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过转角,关岚才松开挽住我胳膊的手;而她的坚强,也随着这一刻的松手被瓦解。
她卷缩着身子,像个孩子一样的蹲在墙角,抱头痛哭。
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安慰一个故作坚强的人,无奈之下,我只能选择点燃一根烟,然后让那哭泣声,伴随着烟雾,在我耳边和眼前飘过,似乎也只有这样,为爱的哭泣才不会让我想起那沉痛的回忆。
许久,关岚的哭声渐渐地的小了下来,可她的身子,却还在不停的抽搐着。
我轻声开口道:“没事吧!”
关岚缓缓的抬起了头,咬着嘴唇轻声回道:“你能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看到他,我还有心痛。”
“你没有错,错的是当初的相遇、相知、相爱。”
关岚苦笑着问道:“你是在讽刺我吗?”
我低头望着关岚,并没有去否认;虽然我有那么一点点同情她,但不可否认,不管是谁,一切痛苦的开始,确实就是当初错在缘分的相遇下。
关岚自嘲道:“我知道你们一定在心里笑话我,笑话我找错了一个男人,是吗?”
最后,她又抬头看向我,在脸上,洋溢着她对自己的自嘲。
我苦笑了一声,沉声回道:“如果你硬要这么认为,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我唯一能说的也就是,在爱情里,谁都是失败者。”
“你可真会安慰人。”关岚带着些许嘲讽,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提起地上的袋子,掉头就往家的方向而去。
望着那风中的背影,我突然感觉有些茫然,如果爱情真的这么折磨人,为什么我们还要学会爱呢?
就在我苦笑间,有人突然就在背后拍了我的肩膀一下,跟着大渊那富有特点的声音就传来:“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我面前,用手撑在我的肩膀上,眼神随我看向前方,许久才扭头问道:“没人啊!”
我扭头望着大渊,有些无奈的说道:“我告诉你在看人了吗?”
“那你不看人看什么?看风吗!”
我十分认真的回道:“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看风。”
顿了顿,我又继续问道:“你小子不在家里伺候媳妇,跑大街上来干什么?”
“瞧你说的这什么话!”大渊不乐意了,不满的低吼道:“什么叫伺候媳妇,那是爱,你懂不懂。”
我扭头望着大渊,忍不住小声打击道:“别扯蛋了,那要是爱,你上人家小姑娘干什么!”
笑容一下子就从大渊的脸上消失,他望着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拉着我转身望去。
不远处的蛋糕店门口,排着一条长长的队伍,而就在我和大渊转身的瞬间,这条队伍里的一个小姑娘,站在原地不停的冲我这个方向挥手。
大渊十分无奈的说道:“看到了吗,你以为婚外情是那么好玩的,你赶紧给我出一个主意,我真是有点受不了现在的小姑娘,一天不见电话就打到了家里,还好丽丽一早就出门,要不然你以后看到的就是我的尸体了!”
我把大渊的手从我肩膀上拿开,赶紧就把关系扯清道:“这种事别找我,我和丽姐一条线上的。”
“还是兄弟吗?”
我丝毫不给面子的回道:“不是了!”
顿了顿,我又提醒道:“我劝你还是赶快把这关系断了,丽姐虽然强势了一点,但她是个好女人。”
大渊突然就急眼了,低声咆哮道:“对对对,她是好女人;可刘伯温,我TM在家里什么地位你知道吧,我说咱要个孩子吧,你猜她怎么说!”
“怎么说?”
“刘伯温,你能别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吗?”
我凝视着大渊,毫不留情面的回击道:“别给我扯那些,我想你比我们谁都清楚丽姐对你怎么样,现在这个小姑娘,她就跟你玩玩,玩玩是什么你懂吗?那就是今晚跟你睡,明天指不定就在谁的床上那种。”
“我知道丽丽对我好,可我也有尊严啊,你见过哪个男人蹲厨房一蹲就是一下午的?你没有吧!可是我有,在那个家里,我连基本的尊严都没有了,只要是个人,都能对我呼来喝去,是,我王渊是开了个酒吧,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可你知道吗兄弟,我要的是尊严,尊严啊!”
我凝视着近乎于咆哮的大渊,突然间就有了一种陌生感,这种陌生感来自于时间对一个人的改变。
尽管他说得很认真,说得很悲惨,我还是坚持着自己的立场说道:“大渊,我们都不小了,爱情这东西,我们玩不起,你要是觉得小姑娘能给你带来尊严,我不会拦你,也不会告诉丽姐;但是以后关于这个女人的事,你别来求我。”
大渊一下子就停下所有的动作,用他那双乌黑的眼睛望着我,在里面充满了失望。
半响,他才舔着嘴唇说道:“刘伯温,你这算是和我绝交吗?”
我摇了摇头,十分认真的再次劝告道:“想想我们在美国风雨无宿的时候吧,是丽姐让我们有了第一个家。”
大渊慢慢的低下了头,眼神却看向蛋糕店的方向;我想他内心此刻应该是五味俱全的。
许久,他才抬头看向了我,语气再也没从前的那种随意说道:“或许你说得对。”
说完之后,他转身头也不回的朝蛋糕店走去;然后拉起那位小姑娘的手,大步向前前进着。
我清楚,他享受这种刺激,可有时候,刺激不也是一种致命的武器吗。
团圆或许总是伴随着分离和痛苦,站在原地为那曾放荡不羁的日子点燃一根烟之后;带着沉重的心情,我也踏进了蛋糕店,买了几袋子的月饼,又带着那沉重的心,漫步在风中。
....
回到家打开门的瞬间,母亲年迈的身影就迎了上来,手指着我的太阳穴,用我从没听过的语气教训道:“刘伯温,你干什么好事了?把岚岚气成那样。”
说着,母亲又伸出那满是老茧的手,拉着我走到客厅,指着茶几上关岚从肯德基店里打包的东西继续道:“你瞧瞧人家小姑娘多贴心,知道我们没吃过这种洋玩意,特意买来给我们尝尝。你倒好,这和和气气的出门,然后把人气回来了,你说,你都干什么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