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其实说大可大,说小可小,毕竟单单是右军里清出来的那些脏东西,就够他记一大功的了。
卖这宣武候一个面子似乎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让他不明白的是,这裕王和宣武候的关系。
这两人......
这裕王他不是没打过交道,他可不是什么真纨绔,可在这宣武军中……
这两方的态度实在是太默契了,请陆明溪叙旧?与丰楚轩不合?
孙淮又不是傻子,这些话他半个字都不信!
只是裕王的身份太过敏感,而宣武候又是手握重军。
“难道他们早就合谋在了一起,想要谋反?”
小徒弟脑瓜一亮,开口说道。
而紧接着,啪的一声,便是打在了他的脑门上。
“瞎说什么,宣武候已经是手握重军,再往上对他有什么好处?谋反,右军是实力非凡,淮河沿岸的水陆两军也不是吃素的,这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放弃安逸富贵,去冒这险,何必呢?
可小徒弟揉了揉脑门,一脸的委屈,
“不是啊,老师,你看那个陆三小姐不就是安定候的侄女儿吗?她日日跟在裕王身旁,两人过的跟夫妻一般,谁知道安定候是不是早就投了裕王。”
这样的话,这南楚的六十万大军,可就真的全都握在这裕王手里了。
孙淮听着当即一个激灵,是啊,在别人看来,就算是陆明溪孤女一个,可他倒是知道,陆霄是多么的疼自己的这个侄女儿。
若是陆明溪执意跟着裕王,陆霄此人虽然刚正,可难免不会徇私。
现下朝中情况未明,瑞王和梁王争得你死我活,一片乌烟瘴气,双方实力消耗的严重,也隐隐的引起了皇帝的厌弃。
反倒是这个裕王,虽然被发派到了这裕阳来,看似远离,实则接触到了边境军权。
朝中的文官虽重,可谁不知道,军权才是根本。
若是这裕王已经不知不觉的把南楚这六十万军权给拿捏到了手里,岂不是已经拿下了半壁江山?
难道,宣武候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想要谋一个从龙之功!?
谋逆自然是大罪,可说到底,这位裕王殿下才是正宫嫡出。
情况未明,这几个皇子都是有机会的,自然包括这个裕王。
谁知道几年过后,不是换一个天地?
!!!
想到此处,孙淮不禁一个激灵。
若是真的如此,那他这一趟,来的倒是值了。
“老师,那我们接下来是要戳破这裕王殿下与宣武候勾结的阴谋吗?”
小徒弟又来劲了,一想到这等大功,当即双眼里装满了星光。
戳穿皇子谋逆,可是护驾的大功!
瞧瞧,又是瞎精神了!
孙淮又是一巴掌打到了小徒弟的脑袋上,
“瞎说什么,那可是裕王殿下,皇帝的儿子!”
他现在真的是无比的想念程云锦那个不孝徒,至少聪明奸诈起来与他如出一辙,深得他心。
再看看这个,差距!
小徒弟揉了揉脑袋,一脸的委屈,
“老师,就算是裕王是皇子,也应该谨言慎行才对,毕竟您才是身负皇命,他应该心虚,怕您查到他才对!”
“正是因为他是皇子,才有这这个嚣张的资本!”
孙淮翻了个白眼,都快懒得与笨徒弟解释了。
若是气势一弱,不正是说明他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心虚了吗?反倒是趾高气扬的,嚣张一些,才正常一些。
一个皇子,一个亲王,身份摆在这里,凭什么对一个臣子礼让?这才是丢了身份。
显然这裕王,看的很是清明。
“等雪停了,路好走些,派人去凉山那边打探一下,看看这裕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孙淮忽的开口道。
小徒弟听着颔首,可眸子里却是带着几分疑惑,
“您不是说,这裕王不心虚吗,怎么还要查他?”
孙淮翻了个白眼,直直想要把小徒弟的脑瓜给敲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不心虚并不代表没猫腻。”
小徒弟道,
“是啊,可是就算是有猫腻,我们也不一定能够查出来,抓不到证据,也是费力不讨好,老师你不是说了,咱一切以功名为主,不做那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嘛。”
啪的一声,又是脑袋上挨了一下,
“看看裕王的实力而已,我怎么说的你就怎么记得,做事就不能灵活一点吗?”
孙淮觉得自己迟早要被这个笨徒弟给气死,这样的书呆子,是怎么考上功名的?
偏生自己还欠了他家里人的人情,要带着他教他。
他这辈子就没有带过这么笨的学生,迟早要被这笨徒弟给气得折寿。
笨徒弟不明白,为什么自家老师不打算为难这裕王,还要去查他。
可老师说了,多做多听多学多想,那他就多学学,老师一定是有自己的道理的。
小徒弟领了命下去了,西境这边,一下雪,路就封了,去凉山一时间是去不了了,但中午到了,他还是要给老师备饭的。
孙淮坐在炕上思索着,眉间带着几分笑意,打探裕王,他自然是要打探。
现下朝中一片乌烟瘴气,梁王和瑞王两个人争得你死我活,他就是因为没站队,这次才被推到这么一个差事上,遭了殃。
梁王冲动易怒,瑞王又是个隐私狠辣的,两人重用外家,尽数依赖外戚,身上的裙带关系重的狠,且别说这两个皇子自己的能耐,就算是跟着这两个人成了,也不一定能够得到好处,得到重用。
反倒是这个裕王,看起来要比两人强的多。
裙带关系,且不算陆霄那边是真是假,就算是有,陆霄一个武将,跟他这个文臣却是不沾边。
而更重要的是,他与这人共事过几天,知道这人的品性和手段,比梁王瑞王之流强的多。
别的且不论,就单论独身入荆州,平定叛乱,治汾河水患一事,便是被带着亲兵却被俘虏囚禁的梁王所不能比的。
而至于与梁王斗得你死我活,难分胜负的瑞王,自然也是不能比的。
一个连臭棋篓子都下不过的人,能有多能耐?
所以,看来看去,倒是这位看似流放的裕王殿下,暗自里的赢面大一些。
一朝天子一朝臣,孙淮可不是一身刚正的死读书的书生。
他可是深谙这个道理的,从龙之功,莫大荣耀,那个文臣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