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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小白微服私访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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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料峭春寒还未散尽,单慧慧心中已艳阳高照。

夏天是小白相对比较轻松的季节,年报做完,下一年计划还没开始,只是常规的开不完的会议和审不完的文件,以及各区域的现场审查。虽然比起朝九晚五的白领们辛苦很多,好歹加班不再那么晚,偶尔也有休息日。

看着自己男友起早贪黑奔忙,单慧慧难免心疼。除了照顾好自己,也尽量不和他争执,扮了很久的贤良淑德。

而小白的任性骄纵一直让她耿耿于怀。虽然家境好,薪水高,但一路顺风顺水的经历最易造成拿得起放不下的性格,一旦低潮,恐怕难以接受。

小白叮嘱单慧慧联系好租车公司,飞机到南京就直接取车,自驾游玩。

为了让小白在这次旅程中有所改变,单慧慧擅自做了一个决定,也差点毁掉这个旅程。

小白吃了晕机药,昏沉沉睡着。单慧慧帮他把毯子盖好些,看着他在睡梦里仍微微皱着眉,经过冬走到春的折腾,工作,太后,孕事,拧在一起烙成他眼角的细小皱纹。他消瘦下来总是先体现在脸上,尖尖的小下巴更像锥子,倒是使得样貌愈加精致。

空姐走过时候,也多看他两眼。这让单慧慧的虚荣心得到非凡的满足。算上和小白一起从广州飞回,这是第二次坐头等舱,没有了上一次的新奇,却更加感受到,头等与经济舱的差距不只千元票价,也不只是那点儿腿部空间。

无论什么座位,起飞和落地的时间都是一样,到达的目的地也不可能不同。舒适、悠闲这些原先对她而言无关紧要的东西,一直以来都是小白认为可以用少许金钱换得的不可或缺。

单慧慧想告诉他下机后的打算,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小白动了下脖子,睫毛抖动两下,单慧慧心跳加速,紧张起来。

小白没再动弹,眼睛也没睁开。单慧慧呼了口气,又瘫软在座椅上。

下飞机再说吧……

下飞机后,小白径直往停车场走,一边问:“你给租车公司打电话没?”

单慧慧的笑容僵在脸上,停下脚步,试探道:“你说过这次旅行怎么安排都随我对不对?”

小白似乎预感到不对,直直看着慧慧:“你不是要说准备在野外搭帐篷吧?”

单慧慧摇头:“没有,我定了客栈。”

小白松了口气,继续往前走:“那就好,我也不是吃不了苦的人,只要别让我走山路,睡不干净的地方就行。”

慧慧有了底,一口气把爆炸性消息说了个遍:“我没订车,一会儿我们坐机场大巴直接到宣城,我定了经济酒店,离汽车站很近,明天一早我们坐中巴去泾县,然后再泾县汽车站坐小巴到厚岸,半路上下车,客栈主人叫了三轮摩托送我们进古镇,就这些了。”

小白的表情凝固了很久,用看着陌生人的眼神表达四个字:匪夷所思。

单慧慧看没有立刻火山喷发,又加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安慰:“放心啦,时间我都留得很宽裕,一路会顺利的。”

说罢,她再不敢看小白的反应,拉着他的胳膊往城际巴士候车处去。

小白似乎有听天由命的自觉,也无法做出在大庭广众下拉扯争执的事,随她牵着,往候车室一坐,玩着手机生闷气。

单慧慧买好票,谄笑着坐到小白身边:“还有十分钟就能上车了,运气好吧?”

小白把单慧慧搭在他腿上的手拨拉到一边,很嫌弃的样子,身体挪开些。

单慧慧早预料到这情况,也不恼,由他发会儿脾气去。

到上车时候了,单慧慧提醒了两次,小白就是不动。

单慧慧拖起他放在一边的行李自个儿往前走,上车等了一会儿,小白果然还是来了,上车看到她身边留了位,一脸不情愿坐下来。

单慧慧暗笑了会儿,车很快开动了,佯装困倦,揽住小白的胳膊,头倚在他肩头,闭上了眼。

车开远,经过施工路段,有些颠簸起来。单慧慧的脑袋磕到小白的肩峰,一阵疼,忍着不喊疼,眼睛也用力紧紧闭着。

小白低头看了看,把手掌插到了单慧慧的脑袋下面,让厚厚的掌心作为缓冲,让她睡得舒服些。

单慧慧没睁眼,嘴边的笑却掩饰不住。干脆紧紧抱住了小白的腰,埋在他怀里深深呼吸熟悉的味道。

深夜的宣城。

比他们想象中宁静安详,也比想象中现代繁华。

霓虹仍在,下过小雨的街显得特别安静,艳丽的灯光倒影在湿润的街面,像融开了的调色盘,鲜亮亮的可爱。

已无行人,偶尔路过一辆疾驰的车,划过整个画面,消失无踪。

单慧慧感到小小的寒意,缩了缩肩,小白的手臂已环过来,挡住微风细雨。

她仰头看着小白焦灼等出租的脸,已觉得这次的决定是正确的。在熟悉的安乐窝,他们感觉不到对彼此的深切需要,没有为对方挡风遮雨的机会。

真正的麻烦从第二天开始。

小白黑着眼圈刷牙,突然把牙刷丢到垃圾桶,坐床上不动了。

单慧慧收拾好行李,准备退房,看他那样,问道:“怎么了?没睡好?”

小白瞟了她一眼,突然说:“我们回去吧。”

单慧慧心往下一掉,也坐在了床上,抱着腿,埋着头。

小白听到隐约的呜咽声,摸了摸单慧慧的头,等了一会儿,把她抱下床:“走吧,要不就晚了。”

单慧慧深呼口气,又笑了起来,小白看她变化那么快,也只能无奈地陪笑。

出门前,单慧慧瞥见垃圾桶里的牙刷,赫然沾着许多血。回头看小白的脸,熊猫一样的眼圈,眼里都是血丝。心又揪痛起来,自己不问青红皂白埋怨他的任性,却忘了他身娇肉贵,难得休息却被害得更加疲惫。

紧紧拽住小白的胳膊,低头问:“要不我们包辆车进去吧?”

小白握了握她的手:“都到这步了,就按照你的计划吧,我不想你不高兴。平时没什么时间陪你,在路上久点也没关系。”

单慧慧嗯了声,却更忧心起来。

到泾县换上小巴后,小白彻底后悔了。

破烂的小车,挤满了老乡,还在不断招客。

大多是当地的老人,大声用方言聊着天。

小白浑身僵硬,一边是单慧慧,一边坐着一位老大爷,衣服看上去几个月没洗了,分不清是黑是灰,散发着浓烈的气味,和前排的大叔聊着天,大叔回头哈哈笑着,唾沫星子不时飞溅过来。

单慧慧知道小白有轻微洁癖,又晕车,小车颠簸或急刹,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慧慧把小白拉得更靠近自己些,给他塞上耳机,找出酸梅。小白没说什么,也没力气再说了。

下了小巴,终于有了新鲜的空气,又下起雨来。两人在雨里等了十分钟,才等到电动三轮车,又是好一顿颠簸。

定的客栈是当地民居,住宿条件比城市的经济酒店更差些。在简陋的浴室,单慧慧还看到一只小强悠闲地走过,连忙用拖鞋拍死,扔出纱窗外。

她才不是弱不经风的娇小姐,顾不得装可怜,只想不要再有其他更差的情况,让小白爆发。

老板娘很亲切热情,看来精明能干,招呼他们看院子里的果树。

小白休息了下有了精神,摘了两只桃子,洗给慧慧吃。

坐在院里,夕阳已至,单慧慧想借此机会抹杀之前的不快:“对不起,让你这么累。”

小白摇着躺椅:“现在好多了,我只是不适应。”

“嗯,我想你以前一个人在国外,出去旅行简单点也习惯了。”慧慧真没想到他那么娇贵。

“没试过这样。”小白不想多说,“走吧,饿了。”

为了在日落前一览古镇风情,两人没有在客栈用餐,准备步行到古镇入口的商业街。

小白一语中的:“以后再不去你说的什么冷门线路。”

单慧慧看着冷清的街道,无言以对。

由于不是什么节假日,游客寥寥,唯有些学生在桥边写生。

古桥虽古,老街也老,却不过是相片与图画中的风情,少了生动与趣味。世事往往如斯,开发了嫌世故,原始了怕单调。

“明天还去桃花潭么?”单慧慧自问。

“不去,哪儿都不去,睡饱了出发。”小白不容她辩驳。

单慧慧撅了撅嘴,自得其乐去了。

地上捡到一朵红艳的花,她兴冲冲把它放在石桥中间,对着拍照。

台阶下一丛肆意生长的草,她屈身去寻找蚂蚱。

悄悄靠近一只在石凳上小憩的猫,拍下它睁开双眼的瞬间。

爬上一处断壁残垣,长大嘴巴咬住夕阳像吞咸蛋黄的样子。

在单慧慧的人生哲学里,如果一件事很糟糕,唯有找到其中令自己高兴的点,否则,折磨的只是自己而已。

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样子,小白的眉头也舒展开,常常看着她,傻傻笑着。

小白不知道,单慧慧一直偷偷留意着他的表情,看到他笑,更卖力跑动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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