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成的四姐吴永霞前脚跑出去,把文丽怀孕的消息告的妈妈,后脚老太太就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还没有进门,嘴里欢喜得还不住地念叨着:“五儿、五儿,文丽是不是真的有喜了?我是男孩呀、还是女孩?女人刚坐胎的时候,可要心啊,别再出什么岔子呀!”
“妈,你是高兴得老糊涂了吧!才怀上一个来月,哪就能看出来是男孩还是女孩呀!”吴永成的三姐吴永霞取笑自己的老妈。
文丽被她们母女俩这么一折腾,更是羞得脸上红得就快要渗出血来似的,娇嗔地喊了一声:“妈,你们怎么这样啊!”就死活不肯地抬起头来了。
“傻闺女,这有什么害羞的。生儿育女这是咱们女人们的本分,从老祖宗们那会儿就流传下来了这个规程。女人要是不会生孩子,那才会叫人家看不起哪!”吴家老妈话间,也脱鞋上炕,坐到了文丽身边,亲热地拉着文丽的手问道:“好闺女呀,你是什么时候觉得身子不对劲的?这会儿害喜(怀孕时的反应)时,是想吃酸的、还是辣的?这个五儿粗心大意的,也不早告诉家里,你们年轻什么也不懂得,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哭都来不及了!”
吴永成一旁笑着不吭气,看着三个女人一通瞎忙活。
“妈,你怎么这么重男轻女呀?我刚开始怀了孩子地时候。怎么就没有见过你紧张成这个样子呀?!”吴永霞装作生气的样子,噘起了嘴。
“啊呀,三女子,你这会儿也是当了妈的人了,怎么反倒越活越了。这种话也能得出来,也不怕你家的晓华笑话你。真是一个憨女子。”吴永成的妈妈一指头着自家的三闺女,笑着骂道,然后转过身来又嘱咐文丽:“闺女呀,这几天你就在炕上好好地歇着,想吃什么妈给你做。啊。乖乖的要听话。五儿,你也要当心你媳妇的身子骨,可不敢不当一回事啊!还有,就是在女人们怀孩子的时候,那是千万不敢受气的。要不然,孩子一出生,奶水就会被气得憋回去地。”
文丽被老人的这一番话、感到得眼圈马上就红了,低着头声:“哎,我听妈的话。”
“对,这下子文丽也成了咱家的重保护对象了。就跟咱们国家的国宝大熊猫一个待遇了。
我看这个假期等文丽回到学校的时候,肯定会被妈喂得白白胖胖的。”吴永成瞧着眼前的这一幕,心里觉得热呼呼的。可嘴上还是忘不了打趣文丽。
“去,你才是猪哪。咱们家就你一个人讨厌。妈刚才了,你要是给我气受,孩子出生以后没奶吃,你可得负全部责任!”文丽冲着吴永成翻了一个大白眼。
几个人被文丽的话逗得唧唧呱呱地笑了起来。
“五儿妈,你出来一下。”门外响起了吴永成老爹吴有德老汉的声音。
老汉家知道老五家的媳妇怀了孩子,心里早就高兴得不得了啦。可碍于农村地乡俗,老公公一般不过问儿媳妇的这种事情,也就不好意思进门来问长问短的,只好等在门口抽一袋、一袋的旱烟。越听见屋子里他们几个人的笑声,心里痒痒的越受不了啦,只好把老伴叫出来问个究竟。
“妈,你快出不定我爹也是着急的想知道他孙子地情况哪!”吴永霞推了她妈一把:“别让我爹等着急了。晓华,咱们也回家吧。你舅妈坐了一路的车,也该歇一歇了。你就别缠在她身上了。心压着弟弟。”
“对、对、对,你们娘俩儿今天早回让他们歇一会儿。我哪。也得给五儿家的下鸡蛋挂面汤丽呀,好闺女。你可千万别瞎跑,有什么事情就让五儿多做一。妈也一直在屋里哪!”老太太千叮咛万嘱咐地下了炕,欢欢喜喜地给老头子报喜去了。
……
“三姐,李琴和她的儿子今年是不是还没有回来过年?”
吴永成把自己的三姐吴永霞送出大门口的时候,悄悄地问她。
“五儿,你这是怎么一回事?心里为什么还一直老挂念着那个李琴?难道今年你还没有吃够苦头吗?”吴永霞低声地训斥自己的弟弟:“五儿,我可告诉你,你现在也是有了婆姨、快要当爹的人了,别再和那个李琴眉来眼去、拉拉扯扯的。要是再让我听见你嘴里还念叨着那个狐狸精,我过了年到省城以后,就把那个狐狸精打回原形。哼,让她从哪里来、还回哪里去。”
“三姐,你真是地什么话?我什么时候和李琴眉来眼去、拉拉扯扯的了?她儿子成不是认了我做干爹嘛,我就不能关心、关心我地干儿子了?”吴永成强辩道:“再了,你们两个在省城为了孩子们上学、平时互相照应着,相处得也挺好地嘛,你干么一口一个狐狸精的叫着,三姐,这可是你不对了!”
吴永霞瞪圆了那对漂亮地丹凤眼,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几句话来:“五儿,我可告诉你,你三姐可不是脑子里缺零件的婆姨。你们两个的事情,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可那个成绝对是咱吴家的种。你看他那眉眼的,活脱脱就跟你的时候一模一样,这你还能抵赖得了吗?五儿,三姐也是问你好,文丽人家要长相有长相,要文化有文化的,家里的条件也好,你可不能再做出什么对不起人家文丽的事情。你现在又是那么高的位置,为了这些破事,不值当的!!”
吴永成无语了。他并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他是实在担心李琴母子俩孤身在外、没有一个亲人照应,怪可怜地。那毕竟是有自己的一份责任在内呀!特别是有时候看见别人家团团圆圆、欢欢喜喜、热热闹闹的过大年,触景生情,就更想起了那一对可怜的母子
“五儿,你听好了,李琴母子俩有三姐我照应着呢,肯定各方面都亏待不了她们母子俩。我不心疼别的,我也不能让咱吴家的亲生骨肉受委屈。可是我以后再听你背着我还和他们来往的话,你三姐二话不,一脚就把她们给踢到门外头了。你知道三姐的脾气。我可是能到做到的。好了,别的我不想和你再什么了。赶快回家去照顾文丽她这会儿刚怀孕,正是需要男人关心地时候。”
……
进了腊月,每天家家户户都好像有做不完的活计,一切为了过年做准备。
而在这个家里,只有文丽一个人享受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待遇因为她这会是吴家一家人的重保护对象,吴永成的妈妈就不许文丽做一丁营生,甚至开始的时候,洗脸水都给端到了他们住的屋子里,要不是吴永成极力拦住的话。恐怕还会这么一直端到他们离家的时候。
至于吃喝,那更是每顿变着花样地来。老太太生怕文丽吃不进东西去,把她未来的孙子给饿着。
不过。每天早晨两个冲鸡蛋、晚上临睡觉时地两个冲鸡蛋,那是雷打不动的。反正鱼湾村里这会儿最不缺的就是这鸡蛋。吃到后来,文丽看到鸡蛋就犯恶心,用她地话:“打个嗝,老远的就能闻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鸡蛋的味。”
虽然村子里现在富裕了,可是在老辈子人们的心里,最有营养的东西。那还得是鸡蛋。特别是怀了孩子、坐月子的时候,鸡蛋那可是大补品啊!
眨眼间就到了大年三十的晚上了,鱼湾村各家各户地门口都张贴着大红的春联,挂出了一盏盏自家用各色彩纸扎成的灯笼,远近到处都是爆绣燃放的“噼啪噼啪”的声音。
吃过年夜饭,各家各户围在电视机旁、等待着春节联欢晚会的播出。
自从一九八三年中央电视台由黄一鹤、邓在军执导的一年一度的大型综合性文艺晚会,成为迎新春联欢晚会以后,每年大年三十的晚上,一家人团团圆圆地坐在电视机前面。等着看这迎春晚会,就成了中国老百姓们地一道别样的年夜饭了。
鱼湾村这几年经济展地较快。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添置了电视机。条件好地人家,就比如吴家的几个女婿和吴有德老汉家。已经换成了彩色电视机。
不过,吴永成这个时候却不能陪同家人一起坐到电视机旁,看春节联欢晚会了,在这个晚上他还有另外地工作得完成和县委、县政府其他在本县城的领导们一起,慰问节日期间坚守在工作岗位上的各个部门的干部职工们。也算是给大家拜个年。
这个建议也是他在放假之前,向县委书记岳岚提出来的。岳岚书记也大为赞赏吴永成的这个建议:新班子就应该有不同于以往的新气象嘛!
晚上九多钟的时候,吴永成驾驶着鱼湾村的那一辆上海牌轿车,和同在鱼湾村居住的县委常委、鱼湾区区委书记胡云珍一同赶往县城。
“老胡,你们鱼湾区的那个机修厂现在运行情况怎么样了?”
在车上,吴永成还没有忘记胡云珍的那个机修厂的展情况。
“嘿嘿嘿,吴县长啊,这你可就有太官僚了。我们的那个厂子,现在根本就不是以前的那个机修厂了,规模展得大了,名字也改了。现在叫中国永明机械制造厂。以后我们厂子里生产出来的产品,上面都要打上英文字母,叫什么‘made瓢似的,乐呵呵地回答吴永成:“那个杨志杰、杨总工可是一个不赖的人啊,人家全力以赴帮助咱,那可真是真心实意、没有耍一滑头、没有藏一私呀!自从咱们两个去过那里一趟以后,人家杨总工隔三岔五的、就骑着自行车跑过来了。
人家到底是内行,到了我们的那个机修厂,马上否定了我们原来准备的那些打闹,给我们重新设计、规划了厂子展的前景,建议我们不要仅仅把眼光盯在尖山铁矿的那些零配件制造上,目光放得远一。呵呵呵,我们现在可是摊子越铺越大了。现在工商部门、税务部门,该办的手续,也都办全了。只等过了年,正月十五就准备正式投产了。”
好家伙,这还没有开始投产,名字倒起得挺大气的,还什么中国永明哪!不准他们的这个子,也是盗用了前几年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上、马季表演的那个“宇宙”牌香烟的品上的创意哪!吴永成听着胡云珍得意洋洋的汇报,心里暗自鄙视了他一把。
不过,这也是胡云珍跟着吴永成身边工作了几年,把他工作的一些思路学到了一星半了,否则的话,要是还是他以前的那一种思维固定模式,打死他也想不出来什么“made
“对了,杨总工在你面前没有再提起他的那个三儿子的事情吧?”这才是吴永成最为关心的一件事情。他不想让鱼湾村吴家老爹、老妈现在就知道这一回事。
“那个他倒是再没有提起过。不过,有一次我到了杨总工的家里时,他爱人倒是问我,如果他们来咱们鱼湾村去你家串门时,会不会有什么不合适?我当时就告诉他们,不就是串个门嘛,无论是我家,还是吴县长你的家里,永远欢迎杨总工他们两口子,而且还是热烈欢迎!”
这胡云珍,为了自己的政绩,丝毫也不怕出卖别人!吴永成斜瞥了这会儿面无任何表情的胡云珍一眼,心想:唉,该来的,总会来的,自己就是想阻止,也不一定能如愿,还是走一步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