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高人”
庙会的戏场里,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人们,不顾当头炎炎烈日的暴晒,也不管周围荡起的滚滚黄尘,**下坐着随手拣来的半块砖头,聚精会神地看着台上的演出,不时出一阵会意的笑声。
吴永成对这些呀呀哇哇的历史戏剧,并不太感兴趣,找了一个较为宽敝的山坡,独自一个人,百无聊赖地望着远处对面简陋的土台上,一些脸上涂得红红绿绿的演员,卖力地翻着一连串的斤斗。
“是鱼湾大队的吴吗?今天你也有空来赶庙会了?怎么就你一个人站在哪儿呀?”
吴永成听见身旁有人问自己,转头一看,原来是永明县委的李书记,笑眯眯地正和自己打招呼呢。
“李书记,您这是要去哪里呀?难到也是来赶庙会的?”吴永成连忙从山坡上下来,满脸赔笑迎了过去。这个县委书记虽是军人出身,工作作风有过于主观、生硬,但是工作态度却是积极、认真的,套用一句官场语言,应该是:对于党和人民的事业,具有高度的责任感和事业心,全身心地扑在了革命的伟大事业之中。为党、为人民,可以能做到毫不犹豫地奉献出自己的一切。吴永成虽然对他的一些工作方法不怎么认同,可还是挺尊重他的。因为他们这种干部,是真心实意热爱这片土地上地人民的。他们不会为了自己的私利。而做出损害国家和老百姓的事情。
“我哪有什么时间赶庙会吆。前几天去北京联系一些项目,顺便看望我的一些老长时,在长的家里,无意中遇到了一位十分有本事的专家领导,在老长的极力推荐下,我把他请到了咱们县来,看一看咱们县能展什么项目。许多兄弟县在展企业方面,已经远远地走在了我们地前面。再不努力,以后我们县和人家的差距,会越拉越大的。没有一危机感是不行了。再了,现在报纸上不是一直都在喊:无工不富、无农不稳嘛。咱们县是个典型的农业县,就缺一些象样的企业!没有企业,老百姓什么时候才能富起来呀?”李书记非常有感触地。
“那您现在是去”
“奥。我带着这位专家领导正要到你们大队去一趟。我现你这个后生有头脑、又踏实,能做成一些事情。特别是那个沼气的推广,可以,在咱们县转变了农村传统地生活习惯。在回来的路上,我和那个北京请来的专家领导介绍咱们县情况的时候,特意把你们大队的一些事情,多了一。那位领导也是很感兴趣,所以今天在各公社转悠的时候,他就提出来、先到你们大队去看一下。
这不,路过你们公社的时候。正好遇到你们的庙会,人家那位领导是大地方的人。从来也没有看过咱们这里的这种庙会,觉得挺有意思地。临时下车先转一转。正巧,转到这里,县委办有认识你的地一个同志,对了,她是你的四姐,远远地看见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她想要叫你过去。我制止了她。咱们从来也没有单独地谈一谈呀。你这个后生很有一些想法地,我想先听一听对于咱们县的展。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我一个还没有走出校门的学生,能有什么好的建议呀!李书记。您就别拿我找开心了。不过既然领导您开了口,想听我瞎几句,那我就放肆了。得不对,您就当童言无忌、也别见怪。”吴永成急忙先谦虚一番,军人是讲究务实的,最不待见的就是好高骛远的空想。吴永成深知这一,话之前,先垫个底在前面,免得给这位“县太爷”留下什么不好地印象。
“您刚才的‘无工不富、无农不稳’,我认为很有道理,很正确。可是要展什么样地企业,咱们县才能尽快地飞展起来,这是一个关键的问题。就是您刚才总结的,我们县是一个典型的农业县,是不是能在农副产品的深加工上做一些文章哪?或者在农副产品的下脚料上动一些脑筋。这些项目既没有多大的污染,投资也不至于太大,还可以带动咱们这里农业生产的展。”吴永成想着自己前生接触过的这方面的一些资料,斟酌着。
“太对了。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李书记兴奋得用力一拍吴永成的肩膀,大声地:“不愧是咱县里有名的高才生,和人家那位专家领导想到一起去了。真是太有意思了。看来咱们这次正经是请到高人了。还是我的老长有眼光啊,给我推荐了这么一位大专家。请这位神神,难哪!现在,咱们的国家是全国各地,都在下大力气抓这个经济建设,当初人家还不愿意来咱们这个地方。听他,有好几个省邀请他过去转一转,时间紧得就根本排不开。也是看在我的老长的面子、咱们也心诚的份上,才勉强答应过来呆个三、五天。这下咱们永明县的人民有福了。哈哈哈”
恩,现在就有思维这么前的人出现了?不会也是和自己一样穿越过来的吧?吴永成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那就能这么巧呢?!要是大家闲着没事、都穿越过来,这个世界岂不是乱成一锅粥了?
不可能!只能是自己的确遇到卓有远见的高人了。因为现在的时代,高层的专家们,都在考虑怎么样才能尽快地把国民经济搞上去,谁也不会去想怎么在提高经济效益的同时,最大限度地降低对环境的污染。在他们看来,这是两个无法调解的概念,也是无法避免的一对矛盾。
这几年的中国,可以是一个经济极度过热的年代。
国家的底子太薄了,人民的生活水平太低了。别的问题,一时间还提不到重要的议事日程上来呢!只能头疼医头、脚疼医脚了
I一样,为了各种管道的铺设,时常隔个一、半年,就要被进行一次解剖手术。有人戏称:给马路装上一条拉练,大家就都省事了。
这个黑色的幽默,让人听着心里感到沉甸甸的、却一也笑不起来啊!
“李书记,你的那位专家领导、他现在在哪呀?”吴永成此时忽然有了一种想早见到那位高人的强烈愿望。
“奥,刚才下了车后,他想去周围看一看。我就让你的四姐陪着去了。应该快过来了。怎么,你也想见一见、和他比试、比试?人家可是正而八经的‘三八式’老干部啊!级别那是相当的高。比我这个县委书记厉害得多了。”李书记笑着调侃吴永成。看来这个李书记今天的心情,是特别的好。多年的戎马军人生涯,使他养成了一种平时不芶言笑的职业习惯。就是他身边的工作人员,一年中,也难得见他笑过几次。和人开玩笑,那更是从来就没有过的事情。
“瞧,正他们哪,他们就过来了。走吧,咱们相跟着、一起去你们的大队看一看。有什么话,在你们的大队办公室里慢慢地细谈。听你的四姐吴永丽,你们鱼湾大队的办公室也是个洋楼。不错呀。不过,年轻人,有钱、悠着花,尽量都用到生产建设上面。可别当吃光、花光地败家子啊!你们的那个大队。虽在咱们县里经济上面也算好一的大队,也还不到骄傲、自满的时候李书记语重心长地对吴永成。
“是。李书记,您得对,我们以后一定照办。”吴永成一边认真应答,一边想看清楚还在远处、正往这边走的那位专家兼领导同志,“李书记,我来的时候。还相跟着一个朋友,就是你上次见过的、从北京来的杜。您也认识他地父亲。他这次来,给我们大队的学带来了一些英语课本。是他想来看一下咱们这里的庙会。是不是我去找一下他,咱们再一起走?”
“杜?你是我上次见过的、那个我的老长家的子三儿吗?真是无巧不成书啊!咱这次请来地这位专家,就是三儿的父亲、我的那位老长介绍给我的。我当时还把三儿在咱们这里、帮助训练民兵的事情,向老长作了汇报。老长挺高兴的。他家这个三儿,从就捣蛋,最让他头疼了。实在没办法了、才送到部队,没想到这么快就懂事了,部队是个大熔炉这句话,一也没有错呀!高兴得中午陪我们楞是多喝了几杯,也不管他的血压高不高了。你快去找找他,咱们一起走。”
吴永成连忙答应着、跑去找杜三儿同志了。他一边在拥挤的人群中四处寻觅,一边脑海里还在想象那位三八式的高干专家、到底长得是什么模样。
其实要认真找杜三,倒不是一件什么难度太大的事情。因为他地一身草绿色军装。在当时人们衣着普遍灰、白、兰色的人群中,显得特别耀眼。
吴永成在戏台旁边转了一圈没有结果后。干脆爬到附近人家地房上,登高一望。效果马上就出来了:杜三正钻在摆着一溜的吃摊旁,一面嘴里品尝着风味吃,一面还和旁边地几个女子神吹着什么。
吴永成既好气、又好笑,这个家伙,什么时候也忘不了泡马子。
他急忙跑下去、找到他,一把夺下他手里正端着的碗,拽着就跑。
“干什么、干什么,我还没有吃完呢!你这人讨厌不讨厌啊!”杜三急得嘴里乱嚷。他是既惦记那还没有全进了肚子里的美味。也牵挂和他聊得正起劲的那几个农家妹妹。
“解放军同志、解放军同志,你还没有给钱哪!你还没有给钱哪!”身后那位摆吃摊的老大爷。也着急得叫了起来。
吴永成只好折回去,掏出一块钱,放到了桌子上,转头又拉着杜三儿接着跑。
“后生、后生,你给的钱多了,他就吃了一毛钱的啊。找你钱哪!别跑呀!”那位老大爷又喊起来了。
吴永成现在哪能顾得上一块钱的事情呀,头也没回,只往后撂下一句话:“不用找了,我们下次来吃地时候再算。”
“不用这么着急嘛,看你们这两个年轻人、跑得满头大汗的。李呀,是不是你催他们了?这可不好。年轻人嘛,就爱瞧个红火热闹嘛!你年轻地时候,难道不是这个样子吗?!咱们多等他们一会,有什么么!”一个年龄在五十多岁、身穿藏青色中山装、苍白的头梳得油光亮的老者,爱惜地看着跑过来的吴永成他们,回头责怪永明县的县委李书记。接着转过身来,又对他们两个:“让我猜猜你们两个是谁。你就是李跟我夸了一路的那个大学生吴永成、吴吧。干得不错,十九岁的年轻党支部书记。在现在的和平年代,你也算是个年轻干部了。可我在十九岁的时候,就已经是带着一千多人的团长了,正带着我的队伍,和日本鬼子浴血奋战哪!那时侯哪个艰难哪,那能安安静静地坐在大学里读书呢;你这个鬼,就是老杜家的三子吧。我到了你家几次,也没有见着你。听杜司令,你可是的时候最捣蛋了,不爱上学,就愿意领着一帮大院里的孩子,玩那个八路军打日本鬼子的游戏,每天回家,身上滚得跟个泥猴似的,书包里面装的不是书,而是弹弓和石子。为了这事,你家老爷子没少收你。是不是这样啊,未来的将军同志,我没有冤枉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