。”老人也在沙发上坐下,两人静静将茶喝完,细细品味舌尖传来的淡淡苦涩,苦涩到最后转为一丝清香。
克里斯蒂安始终站在老人身后,双手低垂,一语不发。
“你也来尝一下?银月草原的翠星花,这个时节雨露饱满却未完全成熟,用来泡茶最好。”老人回身对克里斯蒂安,“不用担心,这里绝对安全。”
克里斯蒂安迟疑了一下,取下长剑也坐在了沙发上,接过茶杯闭目品尝。
“你是卢库鲁斯家的孩子吧,时候我见过你。”格伦,“那时候你还不满周岁,你父亲还好吧。”
克里斯蒂安头,“还好,就是风湿痛越来越严重了。”
“无论我们获得多么强大的力量,这具身体毕竟只是人类。昆图斯将军神勇犹如天神下凡,一生从无所惧,年老却被风湿痛所困扰,真是让人无奈。”格伦叹了口气,“听你已经离开军队了?”
“是的。”
“也好。”格伦自斟自饮也不再究竟好在哪里,放下茶杯。“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他问老人,“听你和安东尼之间的争斗已经正式摆上台面?”
“相互试探而已。”老人向茶面轻轻吹气,浅饮一口,“他这个人虽然有些骄傲但并不自大,头脑比我还要冷静几分,争斗太狠只会两败俱伤,最后无论谁获胜都将面对一个烂摊子,这样的事情无论我还是他都是不会做的。”
“不真正出手怎么可能赢得胜利?”格伦皱眉,“难道你们只是把这件事当成孩嬉闹?”他露出责备之色,“未免也太儿戏了些。”
“不,你误会了。”老人大笑,“有句话怎么来着――最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这件事就是如此,坦白地,虽然我们的某些政见不同,甚至可以是截然相反,但有一是相同的,即都坚信自己能够让这个国家更加强大。我们虽然现在斗得厉害,但我并不怀疑他的人品与动机,而且想来他对我也是如此。如果一定要输,我到宁愿自己输给他,至少我对他有足够的了解,能够确认他不是什么奸诈之徒。”
“那你们还要将整个帝国上层都拖入争斗中,这不是胡来么?”
“争斗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我的朋友。”老人解释,“近百年来帝国各方面发展迅猛,却也积累了不少弊端与错误,就象一个一心只想在事业上所有成就的商人,不分日夜地工作常年保持快节奏生活,不懂得劳逸结合的道理,结果积劳成疾,若再不调养一场大病就在眼前。我与安东尼都认识到了这一,他准备给这个人动手术,彻底解决隐患,我则担心病人本就外强中干,用药太猛身体承受不起反而会彻底崩溃,不如慢慢调理。”
“但无论怎么样,此刻我们互相争斗,实际上就是强行让这位商人暂时远离自己的事业。人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一件事上时,其他种种都会被身体暂时忽略与压制,注意力一旦分散,它们便会加倍爆发。而只有隐患浮出水面,医生才能够对症下药是不是。”老人微笑,“在魔法方面你是数一数二的强者,但在政治上,恕我直言,你恐怕还不如我们美丽的梅涅斯敏锐呢。”
“格利高里先生,你又在取笑梅涅斯了。”端着心走进房间的少女娇嗔跺脚,“再这样的话,下次我不给你准备枫糖饼了。”
格利高里放声大笑,取过一块枫糖饼送进嘴里大嚼起来。“起来梅涅斯你的手艺又精进了呢,真是让人羡慕格伦的好运。”他一边着一边大口灌茶,伸手又拿起了一块。
“执政官阁下,您最好不要吃太多甜食。”克里斯蒂安微微皱眉,“夫人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听见“夫人”二字,格利高里被烫了似地手下意识一缩,威严气势荡然无存,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僵在半空中无比尴尬。这次轮到格伦放声大笑。“你还是这么怕老婆呢格利高里。”占星师显然开心极了,“我看你永远也改不掉这个毛病了。”
“这不是毛病,是爱。”格利高里嘟哝着下定决心,勇敢地将饼干拿起送入嘴中含糊不清地,“你这种没有爱的糟老头子永远都不会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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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人已经返回学院,狩猎自然就自动结束,奈德、伊维斯与克里斯蒂安都按照规定被扣分,虽然有些可惜的奈德也并不是特别介意,经过这次实践他对自己多少有了些信心,而且有托尔金这座巨大靠山,顺利通过毕业考试应该不成问题。但对谁最终赢得了狩猎,拿到了贤者之石奈德还是有些好奇的。
“第一名空缺?”
“对啊。”克里希,“这次狩猎有些特殊,由于校方指定的一级猎物没有任何一个组能够成功捕获,第一名于是空缺。”
“一级猎物难道是指……”
“对,两头冰狱魔狼。”
干!就知道是这样,这种运气实在是让人无话可,偌大一个山区,两头冰原魔狼在里面简直就是沧海一粟,结果全都被自己碰到了……等等,真有这么巧么?还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从进山到与伊维斯他们相遇,一起联手对付第一头冰狱魔狼,再到克里斯蒂安出现,直至搞定第二头魔狼,一切都发生得太过顺理成章,太过理所当然了,仔细想想仿佛真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那贤者之石呢?”
“既然没有第一名,自然就发不出去。院长干脆自己拿去送给第一公民了。”
有问题!大有问题!奈德上次听到克里斯蒂安起贤者之石时就觉得奇怪,院方明明知道贤者之石对第一公民的重要性,为何不直接送给他而是拿出来当什么狩猎奖品,搞出这么多风雨。当时奈德还以为院方和第一公民一派有什么不睦或是纠葛,抹不下这个面子。但现在看来一问题都没有,第一公民又不是又聋又傻,肯定知道有这么回事,知道卡纳莱斯是因为奖品发不出去才勉强拿来送给自己,翻脸不至于,但有多感激肯定也谈不上――吃力不讨好,卡纳莱斯这究竟是在卖什么药?
克里希到是没想那么多――至少看起来没想,奈德毫发无损显然让他非常高兴,笑容诚挚发自内心,奈德颇为感动。据克里希伊维斯与第二头魔狼一并被传送走后,他曾与多利狄休西等人沿着山涧搜寻,但由于分岔众多,他们又不知是否还有魔狼存在不敢分头寻找,只能是等到第二天狩猎结束后离开山区向校方请求增援,结果被告知奈德等三人已经先行返回学院。
“这个么,我也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大概是克里斯蒂安做了什么吧。”奈德含含糊糊地敷衍了过去,到不是他不信任克里希,而是因为从观星塔回来后托尔金再三叮嘱他不要对外人提及两人的关系,具体原因没奈德也不好多问,私下猜测可能是矮人大师怕自己树敌太多,出去正在他手下学艺的话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吧。
狩猎就这么结束,一切恢复正常,奈德打算去奥黛丽府邸归还隐形戒指。尽管这位魔女性格怪异脾气暴躁,且喜欢作弄自己,但如果不是这枚戒指帮忙,想要搞定魔狼还真有不难度,也算是欠下了对方一个人情。为表谢意,路上奈德特意去买了一些时鲜水果,人家看不看得上是一回事,必要的礼节还是得有的。俗话礼多人不怪,又行走江湖靠的就是一个礼字……咦,为什么我的思路如此接近多瑙森这个家伙?
起多瑙森,奈德心念一动,来到迪克推多之后就再也没有和他联系过,这个世界没有手机电话,即时魔法通讯工具到是有,而且托尔金那里估计不少,但都是一对一单线使用,要么打造成戒指要么打造成吊坠,两个大男人使用……仅是想想就让人心头恶寒。还是写信吧,克里希应该知道怎么才能联络上他。
正想着已经走到了奥黛丽府邸大门前,推门进去向门侍通报,得到的回答是奥黛丽姐前两天出远门去了,也没什么时候回来,临走时到是交代过,如果奈德来归还戒指,那么告诉他不用着急,继续用着好了,不过本着公平公正的契约精神,最好还是签一个租借合同,以免以后对戒指的所属权出现什么纷争。
们侍着,从抽屉里抽出一叠文件,麻利地找出墨笔翻出印泥,将文件翻至最后一页指着空白处:“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签了吧。”
“……”
无话可,只能老老实实地签下名字按上手印,也不知道自己这一下又背上了多少外债。不过虱子多了不痒,也不在乎这一笔了,反正到时候都是赖账。转身从门房出来,正想着去哪里解决掉这提沉重水果,走神间一个蹦蹦跳跳的身影从外面跑了进来,差就迎面撞在了一起。
“是你?”奈德吃了一惊。
伊维斯楞了两秒,脸唰一下红了,也分不清是害羞还是生气,二话不直接便掏出法师杖,一抬手便是一道电光向奈德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