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玉澍刚离开的那一个星期,葛西西每天都很丧,她无心工作,每天都在肆无忌惮地磨洋工。每次抬眼望向简玉澍之前的位子,她的内心都会闪过一阵落寞……
就这样做了好几天的废柴,她才醒悟过来,发现自己的愚蠢。
终日心系儿女情长,忧闷多思,实乃浪费美好韶华!
葛西西对工作开始上起心来,每天都比别人多完成0%工作量,发现问题积极反馈······她前后的变化领导都暗暗看在眼里,领导逐渐地交手给她一些小项目,葛西西也开始有意识地思考怎么把一个项目完成得尽善尽美。遇有不懂的问题,她就向有经验的前辈请教……
实习期间,葛西西学会了不少东西,也开始见识到工作背后的复杂跟有趣。
个月,一忙起来,也就过得快了。实习结束,葛西西就面临着下一步的重大抉择。
马上大四了,毕业的日子仿佛就在眼前。
就业还是考研?这个持续多年来困扰毕业生的问题,葛西西也终究躲不过。
纠结没用,所以葛西西不纠结,她只是做了自己最想做的那个选择——考研!
从小到大,林书轩的存在就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葛西西——“她是个笨孩子,看着很努力,对学习很上心,可是初中数学学不好,高中理科学不好,高考成绩一般般,不是笨是什么?”葛西西还记得小时候每次一家人外出,旁人见了书轩都是赞不绝口,葛西西活脱脱像一团空气般从来不被注意。
现在,葛西西准备拼一把,考一个人人羡慕的好大学。她不用别人看得起,也无需他人称赞,只希望能对自己的未来负责,日后回去祭奠妈妈,也好有个向她炫耀的好消息!
林镇涛和许娴宁则丝毫没有要干涉她做决定的念头。他们知道,葛西西这个孩子,看着好说话,其实心里有主意着呢!
假期开始了,葛西西买了回村子的火车票。
回去看看父亲和母亲。
为了省钱,她特意买了坐票。
长达9个小时的路程!漫长的夜!行进的火车!麻木的四肢!翻腾的胃!滚烫的心……
车厢里,有些乘客的脾气才是真正的易燃易爆物。每到一站,都有人上车或下车,流动的乘客拖着或大或小、或圆或方、或软或硬的行李穿过狭窄的车厢通道,不免会有碰撞,进而引发争吵。此外,有人看视频或聊天产生的噪音、小孩子的哭闹声没完没了······
已经是深夜点,葛西西感到无比困倦,连自己的脑细胞都在打哈欠,四肢麻木无力,可她无法睡得安稳。
在这种时候,一个人才会发现他曾经习以为常的东西有多么珍贵!比如呼吸时那团盘桓在鼻翼四周的空气,比如睡眠时一张可以躺卧的床,比如做饭时的一滴油、一克盐巴,比如一趟又一趟按时到站的列车,比如无聊时一个愿意陪你尬聊的朋友……
她就这样忍耐着,等时间,慢慢地,流逝……
:0,:41,4:0,5:17,5:5,6:00……
这样的忍耐常常会带给她诸多奇妙的感悟。
在顺境中人是废的,她需要这种不适感!
黎明已至,太阳像个年幼的顽童,欢脱地跃过一座又一座山头,在某一瞬间,将它炽热的目光投射在这列没日没夜奔走不息的火车上。
这时,大地万物刚刚从沉睡中苏醒,这列行进的火车毫不犹豫地以其动感的身段和轰鸣的汽笛声断了它们睡回笼觉的念想,使它们完全清醒过来。
它把活力带给途径的每一亩田地、每一条河流,也把葛西西带回到了童年时生活的那个小村庄。
下了火车,回村的路——孤寂而漫长。
葛西西拖着行李在起起伏伏、曲折蜿蜒的小路上行走。
五黄六月,正是庄稼长得最好的时候——笔挺的红色高粱高傲地仰着头,马铃薯地里有白色的小花织就的花毯,玉米杆上缀着的玉米长得结结实实,想必颗粒饱满、清甜美味,身着淡粉色衣裙的荞麦田甚为少见,孤零零地置身于一片绿色之中,面积不大不小,点缀得恰如其分。路边的野草和葛西西小时候在自家院子的墙根下撕着玩的草是“一路货色”,虽说是“旧识”,但葛西西能叫得上来名字的,也就狗尾巴草一种。
走着走着,葛西西忽然发现脚踝处有异感,低头一瞧,原来是几颗“恬不知耻”的苍耳种子不知何时趁机黏在了自己的袜口上,它们用这种方式传播自己的DNA,希望在更多的地方、更大的世界都能够有自己的子子孙孙。
·······
回村的路程已过了一半,葛西西的腿还迈得动,但脚力却跟不上了,当她走到一条杨树夹道的宽阔石子路上,便决定停下来休息。
她靠着一棵粗壮的大树,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便觉得有些困意,索性便打了个盹儿,是那种很浅很轻的睡眠。她闭着眼睛,听到夏天的风吹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时发出扑楞楞的细碎声响,还有密集的蝉鸣。她就这样被包裹在一团可爱的空气里,感受风的妩媚和阳光的温柔。
此刻,她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求,只是肆无忌惮地、轻松惬意地停在这时光里,像一尊雕像。
她甚至都懒得呼吸……
放任这大自然的一切,以及脑海中所有的思绪,有形的无形的,都轻轻飘过,内心不着一丝尘埃,不停驻任何一个念头。
觉得该清醒了,她就张开眼继续走。
走了一段路,葛西西的眼前忽然出现一个破落小屋,没有屋顶,只剩下三面都缺了很大口子的墙。很多碎砖块胡乱散落在一旁,地上不知为什么有一团模糊的红色印记,葛西西走进一瞧,应该是多天前被撒出来的红油漆,让人虚惊一场!
可这会儿,她却总感觉背后直冒凉气,虽然是大白天,依然有一层诡异的气氛盘旋在头顶,久久不散。
这种感觉很快刺激了她的记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