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世界在疯狂的变换着。
嘭!
我再次回到了月光照耀下的雪白大地。
高速公路旁。
本来就已经破碎的大众车因山壁上而驻足了。
黑漆漆的人影已经没有了踪迹。
张慢慢的头靠在了旁边的车门上,留着大量的血。
我赶紧上前用手去查看。
没有呼吸!
怎么可能。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极具寒冷的身体,心中巨大的悲哀和恐惧一步步袭来。
张曼曼死了!
一想到这里我突然赶紧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窒息,那个人呢?
张曼曼看上去是头部大量出血才导致的致命伤。没错,是因为我一时的冲动,葬送了这个年轻的生命。
我突然感到无比的悔恨,要是我能够再冷静一点就好了,要是我再聪明一点就好了。
我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张曼曼对我所说的话:“请不要悲伤,我这样的人本就该死的。”尽管张曼曼试图以这样的宽慰之语来暗示我不要因为她的离去而感到自责。或许她早就想到了自己会死,或许早就想到了再也回不到持剑者的身边,才会这样的将生死看的如此的轻微。
可是,那对于她来说死是一件极其微不足道的事情,然而对于我来说,却是一件无法不沉重的东西。她的对于那些关于生命的重构解析以一种怎么的误差附加在了我的身上。以至于让我的心感到如此的悲哀。诚然,或许我归根结底也无法感受其张曼曼那样对于另一个世界所附加的特殊性意义,在这样的超越灵魂的意义下,竟然连生机本身与这个世界隔绝竟也显得是理所当然。
车的巨大的冲撞,让玻璃窗也破碎殆尽。起风了,风以一种带有隐晦性的频率徐徐经过我的身旁,我闭上眼睛默默感受着倘佯在我周身的寒冷,思维也将慢慢的徘徊在狭小空间中。以至于所有的一切都让我有一种不太真切的感觉。整个世界的雪此刻都好像堆积在了我的心头,那无须言语的分量以一种轻飘飘的方式堆积在我的心头,可是在量与质的突然转变中,那突入袭来的绝大悲伤,就像一柄锋利的刀毫不犹豫的插在了心房上。
张曼曼的确是死了,可是她的死对于我来说却好似赋予了另外一种含义,她以她的洒脱与淡漠,甚至是渴望清晰的告诉了我,比之与在生死之间苟且活着,黯然度日。到不如用死来划清与无悔世界的界线,倘若无法带着干净灵魂离别的话,那么离别就会显得毫无意义。
她是带着这样的决绝与心愿离开了这个世界啊。
我下了车,背着张曼曼的遗体。
我用车后面的工兵铲在白雪覆盖的地上挖出了一个大坑。然后将张曼曼放进了那个她肉体的归宿地。
月色更加撩人了,除此之外还有斑驳的树影,渐染的山丘。我看着张曼曼的脸色。
没有任何表情,就如同她的内心一样。她并没有带着快乐或是悲伤离开了人世间,如更像是一种使命,一种责任,一种理所当然的东西。张曼曼便是这样离开了。
我的心突然再次袭来一阵剧痛,一种无以言表的颤栗充斥着我的内部,说到底,纵使我明白我所想的都是事实,可是我还是逃不过自己内心。逃不过内心的责问。如果倘如没有我这一遭的话,也许张曼曼不会离去,退一万步说。就算她在其它了无牵挂的地方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那么对于我来说就不在会有如此强烈的冲击,这样的冲击在我身上的每个细胞里徘徊,在自己的血液里流转,往后。往后我该怎样面对持剑者。我该如何抵挡他必然要发出的质问。
我又以何种面目在这个世界上苟延馋喘着。
我回想起初恋说的话:“喂。暮。其实真正失忆的人是你啊。”
此刻,当无尽的黑暗笼罩在我的心头,侵蚀我的肉体时,我明白了。我所失去的必然不只是记忆那么简单,连同那些美好记忆所一起消散的是那些不曾健全的人格,那些畏手畏脚的怯弱,那些青涩的惶恐。
可是,折断的树根能够长出新芽,不正是因为它所具备的不完整性和可塑造性吗。麻痹腐烂的人生又如何重造呢。
我明白,往后我的把手再捏紧一点。再紧一点。
随后,我蹲在地上抓起一把黄土。挥洒了下去。
“抱歉。”
这是我最后能够说出的话。往后但愿彼此都无悔于此心。
我回到了高速公路旁。
那辆车以及彻底不能用了。
说起来,那辆车可是陪伴了我许多的岁月,在那些空洞的荒诞时光中,它就像老奴一般,守护在我的身旁。
可是如今,它已经无法再陪伴我了。
罢了,我想。
过去的必然会过去。我所能做的只有在所拥有的还没有消散之前把一切清晰可见的牢牢抓在手中。
我从后背向里,拿出了自己的行囊肚子背着。然后又用工兵铲把车牌号取下,放在了背包了。
警方已经开始介入了,虽说目前还不清楚他们到达了那一步,但是往后的日子得更加小心谨慎了。
况且现在我只能靠着自身的力量去找持剑者,怎么能够不小心呢。
天色渐渐开药泛白了,我拖着疲惫的身躯行走在毫无人烟的高速公路上,地平线能够看到的地方,除了山丘只剩下公路。
体力渐渐感到不支,饥饿感也渐渐袭来。
又步行了几十分钟。
引入在我眼前的是一座小村庄。
我突然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的走近了小村庄。
天色尚早,恐怕他们都还没有起床,说实话能够徒步走到这里已经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与精力,如果再往下,我不确定我还能否看见明天的太阳。
说起来那个之前袭击我们的人到底去那里了,
我不得而知。
这个村庄只有七八户人家,房屋都显得低矮,厚厚的瓦片搭在房顶,倒是显得颇为地道。
手中的手电筒已经没电了,打火机也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天没有亮的完全,我摸索着走到了一家人户的门前敲门。
“咚咚咚!”
“请问有人吗。”我带着满心的期盼问道。
许久无人应答。
我又使劲的敲了敲。
这次房屋的灯亮了。
看来有人回来敲门了。
下一刻,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