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是,在昨天的时候,你们报社的总编室,才接到了有关领导的批示,要把我的那篇放到你们报纸的争鸣栏目中,还要在全省展开一场大辩论?那是不是,今天的J省日报,已经就刊登出了我的那篇”
吴永成听到张建生这么一,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那是要开展什么大辩论?这不是把自己当作一个靶子,放到那里让大家群起而攻之吗?!
情急之下,吴永成不顾礼貌,下意识地反问张建生。
张建生默默地了头,随手把一份当天的报纸递到了他的手上,满怀歉意地:“吴县长,实在是对不起,我事先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今天接到你的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无能为力了。”
“张记者,谢谢你了。你已经为我做的不少了。有机会我请你吃饭表示谢意。”吴永成强作笑颜,拿起那张报纸,站起身来和张建生握手告别:“县里还有一些事情等着我回去处理,我就不耽误你的工作了。”
张建生也知道吴永成此时的心情,也没有多挽留他,陪着他默默地走出了报社大门,挥手告别。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不就是记忆中出现了一差错吗?犯得着把我的放到那个什么狗屁“争鸣栏目”中吗?!
吴永成走出报社大门以后,愤愤地想着,心情很久很久没有平静下来。
刚才他也顺便地留意了一下报纸上的内容。自己的文章刚刚被刊登出来,旁边就有一篇署名为“一个基层干部”地反驳而且言辞还相当激烈、尖刻,句句针对他那篇的观。
哼,这篇文章肯定是省委宣传部的有关领导,授意手下的笔杆子们匿名写出来的。这种鬼把戏。就连傻子也能一眼看得出来。否则的话,当天地新报纸。谁也没有看到呢,又怎么会有先知先觉的读者来干这种事情?!
人家这是很明显在告诉大家,吴永成地观是完全错误的。只差有人拿着一个大喇叭,满世界地吆喊着:嗨。大家快来呀。吴永成这子快要倒霉了,大家可以拣起砖头,使劲砸丫的,有仇的报仇,有怨地报怨地哪!!
那现在自己应该怎么办呢?
吴永成盲目地在路上漫步走着,大脑里却反复地考虑着:本来自己的这篇搁在前一个月之时,即使观上有什么和上面领导精神不相吻合的,这也算不了什么大事情。自己的头上司梁州地委书记任力也能在他的职权范围内给压下来;可偏偏现在任力的工作,已经调出了梁州地区,新上任的吕国强书记原来就对自己平时的做法,有一些异议。现在再加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还不知道自己要吃多大的苦头哪!
不过。在这会儿。吴永成最为担心地就是,自己的这篇会不会因此而对自己以后仕途上的进步,造成什么不良的后果。这几年来,他一直拼死拼活地在工作上费心,可就是为了能够早进步、奋斗到话语权更高的位置啊!
不知不觉中,吴永成下意识地就来到了J省省委大院地大门口。当他抬头望见门卫两边站列着地武警战士时,突然马上想到了一个念头:自己这会儿为什么不进去见一见罗老书记呢?!
虽然,现在自己的也被J省日报推到了风口浪尖地位置,找谁也已经无济于事了,但自己先向这位一贯很赏识自己的领导,把自己内心真实的意图出来,不定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林雷
对,就这样干!
主意拿定以后,吴永成重新振作了一下自己的精神,仿佛昔日的自信,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来了!”
吴永成今天的运气还不算背到了极。当他走进省顾问委员会的楼门时,很幸运地就和罗老书记的秘书刘连顺联系上了,并且得知罗老此时也是刚刚从家里过来,还没有客人来拜访。
毕竟是熟人好办事,再加之,刘连顺也知道这位年轻县长在罗老心中的地位,爽快地替他进去通报了一声。
“呵呵呵,吴啊,今天你是不是又来给我报喜来了?这还不到年底,难道,你年初给我承诺的那两个指标,已经提前完成了?!”罗老此时正伏在办公桌后看着一些文件,见到吴永成一边示意他坐到旁边的一张沙上,一边地笑呵呵地问他。
吴永成恭恭敬敬地回答罗老书记的问话:“罗书记,我们永明县今年在第三季度,已经提前完成了今年年初向您承诺的一项指标,那就是县财政收入在去年全年总收入的基础上,增加了百分之五十,预计到年底的时候,翻一番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呵呵呵,不错啊,不错。”罗老书记高兴得不住着头继续问道:“那农民们的人均纯收入是不是有一难度哪?我可是看了下面地、县送上来不少的党委信息,今年可是一个大丰收年哪!”
“农民的人均纯收入一般来,是在年底的时候才能统计出来。今年是个大丰收年不假,可我最担心的就是谷贱伤农。”吴永成实话实:“不过,最近我也做过一些调查,我们县有不少的农民们利用农闲的时机,到外地打工,也可以稍微增加一些收入。再加上我们县去年兴办了不少的乡镇企业,今年也就基本上都见到了经济效益。按照这样大致算下来的话,农民纯收入差不多也可以翻一番。”
“好、好、好!”罗老书记兴奋得站了起来。指着吴永成:“吴,你放心,只要到了年底地时候,你们永明县这两个硬性经济指标,都能实现你刚才所的那两个翻一番,我老头子也绝不食言。肯定会拉着明翰书记到你们永明县去转一转。”
吴永成听到罗老还没有忘记自己年初的那个承诺,心里也是一阵阵的狂喜。但一想到今天J省日报上自己的那个大麻烦,喜悦的成分也就被冲淡了不少。
“嗯,不过,你刚才地那句话。谷贱伤农。也很有一定的道理。”罗老书记望着吴永成,细细地品咂他刚才地话:“谷贱伤农这也是一个老问题了!怎么才能做到使农民们增产而增收,这可是一个大课题呀!要是出现增产而减收的现象,那就会大大地打击农民们种地的积极性呀!”
吴永成顺着罗老书记的话题,极力想往自己地文章上拉:“是啊,咱们国家多少年来一直对粮食地收购,采取一定的保护政策,这也就是为了极力避免这种现象。可农民们的收入还是一直上不去。罗主任,我前一段时间写了一篇关于农民们外出务工的调查报告。主要就是针对如何增加农民收入的一个探讨。今天我见咱们省得报纸上刊登出来了。”
“奥,那篇文章是你写的?”罗老书记含义不明显地问了吴永成这么一句:“我记得好像看过一眼。那个,刘,你把今天咱们省的报纸,给我拿一份过来。”
吴永成揪着心。看着罗老书记重新戴上桌子上放着的老花镜。翻到刊登有他文章的那一版,仔细地阅读了起来。自己一句话也不敢,等着罗老地最终“裁决”。
良久,罗老书记才慢慢地摘下了老花镜,放下了手里的那张报纸,表情严肃地望着吴永成:“吴,你实话。你今天是不是因为你的这篇文章受了批评,才跑到我这里来的?”
好家伙,这老头真是人老成精了,什么事情也能一眼就看透实质。吴永成心里暗暗佩服的同时,老老实实地了头,申辩:“罗主任,我本来是想探索一条能使农民收入尽快增加地途径,结果这篇调查报告出来以后,却遭到这么大地反应,这是我始料不及的。”
“这个,吴啊,你地出是好的,这个那是毋庸置疑的。”罗老书记轻轻地指着省报上吴永成那篇文章的位置道:“可你的这个观不对!咱们革命因为需要的不同,所以才有分工的不同。工人就是搞建设的,农民那就是种地的,解放军就是扛枪卫国的。如果都要像你所的那样,农民们都扔下村里的土地,跑到城市里来打工了,那大片的土地,由谁来种?!咱们吃的粮食又从哪里来?!总不能让工人们走出工厂、解放军们刀枪入库,返回农村去种地”
“罗主任,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吴永成听到这里,忍不住争辩道:“农民们他们是利用农闲时机出外打工的,并不是就把他们承包的土地,都扔下来不管了。外出打工只是他们增收的一种业余渠道而已,也就是,只也算作农民们的一种副业……”
罗老书记打断了吴永成的话:“吴,你现在还是坚持你的这种错误观,那只能明你还没有站到一个更高的层次,来看待这个问题。最近一段时间内,我也在一些内参上看到了南方城市这方面的反映,因为大量的农民们扔下地进城,极大地冲击了不少城市正常的工作秩序和生活秩序,社会治安问题也变得马上尖锐化起来,这都是因为农民们不经请示、擅自进城带来的后果。如果再任之展的话,结局将更不堪想像!”
吴永成无语了。看来持有反对农民们外出打工的领导们,不仅仅地市南方地区的一些领导们,就连罗老书记这么一位最为关心农民生活的领导,也是这样的一种想法,那别的领导们就更可想而知了。
这么一来,他吴永成同志的命运,估计也就好不到哪里去了!最起码。在报纸上受到一顿“深揭猛批”,那是绝对少不了地。
“吴啊,我最近听到一些省委领导谈到,你们梁州地区在经济展的方向上,存在着一定的误差,那就是盲目冒进!这个不好。”罗老书记话题一转。谈到了梁州地区整个的工作格局上:“经济增长这是好事,但是头脑过于热。那就不好了。热得过度了,那就有可能转为高烧,人一高烧嘛,就难免会做出许多不理智的举动来!我们党的历史上。在这一方面。那可是有着很惨重地教训的。希望你在这一方面也要多加注意。”
看来任力地工作调动,还是与省委认为梁州地区的经济展出现了偏差有关。到了这个时候,吴永成还能再什么呢?!只能是默默地低下了自己的头,想让他这会儿在罗老书记认错什么的,他也不出来,也不知道应该怎么!
吴永成地这个举动,却被罗老书记误解为吴永成因为犯了错误、心灰意冷了,马上安慰他:“吴,你也不要因为这篇就背上什么沉重地思想负担,没有那个必要嘛!既然是让大家争论的,这争论、争论也好嘛。还可以引起大家对这件事情的重视,最起码,不会再有不少人像你一样。报有这种糊涂的认识了嘛!”
晕。那我不是成了一个反面教材了吗?吴永成听到这句话,反倒更加郁闷了。
唉。希望自己刊登在省报上的这一篇在人们的反响中部要太大,最好是谁也不要在这个时候,关心农民工的这件事情了,不定自己还能安安然然躲过这一阵子的聒噪。成的这一个愿望,也可能就真应了老人们常地那句话,这人的愿望呀,一贯就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就在吴永成回到永明县、担心自己的那篇文章地时候,第二天梁州地区地报纸上,就转载了J省日报吴永成的那篇调查报告。
看到办公室给自己送过来地报纸时,吴永成心里马上闪过一个念头:这肯定是有地委那位领导的指示,地区报社才这么干的,否则的话,他们也不会轻易得罪一个全地区风头正键、又最为年轻的县长的,除非他们的总编脑子里被灌进糨糊了。而这种可能性几乎是零。不定作出这个指示的领导,是梁州地区最高长官新任地委书记吕国强呢!
J省日报也并没有只是停留在前一天的讨论上,随后三天的报纸上,大幅刊登了针对吴永成那篇调查报告的所谓读者来信,署名还是清一色的“基层干部”,言辞之激烈、笔锋之犀利,真让吴永成有一种重新又回到文化大革命期间的感觉。
这真可谓是“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啊!
吴永成在这几天里,也一直沉默地等着,他在等着可能到来的一切的一切。
反正到了现在,事情已经铸成了,后悔也是无济于事,那就来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爱咋样就咋样吧!
县里的不少领导们,在这几天里见了吴永成,也都是一副爱莫能助的抱歉笑容,有意无意之间,慢慢地不经意间和他疏远了关系,好像害怕他给人家传染上什么瘟疫病菌似的。
岳岚书记还专门跑到吴永成办公室,陪着他默默地坐了半天,然后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无语地离去了。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就在几天后召开的各县县委书记、县长参加的经济工作会议上,地委书记吕国强又专门提到了近几天省报一直争论的热门话题,不名地批评了吴永成:“……,我们的一些县里的主要领导们,在这件事情上犯了方向性的错误,这也是与我们梁州地区以前的一些主要领导工作不得力分不开的。这个问题的性质,那是很严重的!我希望这些同志能在这一次的大辩论中,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悬崖勒马,猛回头!否则的话,组织上并不会因为你在工作中做出过一成绩,就会对你手下留情的。党的纪律那是铁面无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