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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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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好,我也有问题要问你。”秦灵暗道。

蝉椰顿了顿,做了个‘你先’的手势。

秦灵暗望向李杰,道:“他的情况你清楚么?”

蝉椰缄默,半晌才道:“并不。”他抿着唇,蹙眉的样子显得有些慎重过头。

秦灵暗道:“是么……”他并不太相信蝉椰的话。

李杰道:“哥哥,落玉姐姐去哪里了?这个男的又是谁?”他好像并没有察觉秦灵暗就是落玉这件事,或者是故意装作不知,提起这件事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并给秦灵暗一个小小的难堪。

蝉椰见秦灵暗不说话,便替秦灵暗说道:“不该问的你就别问了。”一句平常用来警告威胁的话从他口中说出,简直就像在关怀人似的,让人十分‘受用’。

秦灵暗道:“那女鬼你准备怎么处置?”

蝉椰忽而一笑,原本因病瘦弱许多的面庞顿时变得有如金光普照,春暖花开:“感化她,渡却她身上一切孽障。”他的回答,和他现在的表情都让秦灵暗感到自己境界之低,觉悟之浅,以及对蝉椰深深的无语。

秦灵暗道:“我的问题现在已经问完了。你有什么事想告诉我?”

蝉椰面上的笑容一僵。他收起笑意,垂眸凝视着手中的佛珠,手指不轻不重、不急不缓的在上面摩挲,似乎在抚摸着什么极为珍贵的东西,良久才道:“小僧刚才忽有感悟,还是不泄露天机(我喜欢你)的好。”

没有其他事,秦灵暗离开此处。

之后三个月里,蝉椰写信给自己的师傅述明这段时间遇到事情,却迟迟没有得到回信。同时,他还不忘‘渡化’女鬼,积攒功德。

秦灵暗突然兴致大发,替苦行寺修复之前被林浩然破坏的阵法,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还得了一场造化。

厢房里,秦灵暗捧着一卷灵阵图纸,激动的手指都在发颤:“佛门失传已久的第一大阵——‘万佛诛魔阵’残卷没想到居然在这儿被我给找到了!”

秦灵暗自知自己还不够资格让此阵重现天日,所以仅仅是每天花上一两个时辰琢磨研究这卷图纸,增加自己对灵阵的领悟和精神力的强度罢了。

三个月后,秦灵暗已经将‘万佛诛魔阵’残卷吃透了。

那时,已经是盛夏。秦灵暗发现苦行寺内清冷的有些过分,没有半点声音。当时,他四处转悠着想搜寻到有用的信息,就靠近了寻常蝉椰打坐诵经的地方,没想到听到了人语声,立即用精神力掩盖自己的气息,开始窥听别人的对话。

蝉椰道:“你吃还是不吃?”同样的声音,不同的语调和感觉,就让他顿时像被人夺舍了似的,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还是说,你想我把这些东西喂给小杰呢?”蝉椰的语调里透着许多无奈和优柔。

“混帐,你敢!”里面穿来一个中气不足,情绪激动的老人的爆喝。

蝉椰道:“你怎么不知道我敢不敢?难不成你想试试么,师傅……”到最后传来他一声轻笑。清朗的笑声,让人不禁产生他还如当初那般芝兰玉树,品行端正的错觉。

两人的争论声有些模糊,让秦灵暗听不听内容。不过秦灵暗早有防备,也不诧异于蝉椰人前人后的差别。毕竟,真实的他也被封在了这个冰冷的身躯里,无法出来了,要是贸然让人见了去,怕是会大跌眼镜。所以,对于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正正邪邪……这些乱七八糟的,秦灵暗从来没看重过。

秦灵暗知道,很多时候,对于那些虚浮和难辨的东西,是不该执着的。同样,他不仅知道这些,还做到了对很多东西‘不执着’这点。

正当秦灵暗要走的时候,忽然听到蝉椰的师傅,禅休道:“老冯和他身边两个孩子怎么样了?”

秦灵暗脚步一顿,开始继续侧耳倾听。

蝉椰好像低声回答了什么,可是秦灵暗听不清,不免有些焦急。

禅休道:“要是他知道了真相,会感激你的。”

蝉椰笑道:“你怎么知道他就会感激我?”

禅休这时候却不回答,好像在大口嚼着什么东西,咯吱咯吱作响,半晌后才道:“东西我已经吃了,没什么事你就走吧。”

蝉椰道:“好,晚些时候弟子再来探望师傅。”

秦灵暗一开始关心的是百里徒和冯五言的情况,后来又被两个光头谈的那个‘他’吸引住。他感觉那个‘他’对蝉椰来说似乎挺重要的,不免感到好奇:那个‘他’究竟是什么人?居然得蝉椰如此看重……

蝉椰走出来,他脸上挂着好心情的笑容,和平时那种类似佛像上的浅笑不一样,眼睛都弯成了月牙,衬着纯净的气质和清俊秀雅的面庞,有几分纯朴可爱之感。

蝉椰道:“快到吃晚膳的时候了,去看看落玉吧。”话这么说,他却回了自己的屋子。

秦灵暗不敢怠慢,毕竟他从蝉椰口中突然提到了自己的乳名(化名),八成是有什么事。不过令秦灵暗没想到的是,蝉椰回去后只是打水沐浴,换了件特别显气质的米色僧袍,然后才往他住的小院走去。

察觉不妙的秦灵暗快蝉椰一步来到小院,装作散步刚回来的样子,与蝉椰在院外碰面了。

夕阳的余晖洒在光头上,折射出一道闪光。他神情平和又宁静,开口道:“不知落玉今晚准备做什么素斋?”他看向秦灵暗,眸色里荡开涟漪,含笑而温柔。

秦灵暗觉得蝉椰此时神情相当恶心虚伪,有些不耐烦与其周旋,便道:“还没想好。”

蝉椰道:“那咱们就出去吃吧。”

秦灵暗道:“不必了。”说着就走,态度冷淡。

蝉椰见秦灵暗情绪不太对劲,便道:“落玉可是有什么心事?”言语间满是关切担忧。

秦灵暗脚步一顿,道:“不关你的事。”

蝉椰被秦灵暗这句话刺了一下,他道:“但我想管。”

是我,而不是什么‘小僧’。

秦灵暗原本想说些欠揍的话,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做很得不偿失,便道:“我想念师傅和百里徒了,你有什么办法?”

蝉椰道:“百里徒…是你什么人?”

见秦灵暗要走,蝉椰立即改口道:“好,我会让你见到他们的,很快。”

秦灵暗也改口道:“等着,我去做饭。”

蝉椰闻言,不禁哑然失笑。可见秦灵暗离开的背影,他脸上的笑意又渐渐褪去:你担忧冯五言尚在情理之中,但那个浑身缠着绷带的家伙也被你记着,又算怎么回事?亏我还换了身新衣裳来见你,你却都没看我几眼。真不爽……

秦灵暗做了三四道素菜。当他来到自己的小院内时,闻到了一阵醇厚的酒香,不由奇怪。他走近一看,原来是蝉椰,他脚下又好几坛子没开的酒,桌上则有一坛开过的。

秦灵暗走进,问道:“这儿怎么会有酒?”

蝉椰道:“十多年前藏的,今日恰好想起,便拿出来了。你喝么?”

秦灵暗道:“和尚不戒酒么?”

蝉椰道:“还好,我们这管的不严。”

秦灵暗布好菜,坐在蝉椰对面,一板一眼道:“其实无关他律严宽,做人还是应当自律些的好。”

蝉椰给秦灵暗先倒了杯酒,道:“用不着太刻板,偶尔放纵一下,也不错。”说罢,给自己也满上。他端着酒杯尝了一口,道:“试试看,味道很不错。”

秦灵暗道:“不必了,我不喜欢喝酒。”(假话,他分明很喜欢喝那种酒精浓度不高的清酒)

蝉椰没有坚持,道:“那好吧。”

秦灵暗吃着饭菜,状似漫不经心道:“你们佛修有时候倒还真是接近魔修呢。”

蝉椰道:“是呀,佛修、道修和魔修、鬼修之间算是比较了解的,所以难免会有些相像的地方。”

秦灵暗见蝉椰一副坦诚无防备的样子,下意识的做出了捻杯饮酒动作。酒水沾到浅红色的唇瓣上,为其镀上一层醉人的光,携带着不可抗拒的诱惑力。

秦灵暗本人毫无察觉,他发现自己做出这么个动作后,为了避免尴尬,又放下酒杯。

蝉椰道:“既然落玉不喜喝酒,那把你那杯给我吧,别浪费了才是。”他视线落在秦灵暗唇边,又落在酒杯上,有些炽热。

秦灵暗将酒往旁边那棵槐树上一撒,道:“我可不觉得这样算是浪费。”他见树木遇酒抽枝开花,也微微一愣。

蝉椰道:“你做事情,总是有缘由的,这么做自然不算浪费。”他望着落花垂在秦灵暗身侧,白衣配白色槐花,景致悦目,不觉食欲大增,多吃了许多。

秦灵暗见蝉椰说自己好话,总感觉怪怪的,等把蝉椰送走后,他准备去庙堂内查看一下。

阿白道:“灵暗,你是不是忘了我啦?我可以帮你调到监控,查出事情始末哦。”

秦灵暗道:“无利不起早,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我干?”他内视,看见一个人萌哒哒的布偶娃娃被他说了以后,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

阿白道:“前不久 ,男主角立誓要弄死你,所以你现在成为目前《剑道雷尊》里最大反派,但正真的最大反派还在那呢,所以……”

秦灵暗眯眼道:“你要我怎样?”

阿白额了一声,有些怕秦灵暗这种眼神。它道:“作为非最大反派,你被视为最大反派的小弟。”

秦灵暗不说话,觉得阿白肯定还有什么没说完。

阿白纠结成一张包子脸,道:“现在大哥有难,你这个做小弟的自然得舍身取义,为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越说到后面,他的音量越小。

秦灵暗道:“别在那拐弯抹角了,你我是什么关系,你难道心里还没个数么?有事就直说吧。”他与阿白相伴了很久,牵绊也很深,所以也诞生了深厚的情谊。这种感情是一种状态微妙的友情。

阿白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闭着眼,哆嗦道:“蝉椰那个混蛋,把百里徒放进消秽池,想削百里徒的修为根骨!”

秦灵暗蹙眉,道:消秽池……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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