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不准备帮姐姐这个忙?”
老吕家的两个后代都属于同龄人中的奇葩,别人的童年都在疯玩,唯独这姐弟两,迷恋拳脚功夫。最最令人称道的,还是姐弟两十几年如一日的坚持。
十几年如一日啊,竹叶青自问换做是谁,只怕没那份耐心。
吕殊韵忽然一笑,令竹叶青心头一紧。
耳边听得吕殊韵的拳头握得咯咯响,吃软不吃硬的竹叶青,心头默默的跟许宗扬道了个歉,重新换上一副谄媚嘴脸,摇着身后的无形尾巴道:“哪能啊,韵儿姐有事相求,我竹叶青那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某人拍马屁的本领在遇到许宗扬后那叫一个水涨船高,眼见吕殊韵又露出那种玩味的笑容,连忙止住了信口开河,火烧屁股一般急急忙忙冲上楼,隔了不过几分钟,重新换了身得体衣裳,梳洗打扮了一番,人模人样的下了楼。
如果不是脸上刻意作出的阿谀奉承,竹叶青还真真是当得起‘相貌堂堂’二字。
只可惜吕殊韵对竹叶青这种小屁孩没兴致,竹叶青抛媚眼给瞎子看,一时间意兴阑珊,默默的拿出手机拨通了许宗扬的电话。
关于吕松原的那件事,许宗扬心知竹叶青并不是刻意为之,杀尽对方气焰便没有再乘胜追击。脾气性格二人大相径庭,也算臭味相投,没事的时候喝喝小酒吹吹牛,二人之间的关系已经由君子之交淡如水,升级为‘酒肉朋友’。
这会儿许宗扬正躺在车里回神,忽然接到竹叶青的来电,只以为对方‘酒瘾’又犯了,笑呵呵的接了电话,开口第一句就是:“今天去哪儿喝?”
竹叶青打了个哈哈:“知我者非扬哥莫属。”
若换做以往,竹叶青绝对不会插科打诨,而是直言了当说明地点时间。许宗扬心如明镜,不猜也知道竹叶青又有了什么鬼点子,果断挂了电话。
不出五秒,电话又打过来,这次竹叶青学乖了,哭丧着脸求救道:“扬哥,你必须得来一趟,你要是不来,我的小命不保啊!”
许宗扬没好气道:“你小子烂命一条,保不保关我屁事。”
电话里传来一阵杂音,随后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你叫许宗扬?”
不等许宗扬开口,第二句话接踵而至:“我是吕松原的姐姐,我想跟你谈谈。”
“你来,有的谈。你不来,别怪我不客气。”
许宗扬心里嘀咕,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有个什么样的姐姐,自然会教出什么样的弟弟。心里倒也没什么畏惧,一个女人而已,还真能把他给吃了不成?暗暗猜想着对方既然是吕松原的姐姐,凭之前说话时的语气推断,大概也能想象到应该是那种长久得不到男人滋润,长了一脸横肉,膀大腰圆五大三粗之辈。
然而等许宗扬去了会面地点,才发觉对方与他想象中的南辕北辙。非但不是那种令人退避三舍的长相,模样反而极为清秀,安安静静坐在靠窗位置,支着下巴望着窗外风景,好似邻家大姐姐。
很难想象眼前的女子跟电话里的那个女人是同一个人。
竹叶青像只哈巴狗一样点头哈腰的将许宗扬迎进门,许宗扬一脸漠然不去看竹叶青刻意流露出的谄媚,心道此乃谈判交锋,千万不能自乱阵脚,一脸臭屁的在吕殊韵对面坐下,已经做好了对方不先开口他绝不说话的心理准备。
万万没想到吕殊韵压根就没准备跟他打心理战,收回目光直视许宗扬的眼睛道:“听我们家松原的意思,你好像有些门道?”
门道二字被她轻描淡写说出口,表情轻蔑,分明是对那些所谓的三教九流之辈嗤之以鼻。
既然已经被对方道破,许宗扬不再掩藏,点了点头,依旧是那幅高深莫测的世外高人模样。
吕殊韵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冷笑道:“我这辈子最看不起两种人,一种是偷鸡摸狗之辈,一种便是三教九流之辈。”
她将偷鸡摸狗与三教九流相提并论,此言一出,便是连吕洞宾都听不下去了,冷哼了一声。
吕殊韵背靠在沙发上,冷冷的看着许宗扬道:“无论你与我家原儿谁对谁错,你打伤松原,便是你的不对。所以,你得给我个说法。如果等下你的话能令我信服,我可以暂且放你一马。如果漏洞百出,我不介意……”吕殊韵伸出手掌握拳,白皙的手指上隐有青筋暴起。
躲在角落里的竹叶青忙朝许宗扬使眼色,意思是认个错就算了,没必要闹个你死我活。
许宗扬仿佛被吕洞宾的情绪所感染,嗤笑一声道:“错便是错,吕松原有错在先,不得理还不饶人,合着这位大婶的意思是,对方要杀我,我还得伸过脖子去任人宰割?”
竹叶青一拍额头,心道平日里许宗扬挺精明一个孩子,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反而犯浑了。
大婶二字果然将吕殊韵激怒:“那就是没得谈了。”
竹叶青忙凑过来劝和:“有的谈有的谈。”
“谈个屁!”许宗扬一把推开竹叶青,心道就算对方是个女子,像这么蛮横不讲理的女人,自然不能容忍,否则只会更加助长她的嚣张气焰。
吕殊韵嘴角上扬,她等得便是许宗扬这句话,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许宗扬道:“我会在家里待很久,所以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你要时刻保持神经紧绷,因为我随时都有可能找你麻烦。”
“想来,你既然能把松原打服,应该也是有点真本事的。”
漂亮的女人都是母老虎,山上的老和尚果然没骗人。
吕殊韵走后,竹叶青像是一滩烂泥一样瘫坐在沙发上,有气无力道:“扬哥,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可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许宗扬也有些好奇这女人到底有什么依仗,竟敢如此嚣张跋扈。
“蝉联四届国际跆拳道锦标赛冠军,两年一届,她今年二十四岁,如果算起来,第一次拿冠军的时候,吕殊韵才十五岁。”
“跟吕松原一样,吕殊韵四岁便开始跟着她爹打形意拳,九岁转而学习咏春,十二岁进了跆拳道馆,从十五岁开始,她所学来的功夫全部用来打比赛,国内国际大小比赛都去参加,从无败绩。”竹叶青款款而谈,脸上表情甚是得意,仿佛吕殊韵的光彩历史如他亲身经历一般。
注意到许宗扬黑着一张脸,这才想起这一次他是站在许宗扬这一阵营的,重新垮下脸,有些替对方担忧道:“这一次你惹恼了她,虽然吕殊韵不会像吕松原那样仅凭一时意气做事,但要让你痛不欲生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扬哥,你闯了大祸了。”
许宗扬面无表情,心里却暗暗咂舌,埋怨竹叶青不早跟他说起吕殊韵的光荣事迹,如果早知道会这样……许宗扬还是要与对方针锋相对。
凭什么你们有依仗的,就可以不可一世,就可以为所欲为。蝼蚁尚且贪生,生而为人,性命岂能不如蝼蚁?
错了便是错了,做错了事可以低头认错,许宗扬自然不会去计较。可是明明有错在先,还要不分青红皂白指责受害者,这却是许宗扬万万不能忍受的。
“闯个屁的祸,我能把吕松原打趴下,照样能把他姐姐征服。”征服二字在竹叶青听来格外顺耳,脑海里想着的却是另外一幅画面,伸出大拇指由衷的赞叹道:“许哥,你牛!”
牛个屁,还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许宗扬心里默默的喊了一声吕爷,期望着到那时这位仙家可以帮他一把,吕洞宾倒是对之前吕殊韵毫不掩饰的表现出对三教九流的轻视不满,然而听得许宗扬的请求后,却是毫不犹豫的拒绝道:“吕某绝不会跟女人动手的!”
一句话将许宗扬打落凡尘。
呜呼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