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彻底撕破脸面，再难以维持住表面的和平。
沈悠然高高昂起下巴，睨着沈攸宁：“我是不会放弃穆之洲的，从今天开始我们公平竞争！”
幼稚。
沈攸宁目光微凉，嗓音清淡：“穆之洲是人又不是物品。”说着她沉默了半响，勾起一抹顽劣的笑容：“有时间想男人，倒不如好好想想你这些年偷了我多少东西。”
沈悠然没说话，被束缚着的手紧紧攥起，骨节泛白。
“你什么意思？”
沈攸宁将胸前的发卷拢到身后，绯唇轻扬，“字面上的意思。”
“沈攸宁！你别他妈给我打哑谜，你到底想做什么？！”沈悠然猛地起身，却忘记自己四肢被绑，绷起的脊背登时被拉回床上。
她瞪着眼，嫉恨和惊慌交织。
沈攸宁！
贱人！
于芳握着她的手，看她如此激动地样子，忙劝道：“然然你身体还没好，千万别太激动了。”
“妈！沈攸宁她想毁了我！”
沈悠然嘴唇都在发抖，心里一阵发虚。
“不会，妈绝对会好好保护你，你放心养病啊。”于芳垂着头低声安慰，就算发丝散乱狼狈不堪，也无法阻止她浑身散发的母爱光芒。
哈。
有点刺眼。
沈攸宁淡漠的黑眸闪了闪，将羡慕藏了起来。
一时间，病房内只剩下于芳低声劝慰诱哄的声音。
门外，沈彦明敲了敲门，在不打扰母女俩的情况下，朝她挥了挥手，沉声喊：“宁宁，你出来。”
空旷的天台。
水泥地上散乱着一地烟头，沈彦明站在围栏面前，沉默的背对着沈攸宁不停地抽烟。
滚烫的水泥地。
冰凉锐利的刀刃以及……滚烫刺目的鲜血。
沈攸宁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头皮发麻，她将指甲扣入掌心，疼痛顿时唤醒几分清明，强忍住脑海中的眩晕和惧怕，哑声劝道：“爸，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沈攸宁一向很讨厌烟味，呛人，刺鼻。一沾染上，就要钻进身体的个个毛孔，赶都赶不走。
可是现在她全身冰冷僵硬，毫无人气。
沈攸宁知道自己明显很不对劲，抖着手从包里掏出手机，摁到穆之洲的号码。
“你还知道叫我一声爸。”
沈彦明随意丢掉手里的烟头，低首垂眸，抬脚将猩红燃烧的烟碾灭。
他的声音太过于低沉冰冷，一下就刺入沈攸宁敏感脆弱的神经，她握着手机的手顿时抖动得更加厉害。
跟着，一条乱七八糟符号的消息，从手机里发送出去。
沈彦明盯着她看半响，嗓音带着浓浓的失望：“宁宁，就算你妹妹喜欢穆之洲，在背后做了些小动作，可你也不应该这么对她！让她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怀上孩子，永远没办法做一个母亲。我一想到这是你对自己的亲妹妹做的事情，我就心寒！”
沈攸宁抬眸，呆滞地望了沈彦明一眼。她张开嘴，却发现完全发不出一丝声音。
而这沉默的态度让沈彦明勃然大怒，他星目含怒，质问道：“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沈攸宁想到沈彦明猜到什么，可却完全没猜到沈彦明会这么说。
她想解释，可晕眩感如附骨之疽，沈攸宁只能苍白着一张脸，低声哀求：“爸，咱们下去说……”
“下去说？下去让人家好好看看我沈家的女儿是怎么教养的吗？”沈彦明怒气丛生，之前只以为这个女儿只是骄纵了些，却没想到带着害人的心思！
心机，算计！
这还是他放在掌心里疼爱的好女儿吗？
“爸——”
她低喊一声，眼前却一黑，脚下软绵，好在就站在栏杆边上，伸手扶住，否则直接向前踉跄着摔下去。
她稳住身形，猫眼涣散的目光落在沈彦明身上，她苍白着一张脸，勾唇浅笑，冷声反问：“爸爸，你以为是我买的药吗？”
沈彦明沉着脸，一言不发。
药，究竟是谁买的，他心中一清二楚。
只是，沈攸宁没事而穆之洲又没有追究罢了。
他的沉默让沈攸宁心中微凉，明明已经预见了，可真到此时此刻竟然还是说不出来的难受。沈攸宁讽刺的勾了勾唇角，不知道是在嘲笑谁：“你看，我只是让她知道自作自受是什么感觉。”
“沈攸宁！”沈彦明暴怒低呵，“她是你妹妹！你怎么变得这么凉薄！”
“妹妹？”沈攸宁低眸反问，猛地抬眸，厉声反驳：“她算哪门子妹妹？只是一个你犯错、背叛家庭的证据！”
她一字一句，冷冰冰的砸在沈彦明的心底：“沈悠然，就是个私生女！”
一个不被祝福出生的人。
一个错误。
却妄图踩着真正的金凤凰，往上爬。
“你！”
沈彦明恼羞成怒地举起手掌，下一瞬，却被她偏执淡漠的目光惊住，手掌就这么硬生生停顿在空中。
“已经过去十几年了宁宁……”沈彦明阖上眼，掩盖住眼底的神色，旋即睁开：“我不想再谈起以前的事情，现在然然已经自作自受，所以我希望这件事情不要走漏一点风声。”
“等然然好了，我会送她去国外学习，这几天你不要再来医院招惹她了。以后，我再也不希望看到姐妹相残的场景！”
所以？
一切都是她的错吗？
听到这番话沈攸宁想笑，可是胸口闷闷的，喘不过气。她的脸色惨白惨白，眼前一阵阵发黑。沈攸宁挺直脊背，傲骨铮铮，用声音判断沈彦明的位置，猫眼淡漠的目光冷冷睇他。
沈彦明这才发现她的脸色不对劲儿，他却以为他刚刚那番话戳中了她拙劣的内心，便咬着牙，狠心道：“不然，往后我沈家在没有你这个女儿！”
沈攸宁没答话，只是眼眸中像是覆了一层厚厚的霜雪，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仿佛要扎进他的心底去。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是你爸爸！你必须听从我的话。”沈彦明冷凝着脸，不容许沈攸宁这么直白的挑战他的权威。
沈攸宁被他一呵，脑袋里的嗡名声逐渐增大，恍惚间竟然看到手持刀刃、猖狂狞笑的沈悠然！
不——
她猛地摇头，心里清楚这辈子已经重新来过。
眼前的一切只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