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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如何面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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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等她醒来时,葛石刚已经去上工了,家里没什么东西可以吃,葛石刚啥都没给她准备,“想拿我换彩礼钱却不好好养活,还真不怕我饿死?”葛西西只好爬起来,去街上买了面包充饥,顺带买了面条、豆芽、西红柿和鸡蛋,准备中午自己给自己做饭吃。

这世上有一种考验叫做自己下厨,有一种忍耐叫做皱着眉头吃自己做的饭。

葛西西这个很小没了妈的孩子却没能早当家,说她不会使锅碗瓢盆、分不清油盐酱醋,未免言过其实,可叫她生个火、切个萝卜可是难如登天!

生火火柴划不着,切菜菜刀拿不动,做饭此等技术活儿,当真难为了她!好在彩凤姨在她为午餐而努力奋战之时适时赶来,说葛石刚托她照顾女儿,让葛西西三餐就在她家吃。葛西西一听这话,瞬间像个解放了的无产阶级,高兴得扔下手里的活计手舞足蹈,“原来老葛同志也不是一点儿都不靠谱啊!”

一进彩凤姨家,就闻到了玉米的香味,葛西西和彩凤姨说着话,李培元从屋里走出来,微笑着和葛西西打招呼,如果昨天葛石刚没有对她说那番话,葛西西今天肯定就心安理得地坐享其成了。

可现在,她看到李培元,心思总是不自觉地想到结婚那种事儿上去。她无意看了一眼屋里老旧无比的家具和坑坑洼洼的水泥地,心里一阵烦闷,于是便推脱说自己头晕,想回家休息,然后就快步走出了彩凤姨家的院门。

葛西西前脚进门,彩凤阿姨后脚就来了,她端着一碗自己刚做好的金光灿灿、香气四溢的炸糕,让葛西西趁热吃,这让她无比感激。

虽然多年未见,但葛西西一直挺喜欢彩凤阿姨这一家人,他们善良真诚,虽不是富裕人家,却也待人慷慨。

可葛西西觉得,这些不该成为他们两家缔结姻缘的充分理由!

从那天起,葛西西就再没有踏进过彩凤阿姨家的大门,她不想被他们的“好”给绑架了!她一直都是自由的,只想追随自己的本心,继续守护自己选择的小小世界……

葛西西在家里每天按部就班地学习,饿了就上街吃顿饭,贵是贵点儿,可总比她哪天一失手把自家房子给点着强,也比她熬煮出一碗又一碗难以下咽的食物,然后“自作自受”强。可彩凤姨三天两头地给她把饭做好,然后再亲自给端过来,时不时地还有南瓜饼和煮毛豆什么的。

最最要命的是,彩凤姨有做豆腐和酿醋的好手艺,葛西西又最好吃这口,为了那紧迫的口腹之欲,她也顾不得所谓“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的心里负担,来者不拒!

这天天吃人家的醋,又天天吃人家豆腐,岂有白白享用之理?葛西西从彩凤姨送吃送喝的频率推断,彩凤姨也想让她做自个儿的儿媳妇。

李培元偶尔得空的时候会来找葛西西出去玩儿,可葛西西总是推脱,她觉得既然无法满足培元哥哥的意愿,就不该给他虚无的希望,不如干脆拒人于千里之外,以后他肯定能明白,这暂时的残忍是另外一种仁慈。

葛西西回到村子里已有两周有余,这天上午,她被考研的专业课虐得一塌糊涂,做题做到脑子抽筋,看书看到深恶痛绝,实在无法忍受如此“苦修”,便起身来到院子里踱步。

家住村尾的“高先生”吹着口哨打墙根下过,他手背在身后,眯缝着眼睛,好像对这夏日的阳光格外享受。

葛西西和他打了招呼,正准备回屋看书,只听有人喊她,葛西西回转身子,见李培元开门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大包零食。

“培元哥,你今天没活儿吗?”

“今天没什么事儿,想和你……我们一起去村头那家录像店看片子吧。”

“啊?”葛西西睁了一下眼睛。

“你想看什么类型的,我听你的。”李培元那白净的脸上微微泛起了红晕。

“好啊!难得你今天得空,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回去收拾一下。”

李培元没想到这次葛西西竟然答应得这么利索,一时有点懵,待他反应过来,心里甚是欢畅,脸上的表情如那日的阳光般明媚。

两人并排走在白杨夹道的柏油马路上。

虽是夏日,这个小山村却不比城市中那般燥热,清凉的微风如丝绸般在人的脖颈上缠绕,远处近处,总有轻轻浅浅的声响传来——孩子们的嬉闹声、牧羊人的皮鞭声、老牛对小牛的轻声呼唤……

亲近大自然、生活原生态、跟随日月的生活节奏慢条斯理、没有太多的欲望、轻易能满足的人心……看起来、听起来,村民过的都是些美好安适的日子。

这么多年,根依旧扎在这儿,葛西西当然是这村子里的一份子,但她,却是一个“打了折扣的、变了质的”村民。见过大城市的繁华灯火,她的心早就野了,对她而言,这个可爱的村子里的一切,在回忆里——最有味道!而现在,她真得无法心甘情愿地忍受村子里这种直到人死才会结束的枯燥平淡的生活!葛西西家乡的方言里有个字读做“sao”(四声),新华汉语字典里没有它的一席之地,可葛西西觉得,这个字就像很多的地方方言一样,十分富有表现力,它形容人感到空虚寂寞冷,百无聊赖,但也没有什么事让他焦虑烦恼的一种生存状态。

村子里的生活常常让葛西西觉得sao(四声)得慌!

在葛西西的眼中,村民终日投身于除草种地、生火做饭,在家长里短、鸡毛蒜皮中麻木,没有多样化的娱乐,甚至没有丰富有层次的感情生活……

生活的热情,对一个人、某件东西的渴望,拥有梦想的快乐,在无尽的焦虑和担心背后那深深的恐惧……当葛西西跟村民们谈及这些,会让他们发笑,他们会说她读书读傻了,年纪轻轻,总想些有的没的。

村子里的闲适日子,的确会令葛西西一时心动,但这样的日子若是要延续一生,对她来说,实在太长了!

“西西,你怎么一直不说话,不开心吗?”李培元终于鼓起勇气打破了持续多时的沉默。

“没有。”葛西西又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培元哥,我们就不去看片子了吧,就在路上散散步,说说话,也挺好的。”

“也行,既然你不想,我们就不去。”

倘若这句话是她葛西西喜欢的那个人说的,那该有多么动听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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