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棺材的电话响起,他接听后对我们说:“专家到了,我们走吧。”
眼见着冰棺材上了车,我开始变得紧张,拉住银毛的手指好像怎么也使不上力气,就是攥不紧他。
银毛低头亲吻着我的鼻梁,玩笑道:“好了,别攥这么紧,不然我还得做手术治疗骨折。”
我被他逗笑,用手捶他的胸口。
他抓起我的手作势要咬,我亦张口要去咬他。就在这亲昵的瞬间,我却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整个人就仿佛被一种很残忍嗜血的野兽盯上,让我隐藏在身体里的灵魂都变得惶恐不安。
我顺着感觉的方向望去,但见何然就站在街角处,形同鬼魅般无声相随着。他穿着黑色的半截风衣,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他左手拎着一把蓝色妖姬,右手拖着一个大大的口袋,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小食品。他就站在那里,如同一个黑色的幽灵,虽然将嘴唇咬得鲜红欲滴,但却察觉不出他活着的气息。
我心中一阵收缩,犹如想奋力挽救儿子离去的母亲,慌乱地伸出手,想去抓何然的身体。
然而,何然的眼中并没有我,仿佛透过我望向了很远的地方。他的眸子里清冷一片,似冰冻了的泪海,无法流淌而出,无法宣泄自己的痛苦与心碎。
我知道,他等在公园门口时,一定是听见了我的声音,所以才一路追了过来。我也知道,他多不希望看见我和银毛在一起。那是他的刺,种在了心里,拔不得。
而我,又要如何安慰?我给何然造成的伤口,就如同十八曾经给予我的痛一样,简直就是如出一辙。我没有原谅十八,何必是否会原谅我?就算他原谅了我,我是否可以接受这种原谅?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心痛中,冰棺材放下车窗,对我们说:“走吧,别耽误了时间。”
一直如同霸王龙似的银毛,此刻却放开了我的手,并如同大哥哥般在我的头上拍了两下,轻松而温和地说:“你先去找何然玩吧,等我这边忙完了,就去找你。”
我瞬间转过头,彪悍地大喝道:“狗屁!上车!”一把拉开车把手,率先坐了进去。
银毛的心思我懂,可我不能。他想给我留条退路,假设着如果他不在了,何然还可以成为我的依靠。然而,此刻的我却恨不得斩断所有后路,只想孤注一掷地陪在他的身边,让他知道自己必须拼尽全力,因为我已经做到不离不弃!
当车子在无声中拐出热闹的早市时,我仍旧忍不住回头去看何然。
渐渐远行中,只看见何然的唇似乎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但我却知道,他,唤着我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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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银毛进入手术室的前一刻,他用力抓住我的手,非常认真地说:“如果我回来了,你要做我的新娘。”
我忍住泪水,使劲儿点头,承诺道:“还要给你生最健康的宝宝!”
银毛笑了,轻声说:“刺猬,我爱你。”
我笑吟吟地看着他,就是不肯说我爱他。为什么要让我说呢?想听我说,那就等到娶我的那一天吧。
银毛递给我一个“你等着”的眼神,便被推进了手术室。
当我看着手术室的大门缓慢地关合,真有种想要冲进去的冲动!我想攥紧银毛的手,陪着他渡过这一关!然而,我只能静静地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等着。
时间的脚步在心上一步步踩过,却无论如何也走不到尽头。等待,变成了漫长的折磨,肆虐着我既坚韧又脆弱的灵魂。
冰棺材就坐在我的身边,但我却感觉不到他呼吸的声音。
寂静,成为一种可怕的感觉,如同深度寂寞般啃噬着人心。
可是,仍旧没有人想打破这种静静的守候,生怕自己声音大一点儿,就会破坏掉细微的生物平衡,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然而,当时间在岁月中风化,我觉得自己似乎已经站在了世界的尽头,若不打破沉默,就会彻底失去语言的能力!所以我只能张开眼睛,看向冰棺材,沙哑道:“你来答题题吧?”
冰棺材点头:“好。”
我问:“显示器画面不停地轻微抖动,有什么办法?”
冰棺材说:“换一台新的。”
我说:“浪费。你只要也不停地抖动,当你的频率和振幅与显示器画面一致时,你就感觉不出来显示器的抖动了。
冰棺材唇角上扬,反问:“最简单的长寿秘诀是什么?”
我说:“多运动,不生气。”
冰棺材却道:“应该是……保持呼吸,不要断气。”
我呵呵笑了起来:“你还挺幽默的。”
冰棺材优雅地挑了挑眉峰:“古金像我。”
我撇嘴:“喂,你这种行为纯属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冰棺材摇头笑道:“怪不得古金叫你刺猬,你还真是谁都扎。”
我无赖道:“谁让你们贴在我的身边走,我不扎你们还能扎谁?”
冰棺材低低地笑了笑,望向手术室的大门,问:“等他醒了,你们想吃些什么?”
我知道这是一位父亲给予自己的信念,所以顺着他的话说:“我不挑食,只要是大餐都喜欢。”
冰棺材点点头,仿佛自语般说道:“古金也不挑食,但他小时候却总是故意摔饭碗,吵嚷着饭菜不好吃。我知道他是想引起我的注意,但我却不知道要如何和他相处。每次看见他,我总能想起他会和他的母亲一样,活不过二十三岁。
“虽然我一直默默关注着古金的成长,但随着彼此之间越来越少的交流,两个人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形同陌路。”随之轻笑一声,有些自嘲地说道,“自从你来到古家,我们之间的交流才突然之间多了起来。虽然每次都是在不好的气氛下进行,但不可否认地说,这也算是一种发泄愤怒似的交流方式。”
我咂舌:“您不是这么有恶趣味吧?难道说阁下扯着我不放,就是想以我为引,去和银毛斗气争吵吧?”
冰棺材扫我一眼:“你的作用决计不是如此简单。”
难得冰棺材肯和我说这些,我忙正襟危坐,做洗耳恭听状。
冰棺材又扫了眼手术室的大门后,才接着说道:“当初之所以找你来做古夫人,其一是因为看出了你有着非同一般的强悍韧性,觉得你应该可以帮我抵挡住其他女人的攻势,免得我烦。”
我参与道:“您真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多少人想让美女环绕,你却烦。”说完这话,我立刻长大了眼睛,死劲儿盯着冰棺材看。
冰棺材对我点点头,说:“确实如你所想,我并不喜欢女人。”
我缓缓收敛起惊讶的表情,转换出窃笑的嘴脸,三八道:“说说,你是攻啊,还是受啊?”
冰棺材变了脸,转开头不再和我交谈。
我忙吹捧道:“我决计挺你是攻!看鲤鱼那个纤细样子,一眼就知道他是受!”
冰棺材转回头,略显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是李余?”
我大言不惭道:“没办法,我实在是太聪明了!我原本还纳闷,就你这脾气秉性,怎么可能有个可以相处那么多年的好朋友?瞧瞧人家鲤鱼的性格,多温润,多体贴,要不是喜欢你,他犯得着大半夜地随叫随到,大老远地从市里往咱家跑给我看病吗?”
冰棺材难得露出不自然的表情,轻咳一声说:“古金不喜欢他。”
我这才明白,感情儿他这是想让我为鲤鱼说好话呢。于是忙大包大揽地表态道:“你放心吧,正所谓爱屋及乌,我喜欢鲤鱼,银毛也会喜欢他的。”
冰棺材转目看我,终是笑了,轻声道:“李余也很喜欢你。”(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