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电话。”林生的船还没靠岸,通信员就大叫起来。
“没空!”大队长暴怒,他现在唯一想干的就是把林生挫骨扬灰。
“是校长!”
“靠,狗日的怎么不早说……”
“首长好!”拿起电话,刚才的大灰狼立刻变成小绵羊。
“火气不小嘛。”老首长不温不火的声音传来,大队长直冒冷汗。
“没没没!”大队长点头哈腰,“我哪敢!”
“拉练还顺利吗?”校长可没空跟这小子瞎扯。
“还行,没什么大事。”大队长沉着应对。
“还装!”校长把分贝放大,“立马把林生给我送来!”
“啊!”大队长一声尖叫,“这种小事怎么这么快就惊动您老人家了?您老放心,只不过是几只小猴子闹着玩,没什么大事。”
“少跟我扯,人都送到医院了还没什么大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刘建军的背景。给你两个小时时间,立马把人给我送到办公室。”
“是!”感受着老首长不容置疑的语气,大队长知道一切都晚了。
“报告大队长,侦察系新兵大队一区队三班前来报到,应到十人,实到十人,请指示。”走出通信车,林生已经整理好队伍等待着大队长训话。
看着这个新兵大队最优秀的学员,大队长心痛无比。
“稍息。”他忍痛大声喊道,“同志们辛苦了。很高兴地告诉大家,你们班是全校新兵大队最先到达终点的,你们用行动证明了三班是最优秀的团体、最优秀的军人、最优秀的尖刀班!”讲完这堆振奋人心的话,大队长就将林生带上吉普车走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看着绝尘而去的吉普,一群小子双眼湿润,低头不语。
“到底怎么回事?”招呼所有人席地而坐,教导员打开录音笔,他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不像大队长那样冲动,知道要先把问题搞清楚才能制订对策。
“我们还能见到班长吗?”吉布轻声问道。
教导员瞪了他一眼,“不该问的别问!”
……
“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校长办公室门口,大队长语重心长地对林生说道,“你是我最优秀的兵,我是真舍不得你,但事已至此,我已经无能为力。一会儿进去你就把刚才在车上对我说的话原原本本地说给校长听,他可能会看在……”
“何凯,在外面叨咕什么呢,人带到没有?”话还没交代完,校长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报告首长,已经带到。”大队长大声吼道。
“那你还不快滚蛋。”
“是!”大队长同情地看了林生一眼,小跑着离开。
“报告首长,侦察系林生前来报到,请指示。”虽然坐在眼前的是位二星中将,但林生并不害怕。
校长轻轻一笑,和蔼的样子好像也并不可怕。
“你就是林生?早就听西南军区那个老家伙提过你,但都因为工作太忙,一直没空见见你。怎么样,学习训练还顺利吧?”
“谢谢首长关心,一切都很顺利。”林生敬了个礼。
“不用那么紧张。”校长示意林生坐下,“有个事要问你,为什么殴打刘建军?”
“报告首长,我不认识刘建军,但那几个纠察员是我打的。”
“我说的就是他们,为什么出手打人?”
“因为他侮辱我的班,侮辱我的兄弟。”
“侮辱?”校长不解。
“对,事情是这样的……”林生把详细情况说了一遍。
“我明白了。”听完林生的话,校长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打了个电话,讲话的语气非常客气,对方应该是和他平级的人物,说的就是关于林生打人的事。
“你跟我走。”整理好衣装,校长走出办公室,林生紧随其后。
车子在一家医院停下,林生跟着校长来到一间病房,他看到那个白痴纠察员躺在病床上,床边还站着一男一女,男的是中将,女的是上校。
“是他!”见林生进来,纠察员从床上跳起来,“就是他打我的!”可能是牙齿被打掉了,说话有点不关风。
“别激动,建军。”女上校心痛地把他按回床上,“爸爸妈妈会为你做主。”
“林校长,你这个学员也太野蛮了吧,看看把我们家建军的牙齿都打掉啦。”安抚好儿子,女上校向校长责问起来。
“真是对不住呀,弟妹!”林校长满脸歉意地说道,“我已经把这小子带来了,你们随便发落,不用给我面子!”
“还发落什么呀!”女上校得理不饶人,“直接开除军籍学籍,送军事法庭,光天化日之下殴打纠察员,还有没有王法了!”
“得得得,你少说两句,没完没了了还!”一直没开口的男中将震住他老婆,“让林兄见笑了,小孩子闹着玩,没什么大事,别放在心上。何况他们四个人都打不过人家一个,我还有什么脸面追究责任。”说着中将拍拍林生肩膀,说:“小伙子很精神,在军校好好表现,将来一定大有作为。”
“谢谢首长。”林生行了个标准军礼。
“这怎么行!”林校长一脸的愧疚。
“唉!”中将摆了摆手,“林兄不用多说,这件事你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那真是谢谢刘老弟了,改日我做东,请你们全家。”
“那太好了,我们一定到!”
……
“老刘你这是干什么呀?”林校长和林生刚走,女上校就发起难来,“建军都被打成这样了,你竟然放过那个无名小卒!”
“鼠目寸光。”刘中将瞪了他们母子一眼,“他要真的是无名小卒敢那么嚣张殴打纠察员?你也不想想,林校长什么身份,怎么可能随便带个无名小卒来得罪我?”
“你的意思是说他……”
“我什么也没说,没摸清那小子底细之前千万别轻举妄动。特别是你!”刘中将狠狠瞪了刘建军一眼,“说过多少回,做人要低调,不要仗着老子的身份目空一切,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切记祸从口出!”
……
“那位首长真是通情达理。”在回来的路上,林生对林校长说。
“看到那栋大楼了吗?”林校长反问林生。
“看到了。”林生由衷说道,“很漂亮。”
“那你知道楼里面是什么吗?”林校长继续问。
“不知道!”林生有点茫然。
“这就对了。”林校长也不点破,“这是你回春城的机票,孟队长会在机场接你,下学期准时来报到,不准迟到!”将机票交到林生手里,林校长吩咐司机送林生到机场后,下车走进军校。
有惊无险地躲过一劫,林生本来想给兄弟们报个平安的,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反正假期也不长,就让他们担心两个月。
在司机崇敬的目光中,林生昂首阔步地走向机场安检中心。在司机的印象中,这好像是第一个殴打了中将的儿子还能全身而退的牛兵。
飞机冲向云霄,带着林生和他的思念飞向美丽的春城。
走出机场,林生看到孟叔叔的车子停在路边,亭亭玉立的孟丹站立于车前,美目眨巴眨巴地望着自己。
“叔叔好!”林生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向谁敬礼呢!”孟队长无奈地看着这个嘴上向自己问好,却面向孟丹敬礼的家伙无奈地道,“学期末还能搞出那么大动静,你可真不一般!”
“您都知道啦?”林生心虚地问。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林生怕的人,那孟队长应该算是分量最重的。自打他把自己从森林里带出来那天起,林生就认定了他就是自己的亲人。
“我太崇拜你了!”孟丹拉住林生的手兴奋地道,“竟然在千里之外都知道为我报仇雪恨。”
“报仇雪恨?”林生虽然不解,但却很享受孟丹拉着自己的感觉。
“对呀!”孟丹认真地道,“你不是狠狠揍了刘建军,把他的牙齿打掉了吗?”
“是!”林生下意识地瞟了孟叔叔一眼后轻声道,“我是揍了那家伙,怎么,你和他也有过节儿?”
“当然!”孟丹可不管老爸在不在场,只听她愤愤地道,“简直是不共戴天之仇,看到了吗?”孟丹扯起袖子,白皙的左臂上一条伤疤触目惊心。
“怎么回事?”
“就是那个刘建军。”孟丹挥舞着小拳头,“上初中时他爸也在春城军区,我们在一个班。初中毕业那天,刘建军带着几个走狗把我堵在学校一个角落里,说是喜欢我,要我做他女朋友。就他那吊儿郎当的丑样儿,我怎么可能喜欢他?见我死活不答应,他就想来硬的,几个人把我团团围住。我那时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后我实在没办法就用铅笔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臂才把他们吓跑的。”
“没想到那狗日的这么坏。”林生愤愤地道,“早知道就多揍他几下。”
“可不是吗?”孟丹心有余悸地道,“当时要不是爷爷挡着,爸爸早就把他枪毙了。”
“枪毙!”林生暴汗,下意识地瞟瞟正专心驾车的孟叔叔,想不到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孟叔叔原来这么凶狠。要是林生知道现在和他坐在一起的乃是目前中国最神秘特种部队的头、全军最优秀的狙击手的话,一定立刻被雷死。
“对呀!”孟丹明显没注意到林生的失态,“所以说你算是为我报仇雪恨了,以后有机会你还要狠命揍他,不用给我面子。”
“放心,我一定会。”对于孟丹的命令,林生一向唯命是从。
听着两个孩子的对话,孟队长表面平静,心里却乱糟糟的。直到现在他对当年刘建军试图强bao自己女儿,逼她自残的事还耿耿于怀,要不是出于全局考虑,这小兔崽子早就死一千回了,被他盯上的人只有两种结局,除了死,还是死。所以当听说林生狠揍了刘建军后,孟队长的第一感觉就是——爽!
很快到家了,阿姨依然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林生和孟丹依然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不过话题已经从刘建军转移到了林生在军校认识了几个女兵以及怎么认识的问题上。感受着两匹开心马驹的言行,孟队长仿佛又回到了那段属于自己的青春年华。
吃过饭,孟丹将林生拽到她所上的学校——云南大学,看着毛主席亲笔题写的四个大字,林生下意识地想行礼,无奈被孟丹强行拽走。
“怎么样,我的学校漂亮吧?”
“还行。”林生唯唯诺诺地应着。望着草地上一对对将书本坐在屁股下卿卿我我的大学生,林生感觉头皮发麻。他当时就在想:要是这种情况出现在军校会是什么结果呢?太恐怖了!跟着孟丹转了一圈,林生算是彻底明白“新时代大学生”这句话的真正含意了。
从云大北门出来,二人来到一二一大街,传说这里就是当年一二一惨案的案发现场,这街也因此得名。现如今的一二一两侧除了高楼林立外,还有数不清的高科技产业公司,无数青年才俊来回穿梭,脸上仿佛写着四个字——“挨踢人士”。
孟丹打算带林生去享受她最爱的美食——过桥米线。登上一辆公交车,屁股都还没坐热,前方人群就出现了骚动。
“有点不和谐哦!”孟丹美目瞪着尾随上来的黄毛。
“不错!”林生笑道,“不愧是部队大院长大的,有点侦察兵的潜质。”
“切!”孟丹柳眉一挑,“看我的!”
“我来。”林生拉了她一下,“你出事我可担当不起。”话毕,林生向那个不和谐的“东西”靠近。
“偷东西啦。”自以为本领高强的黄毛刚刚将手伸入一摩登女郎的挎包摸到一部手机,林生就在他耳边大吼了一声。吓得他到手的手机掉到地下。司机一脚踩停公车,黄毛不知所措地蹲在地上。五秒钟后,摩登女郎率先甩了小偷一挎包,喊道:“叫你偷手机!”
先例一开,其他乘客纷纷加入战团。香港脚、铁拳、降龙十八掌……
活该这黄毛倒霉,生活在大城市中的人,谁都有出门被盗的经历,现在好不容易抓到个现行,管他是不是偷自己东西的那个,新仇旧恨一起算,只管揍他。
当警察赶到时,小偷已彻彻底底变成了国宝。
“是谁抓到小偷的?”看着遍体鳞伤的小偷和一车还未解气的乘客,民警一个头两个大。
“好像不在了!”乘客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是个挺精神的小伙子!”
……
林生和孟丹此刻当然不会再留在公车上,当乘客蜂拥而上泄私愤时,他们看出局面已无法控制,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从窗户溜之大吉。此时此刻,二人正在桥香园里奋力“战斗”,大有不撑死誓不罢休之势。
跟着孟丹在春城混了两个月,林生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放松,没有紧急集合,没有体能训练,唯一有的只是一个女孩。
林生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但这是不可能的,两个月的假期在他们的欢声笑语中飞逝,离别的日子到来,二人默默相对。
“我要走了!”
“哦。”
“你要好好保重!”
“哦。”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这一生最开心、最难忘的!”
“哦。”
机场大厅里,两个青年男女傻傻的一问一答,引来无数善意的笑声。
可就在林生转身的一刻,他的感情取得阶段性进展——孟丹冲上前用力吻了他一下。
当一片空白的大脑被重新激活时,佳人已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我们去找大队长,不能让班长无辜被开除。”
“找大队长有屁用,得找系主任。”
“系主任也没用,这事得找校长才行……”
林生还没到,宿舍里已经爆开了锅,大家都以为林生被开除了,正在想应对之策。
“校长?说得倒轻松!”蒋华郁闷地道,“人家可是中将,怎么可能说见就见。就算见了,人家又凭什么帮我们?”
“就凭你有钱呀!”吉布惊叹着自己的聪明,“现在不都流行这样吗?”
“行不行呀?”蒋华一脸的质疑。
“当然没问题!”吉布火上浇油,“除非你舍不得为班长花钱。”
“你才舍不得呢,老子现在就去。”被人一激,蒋华大脑一下子热起来,可谁想才打开门就与林生撞了个满怀。
“老大你还没死呀!”蒋华的欢迎词刚出口,头就被林生狠狠敲了一下。
“你才死了呢!”听了林生添油加醋、藏头去尾的讲述,众兄弟达成一致共识,以后一有机会就把刘建军那狗日的朝死里整。要是大家知道对方老爸是个中将后,不知还有没有现在的激情。
为了收回学员们野了一个假期的心,重新凝聚学员们的团结热情和战斗力,军校组织了一个文艺联欢会,要求每个区队至少出一个节目,唱歌跳舞相声小品都可以,质量不重要,但必须有震撼力。
虽然领导只要求一个区队出一个节目,也没有质量要求,但各大队教导员还是相当慎重,毕竟有领导亲临观看,谁也不想让人看笑话。于是表演任务就从区队下放到班,教导员要求每个班必须拿出一个节目供挑选。为此还扯上大队长进行突击检查,挨班走了一圈,虽然表演质量不怎么样,但对于大家的积极性他还是很满意的。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来到一班宿舍,教导员的脸一下阴起来。
“我怎么知道?”大队长无所谓地道,“也许林生带着他们到外面排练去了。”对于这种文艺表演,大队长从来就不感冒,要不是教导员死缠着不放,他说什么也不会掺和进来。
“我得进去看看。”说着,教导员拿出钥匙轻轻打开房门。自己准备一把钥匙,此乃教导员与学员斗争多年取得的宝贵经验。
“失火啦!”进到宿舍,教导员鼻子一下就歪了,因为他看到林生正带着大家闷头大睡,最可气的是林生还往眼睛上贴了两片纱布,看上去非常怪异。
“啊,失火,哪失火……”
随着教导员的暴吼,一群坏小子鬼叫着跳下床。
“反应还算迅速。”大队长对学员们的灵敏性很满意。
“少扯淡!”教导员瞪了他一眼,“都给我站好!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执行队里的指示?”
“什么指示?”林生昏头昏脑地回答,他还没有完全从梦中醒来。
“你!”教导员青筋暴起,巴不得把林生生吞下去,“节目,我说的节目,不是要你们每个班都准备一个的吗?”
“啊!”感受着熊熊的杀气,林生一下脑清目明,“对对对,节目,我们马上排练,马上排练。”
“太迟了!”教导员唾沫星子满天飞,“既然你们对表演节目不感兴趣,那我也不能勉强,为了让其他班有充裕的时间排练,大队部决定这个星期所有的公共卫生都由你们班来做。”
“教导员行行好!”林生苦着脸求道,“其实我们非常热爱文艺事业的……”公共卫生说起来只有四个字,但做起来就没那么简单了,不说其他的,单五层宿舍楼的楼道和厕所就不是好玩的。
“太迟了!”教导员剥夺他们的申诉机会,“这件事已经决定,就这样了。”话毕,教导员转身准备出去。大队长则向他们无奈地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等等。”就在这最危险的时刻,蒋华跳了出来,“报告大队长、教导员,其实我们班已经排好节目,而且保证能拿到名次。”
“拿到名次?”这四个字不但教导员听着振奋,大队长也不可思议地望着林生。
“对,拿到名次不在话下!”虽然不知道蒋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事到如今,林生也只能顺着爬。
“这么有自信?”教导员的态度缓和了不少,“好!表演一个!”说着,两位队领导就四平八稳地坐在林生床上。
“我需要一把吉他。”蒋华看上去没有丝毫紧张。
“没问题,你等着!”话毕,教导员冲出房门,一分钟不到就把隔壁宿舍的吉他“借”了过来。
“这可真够破的!”看着手中的练习琴,蒋华显得很无奈,但条件所限,他也只能将就将就了。
校准琴弦,蒋华随手弹唱了一曲《真的爱你》。
谁也不会想到,一把普通的吉他到了蒋华的手里竟然能发出天籁之音。
动人的音律,忧伤的歌喉,跟着他的音乐,所有人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属于黄家驹的年代。
“好!”一曲弹毕,宿舍内外均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大家都被蒋华的琴声深深吸引了。
“不错,相当不错。”教导员和大队长一左一右地站在蒋华两边,想必蒋华在他们眼里还从来没那么顺眼过。
“辛苦了!”教导员拍着蒋华认真地道,“我现在完全相信你的话,不过有几个问题你要注意,我们是军校,军校的文艺表演最好还是唱军歌。”
“没问题!”蒋华自信满满地道,“只要有乐谱和一把好点的吉他就行。”
“这也没问题!”大队长的激情也被调动起来,“包在我身上,你只要弄个名次回来就可以了。”阴笑着,两位队领导匆匆离开。半小时后,他们重新回到宿舍,手里拿着一把民谣吉他和几张军歌乐谱,分别是《我的老班长》、《军中绿花》和《睡在我上铺的兄弟》。虽然吉他依然不入蒋华法眼,但已经勉强能用。
本以为他需要点时间练习一下,可谁想这家伙竟然摊开乐谱就弹唱起来,而且弹得一板一眼,与原唱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样的!”听了蒋华几首振奋人心的军歌,两位队领导终于眉开眼笑地走了,他们觉得只要有蒋华在,这次文艺联欢会获奖无疑是探囊取物。
送走两位领导,林生第一个跳到蒋华床上舞弄起吉他,问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这算什么!”蒋华得意地道,“除了学习外,我基本算是多才多艺。”
“看出来了!”林生第一次没打击他,而是指着《我的老班长》的乐谱道:“教我弹这首。”
“没问题。”蒋华也不拒绝,“不过学之前你先练习这几个和弦与指法。”说着,蒋华先示范了一次。
兴致勃勃地练了一个小时,林生捂着痛得钻心的手指大声宣布放弃。
和想象中一样,文艺联欢会这天,蒋华的军歌弹唱获得经久不息的掌声和校领导们的一致好评,荣获二等奖。获得一等奖的是杨薇安丽她们一群女兵表演的歌舞《军中姐妹》。
而蒋华本人也在军校一炮走红,喜获“忧郁小王子”美称,成为女兵热议的话题,羡慕得林生等一干兄弟长吁短叹:有一技之长真是好呀!
文艺联欢会轰轰烈烈地过去,新一轮的专业训练拉开序幕,学期动员会上教官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侦察系这个学期的主修科目是丛林侦察。如果说上学期的学习是开胃菜,那么这学期就是正餐的开始。
装备室里,一区队所有学员在黑金刚的带领下舞弄着各种器械。
“想要完成丛林侦察任务,你们首先要学习各种丛林战装备的使用。”黑金刚拿着一把相对来说较长的刀子道,“这叫开山刀,顾名思义是开路用的。”
“还有这把。”黑金刚拿起一把匕首:“这是我军最新装备的陆军特种部队野战匕首,不但可以当匕首,还可以当枪刺。”
“还有这……”黑金刚把所有陈列着的装备一一讲述了一遍,从野战刀到伪装网,从枪械到单兵电台一样没落下。装备虽然多,但大部分都是大家以前接触过的,学习起来并不困难。困难的是实战中的应用,这些单兵装备看上去不复杂,但要想在实战中灵活使用是很不容易的。什么情况用刀,什么情况用枪,什么情况该冲,什么情况该撤等,都是一个侦察兵必须要掌握的技能。只有能将手中的装备与天时地利结合起来的侦察兵才具备成为一名特种兵的潜质。
“大家先熟悉这些装备的使用方法,至于如何将这些装备与实战结合起来,以后会学到。”说着,黑金刚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你们先去吃饭,下午由何教官带领大家进行丛林食物辨别,明早我们继续……”
“真带劲儿!”走进食堂,张铁军兴奋地说道,“以后就可以经常到丛林里吃野味儿了。”
“做梦!”林生白了他一眼,“那是下半学期的事,上半学期主要是理论学习,学习期间就算能出去也是森林公园。”
“蒋华在那儿!”吉布打断二人的谈话,“他不是肚子疼请假吗?怎么会吃得那么香?”
“多半是装的。”陶小军愤愤地道。
“你们猜他喝的是什么?”林生神秘地问。
“云南山泉。”张铁军说道,“瓶子上写得很清楚。”
“是五粮液!”睡在蒋华上铺的农村兄弟吞了口口水道,“那天晚上俺看到他把一瓶五粮液倒进云南山泉的瓶子里,叫他给俺喝一口他都不给。”
“五粮液!”惊叫着,林生一个箭步冲上去,在几个兄弟的魔爪前一把将蒋华手中的“云南山泉”抢到手,接着就狠狠来了一口。
“味道如何?”听到教导员恐怖的声音,林生头皮一下麻起来。听到坏小子们惊叫“五粮液”后就朝蒋华冲去,刚走进食堂的教导员和大队长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果然是酒!”林生忽然义正词严地指着蒋华大声吼道,“难道你不知道军校学员不准喝酒的吗?一点组织纪律性都没有,罚你冲一个星期厕所。”
不等蒋华还口,林生就屁颠屁颠地拿着“缴获品”来到大队长和教导员跟前大声吼道:“教导员同志,我这样处理正确吗?”
顶着大队长和学员们的哄笑声,教导员扭曲着脸将“云南山泉”接了过去,嘴上说“对”,心里却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整死你丫的……
“你真不是人!”回到宿舍,蒋华苦着脸道,“竟然出卖我。”
“没错!”林生阴笑,“兄弟就是拿来出卖的,你也不想想,那种情况要是不牺牲你,我也得跟你一起完蛋。”
“你现在也必须跟老子一起完蛋!”吼着,蒋华扯起林生提着水桶和拖把冲向他们的新战场——厕所。
“太臭啦,让我去死吧。”冲了四个厕所,林生大声叫着。
“你自找的。”蒋华阴笑,“罚什么不好,冲厕所!你这是自掘坟墓。”说话间,二人来到综合楼,冲完这里,今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提着拖把进入,林生一眼就看到系主任蹲在厕所里买大。两个坏小子紧张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对着主任的白屁股来了个标准的军礼,吼道:“首长好!”
回头看着两个手拿“武器”,一字排开的学员,主任涨红着脸回了个礼。从这天起,侦察系管理制度上多出了一条:禁止学员在首长上厕所的时候敬礼。
由于被蒋华扯去冲厕所没睡成午觉,下午的食品鉴定课林生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提醒了三次无效后,教官决定用重拳将之击醒。
“林生!”
“到!”林生条件反射地起立。
“你来回答。”就算要收拾他,教官也得找个合理的理由。
“什么?”林生处于半睡半醒之间,根本不知道教官问了什么。
“说说这种蘑菇有没有毒,能不能吃?”教官舞弄着手里的白顶黑颈蘑菇。
“哦。”林生应了一声,走到讲台前将教官手里的蘑菇拿来闻了一下说道:“这种蘑菇总的来说是有毒的,不能食用,如果真的要吃,那也只能吃蘑菇顶部的伞片,而且只能生吃不能熟食。”
“他说的对吗?”听了林生的另一种见解,吉布大胆地问,因为刚才教官说那东西是不能吃的。
“基本正确。”教官郁闷地推了推眼镜,“这种蘑菇的顶部的确可以生食,但我军并不提倡,因为一些人吃下去后会消化不良,容易拉肚子。”
“看来你对野生菌还有点研究。”教官换上另一种眼神看待林生,“那你就跟大家讲讲在森林辨别野生菌的方法。”
“这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林生昏昏地道,“辨别野生菌并不难,关键是经验的积累,但总的来说还是有些规律可循。首先看颜色,越艳丽的越要小心;其次看野生菌上有没有虫蛀,有虫的一般无毒;最后要看生长环境,生长在土里的安全性要高一些,寄生于树上的低一些。”林生小时候就在森林里混,辨别野生菌和玩儿差不多。
“好,不错。”听了林生的讲解,教官高兴地道,“怪不得敢在我课堂上睡觉,原来是有备而来,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牛兵。”夸完林生,教官继续说道:“刚才大家都听到了,辨别野生菌的方法基本就是林生说的那些。只要勤加练习,相信在座每一位学员都能成长为一名优秀的侦察兵,下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