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二姐夫又在搞怪了,我这里和他讨论一种弹钢琴的领导艺术,他却在那里扯什么教女儿弹电子琴的事情,他不知道是不是在捣乱呢?!
吴永成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自己的二姐夫一眼,却见他满脸一副认真的神情,也只能耐着性子,再给他解释:“二姐夫,我的让你学会弹钢琴,是指在工要像弹钢琴一样,做到统筹兼顾,全面安排,不是非要让你去学什么钢琴的,那种西洋玩意,我都不会呢,你去凑什么热闹呀!”
马林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呵呵,五儿,我这是一着急就听岔了。我嘛,你怎么心血来潮、又让我去学什么弹钢琴,我还以为这是人家外面的那些企业家们,开始流行弹钢琴来摆阔了呢!你的是一种领导方法呀,这个我懂。早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了,那是**他老人家的嘛:社科院为县市谱曲,中央为地方定调,全国向主旋律对位。那会儿时兴背**语录嘛!你在那个时候,还得多呢!”
靠,自己就知道他装疯卖傻,可还是被他摆了一道,这还是吴妈妈嘴里的那个实诚人吗?!
吴永成无奈地望着脸上挂着狡黠笑容的二姐夫,心里鄙视道:他要是实诚了,那字典里对“实诚”这个词的定义,得重新诠释了。吴有德老汉看着他们姐夫舅子之间的打闹,乐呵呵地笑了,起身离开了房间,到外面去看楚才和敏玩游戏机去了。“五儿,现在我最缺的,还是一个能真正得起来的厂长、总经理什么的。”
等老丈人出去之后,马林一反之前的嬉闹。真诚地对吴永成道:“你知道你二姐夫我肚子里的这墨水,像咱们村以前那种打闹地时候,我的脑子还够用。可现在企业越来越展大了,我就现自己有一力不从心的感觉了。”
“嗯,是这样吗?!”吴永成好奇地观察这马林的表情,心想:不容易啊,二姐夫自己也有心虚的时候,别又是在耍什么花唿哨
马林见吴永成这么一种怪异的神情望着自己。更加诚恳地道:“五儿我这是的真话。人们光看见我整天价在外面咋咋呼呼的,其实我心里底虚着呢!要是你能回来,把咱这个摊子都能揽起来,二姐夫我给你当助手,也行啊!”
看来二姐夫这是动真格地了。
吴永成沉吟了片刻,仔细斟酌这合适的字眼回答他:“二姐夫,现在我回村里还不太合适。省委对我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答复。还是过一段时间再这个问题吧。”
马林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你现在官当得大了,哪能瞧得起再回咱村里当农民来呢?!唉,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你刚才的那个什么饲料加工厂的,我也不敢再往开摊了,光咱村里现在的这几个企业,都把我累得够呛,我可不想早早地累死,让你二姐年纪轻轻地,就拉扯着两个孩子守寡。一辈子。我的钱也足够用了。我怕什么呀!”
要挟,这是要挟,甚至于是**裸的要挟!
吴永成鄙视地望着这位别人口中还算是“实诚”的二姐夫:做人要厚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干呢?!你这不是逼着我非要回来吗?!
马林此时只是低着头,一个劲儿地猛抽烟,根本就不舅子的眼神,那意思很明显:你自己看着办吧,你也算鱼湾村的一份子呢,把我累死了,你姐姐可也落不到什么好处呀!
一时间,吴永成又心软了:看来二姐夫这几年的确也是做得有力不从心了。否则的话,他也不会这么诅咒自己。
唉,自己还是尽量多给他想办法吧。自己现在回来还是机会不太成熟呀!
不过,从心里,吴永成也不是看不起回鱼湾村来当个农民,他是想着把已经在北京摊开的那摊子事情,收得有差不多了,再提这件事情。
“二姐夫。能不能高薪从外面聘请一些管理人才呢?!我不知道咱们村里的那几个企业。你是怎么给管理人员们定地工资”吴永成此时给马林想到了一个请外援的办法。
马林还是低着头道:“那几个企业中,咱村里的群众们大部分都有股份在里面。所以不管是管理人员,还是一般工人,工资也就是每个月五六百块钱,大家主要是靠年底地分红。我也和大家的工资差不多。
至于请人家外面的人,嗨,你鱼湾村本村的人,都不想回来,人家那些有本事的,不是国家干部,就是有一官半职的领导,就更不想来了。别看他们羡慕咱们村里企业的工资高,可要让他们正二八经下来,哼,我看愿意来的也没有几个。有地人倒是想来,可咱也看不起他的那两下子。”
马林这倒是的实话,乡镇的一些干部们,也曾经有过打算想到他们这里的企业兼职,多领一份工资,可都被他婉拒了马林压根就瞧不起他们的那两刷子。
“啊呀,你们姐夫、舅子两个起来就没个完了?!也不看看现在几了?!”
就在吴永成想要什么的时候,吴妈妈进来了:“五儿,时间不早了,你招呼着你二姐夫先吃饭吧,有什么话儿饭桌上也一样能的。”
吴永成和马林这才现,窗外已经是黑乎乎地了。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也已经到了晚上地七多了。
马林连忙站起来:“婶子,我回家去吃,五儿他们刚回来,吃完就让他们早歇歇吧。明天我再和他接着啦呱。”
吴妈妈道:“他二姐夫,我已经隔着墙和二女子了,你就在这边一起吃吧。也就是一些家常便饭。腊月里的饭嘛,快当得很!”
吴永成家地这个院子,就和他三个姐姐家的房子紧挨着,有什么事情,也不用出大门、打电话什么的,隔着墙就把什么事情都清楚了。他三姐一家到了省城之后,他家的院子则由马柳平父母搬过来住了。
吴永成也挽留他:“二姐夫,我还有些事情没和你谈完呢。饭桌上继续”个酒厂地厂长王建业现在在干什么呢?!”
推杯论盏几个回合之后,吴永成停住酒杯,问马林。
在吴永成的印象中,王建业倒是一个比较适合搞企业的人,虽然他的年纪有大了,但那一套管理模式。一也不落后于现在的时代。
马林用筷子夹了一口菜,放到口里含糊不清地道:“王建业嘛,在去年岳岚书记调走之后,他也变成了县政协的副主席。听人们,那也是岳岚书记和李宁平县长大力推荐起来的。不过,他那个酒厂的厂长倒是给新书记免了,接替他地是原来经委的一个副主任。”
通过马林的一番叙,吴永成知道了,在岳岚书记升迁为梁州地区地委委员、地委纪检委书记之后,由原来的副书记、县长梁明生接任了县委书记一职。李宁平则由县委常委、县纪检委书记直接越格成为永明县的副书记、代理县长。胡云珍成为了县纪检委书记。不过,政法委书记一职,因为已经升格为县委常委。却是由地委空降了一名科级干部来担任的。
岳岚书记在临走之前,也没有忘记吴永成给他的嘱咐,在李宁平地下,向地委把王建业作为县政协副主席的人选,推荐了上去。
作为平衡之举,王建业在得到县政协副主席的同时,他担任的酒厂厂长一职,也被梁明生免去。取而代之的是县经委的一名副主任。
吴永成不禁哑然失笑了:他当过永明县的县长,县经委的那几个副主任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不是不清楚的。
可以,如果把那几个副主任,放到行政单位地话,不论哪个部委、局,他们的能力都能胜任因为他们都是一伙从乡镇回来的老书记们,一时间没有一个好位置安排。而塞到那里地。
这种情况。在各县来,那是一种比较常见的安置方式。
可要是让他们搞企业的话。那他们干脆就是一帮外行了!
现在的企业都已经走向了市场化,不再是计划经济那个时代的事情了,哪能随便塞过去一个人,就能把企业搞好呢?!
吴永成心里暗暗叹息一声:完了、完了,他曾经为之耗费了大量心血的永明县酒厂,用不了几年的时间,就会被这些官僚们搞垮的!
“五儿,你地意思是不是,把王建业请到咱们村来,帮助咱们搞企业呢?!”
马林见吴永成一副沉思的样子,也就大致猜中了他心里在想什么。
吴永成默默地头,对他道:“王建业那是搞了多年企业的一个行家里手,又是一直从事的轻工食品方面的企业。县里既然现在不想用他了,你可以到他家去一趟。嗯,最好在年前吧,带东西去。工资待遇方面,可以尽量高一。有他到了咱们村,不管是接手了那个厂子,你肩膀上的担子就轻松得多了。对了,咱们村的那个米家林在县食品厂干得怎么样?!那也是个人才呀,还是你一手培养出来的!”
提到米家林,马林放下手中地筷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个后生可惜了。”
吴永成心中一紧,忙问道:“二姐夫,怎么一回事?难道,米家林出事了?!”
“出事倒是没有,只不过那个后生现在变得消沉得多了。”马林端起自己面前地酒杯,自顾自地一口而尽,慢慢地给吴永成道:“本来县里的那个食品厂,在他地管理下,已经成了县里的一个不错的企业了。可自从去年岳岚书记走了之后,县里就把他的厂长职务也给免了,他不符合干部任职资格,让原来的那个支部书记接替了他的职务。而他又变成了一个工人。”
“怎么会这样呢?!那你没有去找过他吗?!”
吴永成心中什么也明白了,这是梁明生按照地委一些领导的旨意,在找后帐呢!
马林低沉地道:“找了。我去找他的时候,他婆姨告诉我,自从家林被免职之后,他一个人老是钻在家里喝闷酒,喝醉了,就哭着乱喊什么:我不服呀!我可是干得好好的。为什么不让我干呢!我是考上的呀!”
一个年轻人,突然遭受到这样的打击,谁的心里一下子能承受得住呢?!
吴永成也默默地把面前的一杯酒喝了下去,听马林继续道:“我和他谈了一次,想让他回来,可他内心里还是抱着一线希望。他,他要到地委反映情况去,他要和他们好好一,自从他到了食品厂之后生的变化。他想问一问地委的领导们,到底是他米家林哪里干得不行!”
唉,还是年轻啊!这行不行的,哪有什么具体的标准啊!
吴永成心里长叹了一声:现在的社会,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