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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谋反的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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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名为“四圣冠”的伊斯佩里亚特殊行政机关就此组成。

他们直接听从蒙蒂亚勒的命令,是他最重要的部下。这四个人在宫廷中的地位,是任何人都望尘莫及的。

一切看起来都很完美。

水之圣冠的赛颂,长年镇守伊斯佩里亚的边境,同时负责整个国家的警备工作。在他的手中,伊斯佩里亚的版图每一年都在缓慢扩张,国内的治安也十分良好。

地之圣冠的冬凛,负责管理内政。他是连接蒙蒂亚勒与平民的纽带,他的任务,就是让伊斯佩里亚的人民安居乐业,生活无忧,并且发自内心地爱戴着他们的君主。

风之圣冠的静风,虽然远离国土,但是为国家的科学研究作出了卓越的贡献。咒文力,这种原本仅仅用来战争的武器,经过他的研究改良之后大大拓展了应用领域,成为伊斯佩里亚不可或缺的科学力量。

火之圣冠的安斯帕瑟,则一直监视着伊斯佩里亚以外的世界,让两边世界的负念始终保持在均衡状态。这些尚未被征服的广阔土地,当蒙蒂亚勒哪一天突发奇想要全部占有的时候,安斯帕瑟随时能够出手协助。

在这样的情况下,伊斯佩里亚度过了数百年繁荣富足的和平时代。

而因为咒文力的影响,国民的寿命也得到了大幅度的延长。四圣冠更是像蒙蒂亚勒那样青春永驻,根本不需要新的部下来替代。

过于平静的生活,让人们的神经开始麻痹。

过于华美的表象,掩盖了角落中慢慢滋生的黑暗。

有了四圣冠的辅佐,蒙蒂亚勒几乎什么都不用做,成日无所事事、穷极奢华地度过每一天。他无需再率领部下浴血奋战,皇帝的生活开始消磨他的意志,在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的心态发生了变化。

他,不想再去征服整个奥洛芙蕾了。

——就这样吧,就永远过着如此幸福的生活吧。不再有战争和流血,也不要再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厮杀,他只想和他最珍爱的四圣冠在一起,这样就够了。

糜烂的生活,让蒙蒂亚勒的心智发生了倒退。

他变得像一个孩子,对四圣冠产生了极大的依赖。他不想再战斗了,也不愿意失去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在这样的情况下,伊斯佩里亚的王室出现了隐藏的危机。

糟糕的是,四圣冠都没有对这样的蒙蒂亚勒提出异议。

这并非纵容,而是他们对蒙蒂亚勒过于信任,以为他只是暂时懒散。谁都没有料到,他们当年追随的曾经充满了领袖魅力的君主,如今居然会沉迷在物欲中无法自拔。

这种事情,太小儿科了。

此外,四圣冠在繁重的工作之余,都有着自己的想法,也是原因之一。

首先是赛颂,他已经得到了足够保护整个世界的力量,并且,当年他和蒙蒂亚勒两人在寂寥的荒原上征战的时候,几乎踏遍了每一寸的土地。那些地方都留下了生命之光的痕迹,被蒙蒂亚勒的力量所笼罩,只要他不死,奥洛芙蕾就能永远美丽,充满生机。

这样的美丽,让他愿意用生命去守护。

那个时候,赛颂还不知道蒙蒂亚勒已经变了。他不知道蒙蒂亚勒已经在奢靡的宫廷生活中失去了梦想,只留下他一个人孤独地继续履行着当年的誓言。

至于冬凛和静风,情况也是相似。

出身贫寒的冬凛之所以跟随蒙蒂亚勒,只是想攒足一笔可观的退休金,免得晚景凄凉;而静风是一个科学狂人,只要有完备的实验室和有趣的实验样本,让他为谁卖命都无所谓。

看似坚不可摧的四圣冠机构,实则充满了裂缝。

但是归根到底,一切悲剧还是起源于蒙蒂亚勒本人的心灵腐朽。

危机,远不止那么简单。

四圣冠中情况最糟糕的不是其他三人,而是安斯帕瑟。

这个出身贵族世家的青年,从小也过着奢靡的生活。但是与蒙蒂亚勒失去斗志的情况完全相反,他的胃口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越来越大。

安斯帕瑟,是一个充满物质欲望的人,他喜欢财富、权力、地位,也喜欢被人捧得高高在上,以及对下属们发号施令的快感。当一切属于他,所有人都服从他的时候,他才会感到满意。

盘踞在他内心深处的,是男性最原始的欲望——占有欲,以及征服欲。

这样的性格,让他在宫廷中充满争议,树敌也不少。

其中,他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正是赛颂。

他们之间的关系印证了一句俗语:水火不容。

最初,是安斯帕瑟先对赛颂看不顺眼的。因为赛颂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他沉默寡言,性情冷淡,几乎完全没有私欲。他的整个生活都是围着工作打转,每天不是在镇守边境,就是在巡视国内。

他没有任何喜好,也不参与同僚间的娱乐活动,甚至对蒙蒂亚勒的各种赏赐也是心不在焉。

这样的赛颂,就像是一块坚硬的冰,什么东西都无法打动他。只有当国内外发生动乱,需要他去镇压的时候,他才会燃烧起来,漂亮且迅猛地将犯罪者绳之以法。

有的时候,他甚至会跑到国境线以外的地方去,镇压一些小规模的暴乱。

很难说清楚,奥洛芙蕾有多少人被他保护和拯救过,坊间也流传着许多他的英勇事迹。他拥有无数的崇拜者,可是这一切的荣誉和声望,他都完全无所谓。

他只是在脚踏实地地实践自己的诺言,没有任何世俗的目的,他是清冷而孤高的。

安斯帕瑟,无法理解这种行为。

赛颂追随蒙蒂亚勒,就是希望成为奥洛芙蕾永恒的守护者?笑话,谁会一辈子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有谁不喜欢金钱?有谁不喜欢荣誉和权力?他长年累月地付出,难道就不求回报吗?

就算再倒退一万步,假设赛颂的人格真的非常高尚,至少他也希望被人承认吧?希望被人赞扬吧?人类期望的,不是物质上的满足,就是精神上的满足,这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渴望!

可是,赛颂居然哪一方面都不需要。

他不要回报,也不要赞扬,他在意的只有“守护奥洛芙蕾”这件事本身。

其他的,他都无所谓。

安斯帕瑟无法理解这种近乎自虐的性格,进而认定赛颂是在用虚伪的清高隐瞒着自己的本质。而赛颂也很看不惯安斯帕瑟的贪婪和嚣张,两人时常在宫廷里发生口角。

更让安斯帕瑟怒不可遏的是,身为君主的蒙蒂亚勒,居然总是站在赛颂那边。

在宫廷里,虽然四圣冠在名义上地位相等,但就连瞎子都看得出来,蒙蒂亚勒对赛颂有种特别的宠爱。

大家都可以理解这种事,毕竟赛颂是蒙蒂亚勒的第一个部下,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伊斯佩里亚。但是在已经很看不惯赛颂的安斯帕瑟的眼中,这种亲密的君臣关系,就成为了让他暴怒发狂的导火线。

安斯帕瑟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

他不甘心承认赛颂这种假正经的家伙,比自己更能讨君主的欢心。

并且,他也由此衍生出一种对蒙蒂亚勒的憎恨情绪。他认为在对待四圣冠的态度上,这位君主有失偏颇。

黑暗的情绪一旦滋生,就一发不可收拾。

不知什么时候,安斯帕瑟不再带着崇敬的眼光去看待蒙蒂亚勒。这个身世神秘的黑发少年,在他眼中已经悄然失去了神圣的光环。

憎恨,促成了野心的膨胀。

此时的安斯帕瑟,已经无法满足于蒙蒂亚勒赐予他的永恒寿命和崇高地位。他要更多!他要把这个小混蛋从皇帝的宝座上拽下来,并且取而代之!

他要查明他的身世,弄清他能力的由来,撕开他神秘的面纱,彻底揭露他的一切秘密!

他,要让他完全暴露在阳光之下,无所遁形!

至于赛颂……

安斯帕瑟相信,自己有无数的办法能让这个清高的家伙露出真面目。他能用各种残酷的刑罚让赛颂的意志完全崩溃,屈服在他的脚下。

他,并没有参与过当年的建国,更没有陪伴过蒙蒂亚勒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他们之间没有硝烟和鲜血铸就的情谊,他对君主的感情也比其他三位圣冠要淡得多,因此更能痛下杀手。

谋反的火种,就此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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