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溪与穆清再宣武候面前勒马停了下来。
宣武候看向陆明溪,对着她微微捧了捧手,开口道,
“今日多谢姑娘相助,本将欠你一个人情,”
“侯爷不必客气。”
陆明溪笑着摆手,随即看向穆清身后绑着的人,开口道,
“这便是设阵困住大军的人,交由侯爷处置。”
宣武候看着那一身血染的白衣人微微讶然,
“陆姑娘,已经将人捉住?”
陆明溪颔首道,
“索命门的人,我曾经在京中的时候也曾与他们交过手,若是没有出错,这个应该就是索命门的首脑人物,莫青崖。”
“莫青崖?”
他倒是听说过这么一个人,曾经在江湖之上出没过,只是近二十年来已经销声匿迹,这个是莫青崖?
对于陆明溪,宣武候原本已经有了很多的疑问了,可今日,疑问更多了。
迷障破开,已经是临近黄昏,总归不能就这样站在这里说话,于是宣武候便是命人安营扎寨,几人进了帐篷说话。
事情不是一句两句能够解释清楚的,陆明溪便是将之前清凉寺和荆州的事情简单的告诉了宣武候。
“你的意思是说,这次的事情是有预谋的?”
陆明溪点了点头,
“显而易见。”
莫青崖已经出手了,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宣武候微微揉了揉眉头,陆明溪开口问道,
“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宣武候抬了抬眸子,却是拿过舆图看向她,不答反问,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陆明溪看向舆图,轻轻一笑,手指指向了上面一处,
“前行,去铁门关。”
“为什么?”
宣武候压了压眸间的情绪,开口问道。
陆明溪笑了笑,眸子里闪着几分暗芒,缓缓开口,
“胡军看似来势汹汹,但其实攻击力强的也不过是契丹那十万大军,而至于月氏五万,不过是一群残兵,粮草缺少,能够拿下落星坡,不过是被逼到一定的地步,一鼓作气,再加上出其不意,所以才能得胜,可时间一长,便是能够看出他们的不足。
他们没有后方供给,只能一路烧杀抢掠,而且各方揉杂起来的队伍,内部矛盾极多,或许用不了我们出手,他们都有可能自动瓦解。”
没有秩序的军队,不过是一盘散沙。
月氏的五万大军,不过是散沙一盘,被闵翊逼过来探路的棋子而已。
无法饱腹的时候,他们会拧成一团,那是为了生存。
可若是一旦有了利益的分配,必定会纠纷不断,矛盾不停。
“而至于闵翊的十万大军,契丹部族刚刚经历一番血战,才将草原一统,他手下的军队虽强,但从北境迁徙而来,也是长途跋涉,草原上刚刚发生雪灾,他们后方粮草不足,而反过来,南楚军队作战的战力虽不如草原凶悍,但左军也是三十万强军,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并不用怕他们。”
“相反的是,此次草原大举来犯,挑起纷争,于西境而言,看似是个危难的挑战,实则也是一个机会。”
陆明溪说道此处,微微顿了顿,她抬眸看向宣武候,
“侯爷,您说,是不是?”
这位宣武候也是一带名将,此次铁门关之危虽然难解,但也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带这么多人去。
同为将领,陆明溪太过于了解这种举动。
当今皇帝虽然果决,但那也是在朝中政事上,一旦碰上边境交战之事,却是举棋不定。
而这次的胡军来犯,正是一个机会。
胡军想要侵犯中原,完成大业。
可换过来,一个手下精兵无数,雄才伟略的将领,又何尝不想开疆扩土,成就功业?
西洲的草原上刚刚经过大战,伤了元气,此时入侵,天时地利人和样样不占,这么一个绝佳的机会,谁不想要!
而至于南疆诸部,不过是因为来的太过于突然,出其不意,所以才让他们占了便宜,一旦战局稳了下来,不出三个月,他们必然会退!
因为他们耗不起的,南楚兵强马壮,粮草充足,不缺兵,不少将,不出几个月便能将战线重新给他打回去!
一番话,剖析利弊,同时,也显现出极大的野心。
进军草原,开疆扩土
“如今前去铁门关,你是觉得闵翊的十万大军,不足为患吗?”
宣武候笑着问道。
陆明溪摇了摇头,
“我只是觉得,玉龙关的罗虽然治军不够严明,但右军手下也不全然是废物,况且玉龙关易守难攻,若是调兵二十万死守,也并不是那么好攻破的,反而是宣武军这一边,虽号称三十万,却是要戍守万里战线,众多将领也是各司其职,更何况,闵翊,也不一定会攻打玉龙关。”
宣武候听着她这一番话,微微顿了顿,将整张舆图铺在地上,示意继续说。
于是,陆明溪继续说,
“裕王殿下在铁门关发现了两种炸药,一种是关外的,一种是宣武军自用的,若是闵翊想要攻打铁门关,不会让人在哪里放置炸药,很明显,他此举是想要截断铁门关这一条路。
而至于南疆诸部,早不反,晚不反,偏偏挑这么一个时候,还挑选了赤沙关这一个地方,而至于月氏,则是绕到了谷廊。”
她一边说着,手指指到了图上的几处,将所有的地点连成一线,
“您有没有发现,他们选的这些地方,都太过于微妙,一旦连成一线,将关口截断,整个裕阳,乃至整个西境,都会沦为一座孤岛。”
闵翊的野心很大,若是战线连了起来,整个西境军变成了笼中困兽,而在这个修罗场里,他才是众鬼之王!
最后一个字落地,陆明溪的眸子里的锋芒却是没有退去。
宣武候忽的笑了笑,眸子里带着不明的意味,
“陆姑娘,当着不是一般女子。”
这样的见解,若不是在战场上磨砺数载,是出不来的。
陆明溪笑了笑,“侯爷谬赞。”
“本将可没有谬赞。”
宣武候沉声开口,
“有如此只才能,世间已是罕有,不知本候可否问一声,姑娘的目的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