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假条上说要更两章的,这是第二章,不过……现在是凌晨,姑且算是第二更吧……擦汗中⊙﹏⊙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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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清城坦荡荡的眼神中微微的疑惑,白慎秋心中更感凄切。虽然她并不喜欢木忘昔,现在却也有些同情起她来。即使其他人未必看得出,但是同为女子,又算是过来之人,木忘昔眼中那掩藏在尊敬与依赖之后的深深的爱意是无法骗过她的。
她忍住不去看清城的眼睛:“既然如此,我觉得你去找木姑娘说清楚比较好。告诉她你是站在一个父亲的立场真心地为她考虑,相信她会理解你的。”
她在心中默默道:对不起,我只能言尽于此了。
却不知道这三个字是说给木忘昔,还是清城,还是她自己听。
清城对白慎秋前言不搭后语的反常有些疑惑,但是还是对她的建议表达了真心的谢意:“谢谢,我晚些时候会找她谈谈的。”
他的眼睛无意间一扫,却正好对上了木忘昔似水的双眸。
木忘昔心下惊慌,待她意识到要跑时,清城却已经匆匆跟白慎秋道了别,快步朝自己走过来。
她不再迟疑,撒腿就跑。
只是真要跑的话,她又怎么可能快得过清城。
“忘昔。”清城沉静似水的声音很快便在她耳边响起:“你怎么见到为师就跑?”
见躲不过去了,木忘昔干脆不再跑,转过身来不情不愿道:“师父。”
清城心里终于放心了些。虽然木忘昔的语气仍有些生硬,但毕竟已经开口叫他“师父”了。
他看了看她微红的眼眶,道:“你都听到了?”
木忘昔用力地摇了摇头:“弟子只是从小公主处出来路过的,无意中听到了师父您的声音便想进来跟您打个招呼,到了门口见您和四公主正在密谈,弟子心想如果进去打扰怕是不好,正犹豫要不要直接回去师父您便出来了。”
听了她明显是现编的谎话清城也不恼,他的注意力已经全部集中在了木忘昔赵风何式的恭敬语气上。
她明显仍然在生气。
清城心里刚刚才生出来的一点宽慰又马上消失无踪了。
木忘昔不愧是木忘昔,做的事情总是那么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清城低声道:“忘昔,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的过错?”
木忘昔别开眼:“师父,您在说什么呢?弟子知道您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弟子好,又怎么可能会怪您?天色不早了,弟子先回去休息了,您也早点休息吧。”
清城动了动嘴唇,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半天,他长叹一口气,再开口时俨然又是为人师长的语气:“也罢,你先回去吧。明日为师再来找你。”
木忘昔朝他行了个标准的弟子之礼:“那么弟子先告辞了。”
看着她的身影快速地消失在前方的花园之中,清城无奈中生出了些许的苦涩。
这个弟子之礼木忘昔从出生到现在的整整两百年之中也只在拜师礼中行过一次,如今却做得有模有样,丝毫不差。
看这样子,想要让她除去心里的芥蒂怕是难上加难了。
他无意识地摇了摇头,转身朝自己的住处走去。
他所不知道的是,就如从前的无数次一样,这次他依然没有猜对木忘昔的心思。
木忘昔回到了自己的院落之中,却发现自己的房内已是灯火通明。
她悄悄地跑到窗户边上朝里一看,却见外间并没有什么人,只透过隔间隐隐约约地看到自己的被褥中间鼓起了一大团,还在不时地微微起伏着,只是从窗口的角度看不清床上人的面容。
会三更半夜跑到她床上的……她的头立马痛了起来。
木忘昔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里一看,正是白子葭抱着个枕头在自己床上睡得欢,嘴边的床单上还有些淡淡的水渍。
木忘昔猛地将被子掀开来,带起了一阵凉风,白子葭立刻被惊醒了。
她也不仔细看来人是谁,立刻便下意识地将整个身体缩进了被子里,尖叫道:“救命啊!!”
木忘昔不耐烦地再次掀了她的被子,不快地喝道:“叫什么叫,我又不会吃了你!”
白子葭见来人是木忘昔,这才从床上坐了起来,拍拍胸口道:“原来是忘昔姐姐,你就不能好好把我叫醒吗?我还以为是什么恶人,吓死了!”
明明是你无端端抢了我的床,你还有理了?!
木忘昔刚要发火,却听得门外有人道:“木姑娘,出什么事了?”
原来是刚才白子葭那声尖叫惊动了附近的侍卫。
木忘昔走到门口,对那侍卫面无表情道:“没什么事,刚才看到一只好大的白老鼠,吓了我一大跳。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白老鼠?还好大一只?在这里?!
那侍卫闻言狐疑地往里探着头瞧了又瞧。
木忘昔不高兴道:“还有什么事么?”
那侍卫不敢得罪木忘昔,见确实没什么异状,便道:“既然如此,小人就不打扰木姑娘休息了,告退。”
打发走了那侍卫,木忘昔将白子葭从床上拎了下来,恶声恶气道:“我不是才刚从你那里出来么?你是怎么跑过来的?!想睡觉的话你不能在自己的床上睡么?干吗非要到我这里来糟蹋我的枕头被褥!!”
白子葭看了看被自己弄得乱七八糟的床铺,自动过滤掉她不善的语气,讨好地笑着说:“我一个人害怕,不敢睡。”
木忘昔闻言,窝了一肚子的委屈和怒火顿时全数发泄到了她的头上:“你刚才还不是一个人在睡?!”
………………
房外,屋顶上。
木忘昔怀里抱了个大酒壶,右手拿着个斟满了的小酒杯,俨然一副借酒浇愁的样子,但她却又并不喝,只是端起那似是白玉做的小酒杯对着月光端详,发呆。
“忘昔姐姐,你在看什么?”一旁的白子葭看她维持了这姿势许久却也不说话,便有些好奇。
木忘昔放下酒杯,看了一眼浑身裹在被褥里的白子葭,叹息道:“小时候我有一次见到三师叔晚上在院子里喝酒,便吵着也要喝,三师叔便对我说:酒不是用来喝的,是用来看的。如果什么时候有不开心的事情,只要拿了个琉璃做的酒杯斟上一些然后对着月亮看,看着看着,便什么烦恼也没了。”
白子葭闻言,艰难地道:“你三师叔……大概是……逗着你玩的吧。”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识相地把“骗”字吞了回去。
木忘昔瞪她一眼:“这个我当然知道,他其实只是小气不肯让我喝他的酒而已!但是被他那么一说,我每次喝酒的时候便总是忍不住会这么看一看,唉。”说完她便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白子葭小心翼翼道:“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没有。”
一阵风吹过,些许醉人的酒香在空气里荡漾开来。
白子葭用力地嗅了嗅,问木忘昔:“我也可以尝一口那酒吗?闻着真香。”
“你也会喝酒吗?”木忘昔奇怪道。那天宴席上只看到她不停用着茶水,并未见过她沾酒。
“算是吧,但是并不常喝。我爹觉得喝酒容易失态,不应是一个王家女子所为。”
木忘昔便又斟满了一杯,递给她,白子葭接过,也学着木忘昔仰首一饮而尽,却结结实实地被呛到了。她一边捶着胸口咳嗽一边道:“真辣。”
“我一直觉得很好奇,”木忘昔从她手上接过小杯放在了一边:“以你父亲的个性,怎么会答应你到这种地方来?”
白子葭又咳了一小会儿,终于不再难受,便对着木忘昔眨眨眼道:“这还不容易?古来女子有三宝,一哭二闹三上吊。”
木忘昔看她一眼。
“好吧,其实是因为有一个贵族子弟向我父亲提亲,我父亲嫌他终日游手好闲拒绝了,但是那个人一直缠着我不放,我父亲就趁机让我出来了。”
木忘昔往白子葭的方向挪了一些,眼睛直直看着她,还是不说话。
白子葭被她看得浑身发毛,只得投降道:“其实我爹自然是坚决反对我来的。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既怕我会吃苦,更怕我会遇上什么危险。所以我就跟他说:‘你从来都不在家里陪着我,出门带外也不肯带着我,果然是嫌我只是个累赘。’听了这话之后,他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了。”
她不会忘记自己父亲听到这番话时的神情。
木忘昔道:“你爹对你挺好。”
“我知道。”白子葭笑笑:“只是我不想做一个关在深宫的女子。再好的宫殿呆的久了,也不过是座牢笼而已。”
木忘昔诧异地望了她一眼。
白子葭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初识时单纯好骗的小狐狸,平日里不谙世事的小公主,上阵时勇猛果敢的白子葭,眼前的神情落寞的美貌女子。
木忘昔第一次意识到,这个看着幼稚的人其实要比自己年长上许多。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白子葭呢?木忘昔分不清楚。
白子葭从锦被中伸出一只手来,笑盈盈地道:“再给我一杯酒。”
木忘昔突然释然了:哪一个都不是她,却哪一个都是她,只要自己知道她是白子葭,那就够了。
她变戏法似地又变出了一壶酒递给白子葭,朗声道:“用这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