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人,为什么这么急要把那些人送到垃圾星?”
方立人瞟了男人一眼,有些意外他居然会好奇。为什么?只是单纯的好奇还是因为他看到了濮阳无华?不过,不管是何种理由,这个人现在是他的人,将来更是他的副官,他应该也必须在男人提问的时候给出解释,不管给出的解释是不是答案。所以一眼之后方立人沉声道,“他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
“……”男人听了他的答复半响没有吭声,当方立人以为自己给出了解释这件事就这么过了的时候,男人突然又道,“你心软了?竟然选择这种费时又费工,说不定中途还会出岔子的办法。我以为按照你的模式,那些人都应该已经成了风行兽的美餐。”
听完这话,方立人心里登时咯噔一下,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这个精明的男人。没错,按照他的行为模式,今天剩下的这些人,都会在被他杀掉之后成为风行兽的食物,犯不着要穆出面处理。可是,因为濮阳无华那时的阻挡和后面的话,他改了主意。
穆来接他们的时候只带了两个人,因为他告诉穆这里还有两辆悬浮车。那会儿濮阳无华已经替俘虏们解了穴道,还把俘虏们身上的针给取了出来,除了那些插在骨头中很深的针一时间没办法而外,其余的都被濮阳无华一掌对准受伤处的背面轻轻一拍就给逼了出来。方立人当时也很惊奇,因为插进人体几乎末掉整根的针,就这么一掌便轻而易举地弄了出来实在有些不可思议,当然他的困惑濮阳无华也给了解释,说是掌中用了内力,类似于隔山打牛,藉此可以逼退身体中的异物,在大唐江湖,中了暗器的武林人士泰半都是采用这种方式来取出让自己受伤的暗器。
隔山打牛又是个新词,具体的原理方立人也不懂,不过在他看来只要证据被抹掉就好。只是,事情并非绝对顺利,有四个人身上都被针深插进骨头,其中就有那个叫罗文的家伙。方立人本打算用匕首划开肌肉把针给弄出来,但想了想也只有作罢,那细小的针,不仅是他,就连濮阳无华都有些无法着力,当然也就弄不出来。
不过也不是绝对没有办法,但濮阳无华说那样会击碎俘虏的骨头,太惨忍,他毕竟是武林正道,这样的事他做不出来。方立人听后也没有多说,反正这事已经麻烦了,那再加一个步骤也麻烦不到哪儿去。所以穆赶过来的时候,自然也就发现了这些俘虏伤口上的异常,不过穆当时没问,他也没解释,只是让穆带来的一个人把濮阳无华送回坎贝拉就再也没多说。
没想到,穆现在不仅问了,还有些追根问底的味道。
斟酌了下,方立人回头看向穆,淡淡地道,“我偶尔也想做点好事,不可以?”
“不,你完全可以。那么,除了这些人,不是还有个少校跑了吗?你打算怎么做。”
“查,至于那个少校,斩草除根,而且,要立刻。”方立人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异常阴沉,如果不是跑了一个,他今天也不至于如此大费周章!本来好好的一个二人郊游,现在却变成必须要去追查那个可能走漏消息的少校,还不得不把濮阳无华曝露在穆面前,简直可恶至极!
“是,我明白怎么去做。”穆说罢正了正身体,虽然他一直坐得很正,但他下面要说的话,却不得不让他提起十分精神。
“方才的那个人,就是上次去军事委员会的那个吧。”
该死!这个男人精明得过分!方立人手臂的肌肉紧绷起来,片刻后他强迫自己放松,目光冰冷地看向一旁坐得无比端正的穆,“穆,你想说什么?”
“俘虏的伤很奇怪,应该是针造成的,不过,我不认为有谁可以直接把针刺进人的骨骼,特别还是军人的骨骼。”穆没有回答方立人的问话,反而自顾自地说着让方立人心跳加速的东西。
“穆,你不觉得你今天话太多了吗?”方立人阴测测地看着穆,这男人到现在还一副面无表情的姿态,如果不是确信这个人绝对是自己人,方立人甚至认为穆是在威胁他。
“立人,如果我不问,迟早会有人问。”而且,迟早有人会去查方立人和那个人的关系,接下来,是那个人的来历。穆不否认自己也查了,就在那天和奈特利司通话之后。那个一直被方立人拂照的人,他查到那人叫濮阳无华,坎贝拉高等军事学院武装系一年级,以及一份正常得毫无瑕疵的身份材料。
然而,有些东西越是正常就表示越不正常,穆初一拿到那份材料的时候也被蒙了过去,但今天见到那个人以及那些俘虏的伤势之后,穆才猛然发现那份资料肯定有问题,因为那些俘虏的伤,绝对不是方立人能够造成的,包括穆本人,他也无法使出那样的手段。
所以,在方立人说到那些俘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之后,穆就明白了。同时,他也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方立人和那个人,关系匪浅,而且是某种特定意义上的关系匪浅。
方立人听了穆的话也才明白穆不过是在提醒他,于是他收了身上的气势,语气也平和起来,“这件事你不用操心,我会处理,你只要帮我把那些俘虏处理好,还有和我一起查出这次事件的主谋就可以了。”至于怎么处理,怎么查,方立人知道穆有分寸,这个人一直都非常有分寸。
“我明白了。”穆点了点头,身体也稍稍松懈了些,“立人,在你告诉其他人之前,我会三缄其口。”
“好。”方立人点了头,露出一抹笑,他就知道穆是极有分寸的,不然外公也不会把他派给自己。至于穆承诺要保守的是什么秘密,两人都没有直说,因为很多事情,心知肚明就可以,犯不着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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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我把你送到坎贝拉正门门口就好吗?”
“恩,谢谢你,辛苦了。”濮阳无华点点头,方立人叫来的人都很沉默,这个送他回来的人从那个地方到现在,这才算是第一句话。
这个人应该也是军人吧,普通人的话,是不会刻意去强调正门这种称谓的。话毕,车厢里又是一阵沉默,濮阳无华也不知道怎么调节这种有些凝重的气氛,本想说点什么,可一来他不知道这个人叫什么,二来若是多接触可能也不好,所以濮阳无华动了动嘴还是什么都没说。
那个时候,方立人并没有为他做介绍,只是说了句一切小心就吩咐人送他回坎贝拉。濮阳无华当时就明白了,那三个来接他们顺便办事的人,估计也算方立人的‘家人’,立人应该只是想让这些人都以为他们不过是普通的同学关系而已,自然也就不用多介绍。
唉,真是复杂的人际关系!
不过,濮阳无华转眼又想起方立人背上的那三道伤口,现下出了这么一件事,也不知道立人会不会第一时间去治疗自己的伤口,他老说那是小伤,唉!
正想着,悬浮车停了下来,“先生,已经到了。”
“哦,好的,谢谢你。”
“不客气,再见。”
“再见。”
濮阳无华下了车,那车便很快离开了,估计是回头去找方立人,想到那些黑衣人,濮阳无华心情也有些复杂。如果不是他,那些人也不用死,现在虽说也还活着,可毕竟还要麻烦方立人处理很多事,否则一个不小心,他的根底也许就会引人注意。
不管怎么说,自己又给他添麻烦了啊。濮阳无华这边想着不由有些丧气,想起来,自己似乎是从一认识开始,就不断地麻烦方立人,自己却未曾付出过什么。对于一个男人来讲,不管是作为朋友,还是作为恋人,这都是不称职的。
“呵,这不是武装系的濮阳无华同学么?怎么一直低头走路呢?难道说遇上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我有这个荣幸为你分担一点么?”
一个从来未曾听过的声音打断了濮阳无华的沉思,一抬头,眼前是个相貌颇为英俊的人,挺鼻薄唇,身形高大,身上还隐约有股香味,穿白色校服,这人,是药剂系的?
“你是?”濮阳无华微微有些皱眉,他肯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而且这个人眉宇之间有种让他感到不舒服的东西,总觉得那狭长斜眺的狐狸眼里有些晦暗,不过一想到他最初对方立人的印象也是可怕,濮阳无华也就释怀了,人不可貌相不是吗,况且这个人刚才所说也是好意。
“呵呵,我是药剂系的凯兹,很荣幸能够认识你,能请你喝杯咖啡吗?当然,如果你有空的话。”
“咦?可是……”濮阳无华有些纳闷,这话怎么听都觉得有点像搭讪的味道。
“啊,不好意思,我冒昧了,是这样的,上次你不是有参加我们药剂系的研讨会么?那时我看见你了,因为你很出名,所以当时我非常奇怪为什么你作为武装系的学员会来参加我们药剂系的研讨会,后来才知道原来我从左依罗手上买的迷香是你做的。我是个对药剂非常痴迷的人,你做的迷香对我来说很……新奇,和我们采用的配方不同,效果却非常好,因此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我一直想找你探讨一下。”凯兹说到这儿顿了下,然后绽出一抹微笑,“我本来是打算出去买点东西,没想到正好遇上了你,正所谓相请不如偶遇,若是有时间的话,你看,可否和我出去喝杯咖啡,讨论一二?”
“原来如此。”听了凯兹的解释,濮阳无华释然一笑,也不再意外凯兹为何知道他在药剂上有造诣,而且如果这个人真是非常痴迷于药剂的话,做出这种举动也不足为奇。正好他确实也没什么事,那就答应好了,除了左依罗,他还没有和其他人讨论过药理,也许换个人能带给他一些不同的触动。于是,濮阳无华点了头,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只是但愿你和我讨论之后不会失望才是。”
“怎会?你能赏光简直就是我莫大的荣幸,我们走吧!”
“好。”
凯兹非常有风度地比了个邀请的姿势,然后率先朝校门走去。
没想到,事情还是要用俗套的方式来解决才行。先濮阳无华一步的凯兹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他筹措了很久,结果发现自己的计策无一能够百分之百成功,于是凯兹干脆改变策略,还是直接接触来得更快,想是有足够的借口,这美人也不会不答应才是。
况且,凯兹听到了一些传闻,关于方立人和濮阳无华的传闻。不管那些传闻是真是假,凯兹都觉得自己要加快行动,否则,这美人也许真的永远吃不到!他还没打算只是为了一个美人就和米罗忒联邦的方立人对上。不过真是没想到,今天运气居然这么好,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要是不善加利用,实在是对不起这次的偶遇。
凯兹身后的濮阳无华完全不知道凯兹在打何等主意,他反而有些开心,一来能听听其他第一星河的人在药剂上的看法,二来也能听取一下自己的迷香在客户中的反应。既然凯兹是找左依罗买的,迷香又是自己做的,濮阳无华顺理成章地就把凯兹划为了自己的客户。在下个学年贩卖自己的迷香之前,先听听客户的意见,这很重要!以上相关生意经,来自秋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