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夜未明,*灯火通明,全阁上下均为肖萧庆生而忙碌着。
肖萧彻夜未眠,不是被阁外的张罗声打扰,亦非渴望生辰亢奋难耐,而是因满脑海全是聂风的影子——一张俊俏的面容。她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索性起穿着衣,对镜修容,然后缓缓地推开窗户,看见庭院已掌灯结彩,异常忙碌。
为何一想起聂少侠的面容,便心中不寒而栗?从来没有这种感觉,总是不由自主地想着那陌生的面容,硬是想得心中隐隐作痛却欲罢还休。肖萧自言自语着,忽然想到古墓看望聂风。但又忧心重重,担心贸然前望,只会招徕窘迫,便决定等天亮再去。
来者皆客,前去送些点心也好。肖萧思绪刚定了下来,又被满脑子聂风的身影扰乱,于是决定即刻去古墓一趟。
一推开房门,皎洁的月光宛然一张光亮的圆盘,照得满夜尽是银色。灯火阑珊,却夜阵惊寒,肖萧一不留神吸入一口冷气,不由得颤抖了一下,顺势打出一个喷嚏。虽这声音虽小,但在空旷的夜空格外清脆。她赶紧捂住了嘴停下脚步,朝东边的楼阁扫视了一翻,数秒之后没有动静,这才又走了起来。
可当她迈出第三步时,东边的楼阁忽然传来低沉的声音。
“天未明,萧儿还不回去睡觉?”
“啊——是!娘亲,萧儿这就回去。”肖萧吃了一惊,见被娘亲肖魂发觉,只好遂回房。
肖萧迈着沉重的脚步回到房里,躺在床上黯然伤神起来。此时,多么渴求天明,可夜变得无比漫长。多情的人儿正与夜的寂寞纠缠在一起,分不清什么是非对错,就这样一直到天明。
肖萧迫不及待地走出房门,来到古墓。浪陶陶三人早已醒了过了,正期待着肖萧的到来。忽然见面前石墙上钻出一团刺眼的光芒,慢慢地光芒越发强烈,眼看要走近来一个人影。浪陶陶赶紧向乞灵使了一下眼神,乞灵倒也机灵,瞬间化作乞灵鼠钻进聂风怀里。
接着肖萧便走了进来,若有所觉地环顾了一翻,见没有异常,怀疑的眼神渐渐退去,这才回过神向浪陶陶等人走来。
“姑娘怎么了?眼袋发黑,昨晚定是没睡得深沉。”浪陶陶亲切地问道。
“哦——肖萧昨夜疏忽染上风寒了。可让二位受苦了,肖萧心中过意不去。”肖萧低着头,立刻转过话题说道。
“肖姑娘不必自责,阁主这样做自有她的道理。”浪陶陶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恳请肖姑娘为我们作主,向阁主求个人情,解除风哥哥的魔笑咒。”
“肖萧何尝不想——不——我的意思是*决不会让好人受冤,请姐姐放心,肖萧今日便向娘亲申请。”肖萧发觉自己说错话,忙解释道。
“多谢肖姑娘了!”浪陶陶向肖萧深深地鞠了一躬道。
“姐姐严重了!”肖萧说着便上前一步扶起浪陶陶,接着说道:“来——随我一起回到地面。”
肖萧说罢便拉着浪陶陶的小手向石墙走去,浪陶陶回头向聂风喊了声,聂风也便跟了上去。只是当肖萧与浪陶陶穿过石墙后半天,还不见聂风出来。于是二人又回到了墓室,原来聂风正贴着墙壁原地踏步。浪陶陶与肖萧一看此境,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随后肖萧一手拉着浪陶陶,一手拉着聂风走出了古墓来到地面,眼前一片生计勃勃的景象。
华丽的琉璃砖瓦,乌灰的铺地基石,文静流淌的小溪,色彩斑斓的奇形磐石,耸入云霄的参天古树,遍地灿烂的紫罗兰藤与其娇小的花蕾……在朝阳绯红的脸蛋下面格外明媚。
“好美啊——”浪陶陶被眼前的一切深深迷住了,一会儿走到这儿,一会儿又跳到那儿,雀跃的脚步尽情地释放着内心的率真。
“呵呵呵——姐姐若是喜欢尽管留在这里便是!”肖萧笑道。
“这是你说的,我可没有说哦!倘若我奈在这人间天堂不走,你亦不可送客哦!”浪陶陶玩笑道。
“这个自然,来——肖萧带二位游览一下本阁的风景。”肖萧笑着对浪陶陶点了点头说毕,便在前面带路了。
浪陶陶与聂风在肖萧的引领下,游览着风景秀丽的*。不游不知,一游便知道什么是人间仙境、世外桃源。然而,聂风依然面无表情目光呆滞地走走停停,跟在浪陶陶身后,倒似浪陶陶的身影。
浪陶陶忽然对前方的悬挂在楼阁角上的大钟来了兴趣,于是遂加快步伐走了过去。只见那大钟直径一米有三,高两米七八,乃青铜镶玉石所成。浪陶陶一走到大钟的下面,这大钟便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浪陶陶自然越发奇怪起来,于是便问道:“这大钟为何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呢?”
“此乃化心钟,它可以将不同之人化作不同的音乐,称为人生之乐。瞧——这叮叮当当的声音便你所拥有的了,真美妙!”肖萧笑着说道。
“哦——果真如此神气?那就让你也试试。”浪陶陶说罢,便把聂风推到大钟下。谁知聂风刚一步入大钟罩住的范围,这大钟突然发出无比扰心重重的闷声。
“不妙!”肖萧说着便朝聂风走去,谁知刚迈出一小步,这大钟便轰动一声坠落了下来,聂风活生生地被钟罩住了。
“啊——这是为何?”浪陶陶惊讶地问道。
“呵呵呵——”肖萧只顾捂住嘴大笑,没有做声。
“肖妹妹这是为何?”浪陶陶不解地问道。
“聂少侠的人生之乐原来是这般激昂,竟然把化心钟给震了下来。果然不同一般!”肖萧只顾着吃惊,竟然忘记解救聂风了。
浪陶陶一听,悬着的心这才安定下来。伸出右手,向化心钟播撒一道银光,那化心钟便徐徐升起。可刚伸了半米忽然猛飞了起来,又回到了原处。
受魔笑咒的聂风却突然清醒起来,向着浪陶陶大声说道:“陶儿,我们这是在那里啊?”
“啊——呵呵呵,风哥哥你醒啦?”浪陶陶无比意外地说道。
浪陶陶见聂风伸手要拉自己,于是赶紧上前几步,把手也送了过去。谁知浪陶陶伸出的手在空中悬浮了半天,聂风竟然一动不动地呆在原地,像是又入咒了。浪陶陶这才明白空欢喜了一场。
“这是为何?”浪陶陶原本兴奋的心跳动了几下又失落了下去。
“哦——肖萧倒是明白一些。”肖萧兴奋地说道。
“明白什么?”浪陶陶转过身望着肖萧说道。
“刚才聂少侠被化心钟罩了一会便暂得清醒,倘若在钟罩里多呆些时辰,魔笑咒岂不是不解自破了?”肖萧说道。
“原来如此!肖妹妹言之有理!”浪陶陶说罢,便准备再次把聂风拉到化心钟下,可刚迈半步,便被一个声音阻扰住。
“好大的胆子,竟然取下本座的化心钟!萧儿,还不快带二位不速之客到*来。”
肖萧一听是娘亲的声音,于是遂回应道:“知道了!萧儿马上就来。”
肖萧说罢,又抬头向浪陶陶说道:“姐姐勿需慌张,请跟随于我到*一行。随后再来此不迟。”
“也好!”浪陶陶看着肖萧盛情难却,只好答应道。
接着,肖萧带着浪陶陶与聂风二人向*赶去。
转眼,肖萧三人来到*大厅。这里早已座满了人群,却都是些女流之辈。这些女子一见肖萧走了进来,便纷纷起身道礼,嘴里还说着什么肖公主乃人间仙女,定当长命千百岁。肖萧没有做声,只是向众人低头微笑了几下,便向*阁主肖魂走去。
浪陶陶小心翼翼地跟随了进去,见如此多的眼睛盯着自己,而且还都是女流之辈,浪陶陶自然无比难受,好比千万只有毒的蚂蚁疯狂地撕咬着自己的每一寸肌肤。
聂风走在最后面,众女子一见进来一位男子,不管英俊与否,拿起 餐桌上的器皿便想聂风死命地砸了过来。仿佛下了一阵刀子雨,等浪陶陶反应过来,聂风已经面目全非。浪陶陶看在眼里,痛于心中,于是不在隐瞒众人,向聂风冲了过去……
“住手!”肖萧见此景况,亦大声呵斥道,但仍然无济与事,气得跺起脚来。
自然浪陶陶也难逃被众人砸器皿的命运,只是众人见浪陶陶乃一芥女流,砸着砸着便不忍心下手,于是渐渐停下手脚,但嘴中还恶意地叫嚣着。
“好——好——果然不出本座所料,这位姑娘乃是深藏不露。”肖萧忽然大声喊道,众人见阁主发话了,于是接二连三的安静下来。
浪陶陶只顾替聂风拭去身上的血污,没有理睬肖魂。
那肖魂见浪陶陶没作声息,于是加重语气大声呵斥道:“天下没有一个好男人!这位姑娘如此痴情,真是太愚蠢了!”
“我笑古人痴,古人笑我蠢。痴蠢者自当有后人定论。”浪陶陶说着,转身看着肖魂说道:“我等二人,无心冒犯,请求阁主放过我二人。”
“请娘亲开恩,替那少侠解除魔咒!”肖萧亦向肖魂求情道。
“哈哈哈——今天是我萧儿十七岁生日,看在她替你们求情的份上,本座答应你的请求。”
“多谢阁主开恩!”浪陶陶感激道。
“慢——*数百年的规矩:践踏逍遥之男流者——杀!不可抗拒,不过要本座放掉这位男子亦非不可,除非——”
“除非什么?”浪陶陶赶紧问道。
“本座见你天姿脱俗,又有所修为,愿收你为徒。倘若你愿意的话,本座答应你立即解除这位男子的魔笑咒,并放其出阁。”
浪陶陶内心窃喜,却面不改色。心想既然被阁主看中,何不顺其心意先让其将风哥哥解除魔咒再见机开溜。于是浪陶陶赶忙说道:“阁主一言九鼎,倘若真给这位少侠解除魔咒,小女亦了无牵挂,能留守贵处,跟随阁主修行,小女求之不得啊!”
“好!孺子可教也!萧儿,你去将这位男子关于化心钟里。”肖魂回头向肖萧说道。
肖萧先是迟疑,后恍然大悟,于是笑嘻嘻地带着聂风走出了*。
一晃半个时辰过去,肖萧带着聂风回到*。可聂风并没有像肖魂所说般清醒过了,依然神情呆滞。
“为何还不曾醒来?”浪陶陶焦急地问道。
“是啊!娘亲,这少侠会不会——”肖萧亦焦急地问道。
“稍安勿躁!再等片刻。”肖魂话一落音,原本骚动的人群顿时一片死寂,似乎每个人都在等待眼前这位男子的醒来。
果然,不到半壶茶的功夫,聂风突然苏醒过来。发现陌生的境地本想谨慎起来,谁知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眼前随便挑选一个,就可称秀色可餐美妙绝伦。于是聂风一下子放纵起来。
“哇——如此多仙女!陶儿,我们定是到了天上吧?”聂风走到*中央转了几圈,然后转身向浪陶陶说道。
浪陶陶没来及做声,那肖魂便大声呵斥道:“禽兽,男人都是禽兽。你倒是禽兽不如!”
“哎——这位大姐,不——大娘,不——不,应该是老婆婆,我看你是想男人想疯了,所以看见男人便想开骂了不是?”聂风吊儿郎当地说道。
肖魂一听此话,顿时蒙掉了,竟不知聂风所云,于是反问道:“臭小子,你说什么?重复一遍。”
众人一片骚动,又不敢妄自复述,于是一个接一个地低着头,所谓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地装聋子起来。浪陶陶与肖萧一听聂风竟然如此桀骜不驯,便不约而同的向聂风走去,想阻止一场可怕的斗争,但为时已晚,聂风放肆的言语已飘荡在*的大厅中。
“你是不是想男人想疯了,所以一看见男人就要开骂?”
“住嘴——”
肖魂一见自己竟然被如此糊弄,顿时七窍生烟,大喊一声。一把耀眼利剑已早已到达聂风的喉咙。说是迟那时快,聂风向右一个躲闪,让过身去,但左臂却未能幸免,活生生的手臂被无情地砍了下来。聂风直觉得天旋地转、山崩地裂,慌张之中感觉左臂一阵火辣辣的巨痛,便迅速用手捂住起来。
聂风那被砍下的左手在触及地面的一刹那,忽然发出无数灵动的星光,一闪一闪便不翼而飞了。空气中凝固着聂风的鲜血,和众人的呼吸。
在众人麻痹的时候,浪陶陶与肖萧却早有预料,但万万没有料到一切来的如此之快,快到二人来不及伤悲与心痛,便朝肖魂的宝剑扑去。
或许善良的女人之间不需要言语来表达,只需一个眼神,便可知晓。就在肖魂的利剑再次刺向聂风咽喉的时候,肖萧忽然飞身而去,挡住了聂风。
肖魂一见剑要刺向自己的女儿,顾不得自伤精气,便立即将施出的力量收回。浪陶陶趁机扶住伤残的聂风,一个瞬间转移大法,消失在人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