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混蛋,该死的疯子,卑鄙无耻,阴险狡诈,头顶长瘤,脚底生疮,活该挨千刀的疯子人渣,猥琐无良的死流氓……”
乾龙儿又蹲了起来,像个老农。
他骂骂咧咧的,似乎要将这辈子的骂人话一股脑儿全骂完,噼里啪啦的就是一大堆。
不过,除了气急败坏之外,乾龙儿的骂声里,多多少少带了一点点的如释重负。
“三千万啊,我出生入死忙活好几个月,才能赚到这三千万,一下子全没了……”
骂了半晌,他却又唉声叹气,像被人在心头上剜了一刀。
罪魁祸首已经不在,乾龙儿骂得再欢,心疼得再厉害,却也找不到对象来发泄那股郁气,只能像个疯子一样四处抓狂。
大厅里,气氛十分诡异。
尽管团员们都看似平静地开始各自的工作,但他们的心神却根本没有放在工作上,一个个蔫乎乎的,像被狂风暴雨摧残过的花园一样,所有的心气神都变成了残花败柳,没有魂儿。
他们无法理解风无痕的做法,更不懂乾龙儿为什么会闷声不吭任由对方敲诈,这跟他们崇敬仰慕的团长大人,副团长大人根本不是一回事,就仿佛换了两个人。
这可是敲诈勒索!
要知道,整个翰风联邦,要说有势力能够将他们佣兵团打个落花流水,以最凶残的姿态将他们所有人碾成齑粉,这个团员们都相信,毕竟联邦高手如云,各种大势力底蕴之深厚,确实有碾压他们佣兵团的实力。
但是,碾压归碾压,东虎佣兵团的男儿们就算是死,也会拖着敌人一块去死,宰两个够本,宰三四五六个那是赚了。大势力实力再强,东虎的男儿临死之前,也能狠狠咬上一口,让对方明白,得罪他们东虎的代价,绝对是痛彻心扉。
所以说,虽然不明白乾龙儿为什么要跟西南赵家开战,但整个东虎佣兵团的成员们都浑不在意,一个个战意沸腾,嗷嗷直叫,就等着跟对方斗上一场。
他们东虎天不怕地不怕,个个都是桀骜不驯的疯狂男儿,人人身体里都有一把宁折不弯的硬枪,刚刚的,绝对不会轻易向敌人屈服。
这种张扬疯狂凌厉硬朗的气质,就是团长乾龙儿以身作则,用一次次酣畅淋漓的冲突战斗,一点点灌输给东虎男儿的。
其中,副团长风无痕更是参与了所有的战斗,帮助乾龙儿,认真仔细地将成员们培养成了如今这种让联邦各方都头疼不已的性格。
可是,今天这件事,却让他们东虎的精神摇摇欲坠。
你可以把我们打死,但不能让我们屈服!
这是每个东虎男儿的心声,也是联邦各方都清楚的关于东虎这头疯虎的执拗坚持。
敲诈?
被人当面敲诈勒索三千万信用点?
舰首大厅里,有好几个佣兵团团员低着头,身子颤抖,拳头紧握,竟是生生将手中的工具器械跟捏爆了。
一回想起那情景,那个虚弱得一阵风就能吹起来的青年,想到对方若无其事地接受了转账,更施施然地扬长而去,一想到那个场面,他们身体里就有一股郁气在积累,在翻腾。
叔叔能忍,婶婶不能忍!
“四爷,无痕大人,为什么?我们需要一个解释!”
“解释?我来跟你们解释,那是晁疯子,疯魔狂宅晁疯子。”
终于有人忍不住发问,大厅里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乾龙儿挠着头,将头发抓得乱糟糟的,欲语又止。
恢复了平时高冷的风无痕开口回答,声音漠然,但语气里那种微妙的的复杂情绪,却表明他的心底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
“晁疯子?那是谁?没听说过啊?”
“嘶,竟然是他,难怪了!”
“喂喂喂,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就算那家伙再厉害,大不了跟他拼了,用得着给他上供么?”
“你小子太嫩了一点,孤陋寡闻,不明白晁疯子的厉害……”
“……”
东虎的虎式堡垒里一片喧哗的时候,再顺便将时间往前推上两个小时,山火城,山火大厦,赵家精英聚集的楼层里,同样弥漫着诡异而微妙的气息。
当然,他们并不像东虎佣兵团的人那样,没有愤怒,也没有气急败坏,仅仅是一种小心翼翼的大气都不敢稍喘一下的紧张,一种身处庞然怪兽脚底边上,生死难以自处,只能惴惴不安地祈祷,就是这么一种古怪的情绪。
“那疯子走了么?”
“走了,已经走了好一阵子了。”
“呼!太好了,总算把这瘟神给送走了。他在这里,我总担心总部会砰的一声炸了,还好他心情不错。”
“有什么好的?这混蛋居然找城主敲诈了整整一亿信用点,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凭啥要白送给他?”
“切,这有什么,花钱买平安呗。要是其他人敢来敲诈,我绝对第一个敲断他的腿,可那个疯子敲诈,换了我,也只能乖乖送钱上门……”
山火大厦里,知道具体情况的核心成员,有人气苦,却也有人满脸轻松,各个不同。
“这家伙,真是莫名其妙。小易飞,你就不应该给他!”
库山一脸古怪,似乎生气,又像是哭笑不得。
“没事,只不过一亿而已,就当是给他交保护费呗。有这一位坐镇我山火城,联邦里那些个难缠的家伙,就不敢轻易对山火城动手,这么算起来,一亿信用点,真的很便宜了。”
赵易飞微笑着,一脸温润,十分豁达。
他的样子,丝毫没有半点被人敲了一亿信用点竹杠的自觉,似乎被敲诈还是一件好事一样。
“不过,他不是习惯宅在自己的地盘么?这么多年来,他外出的次数寥寥可数,这一次,难道又有什么大动作?”
赵易飞沉吟起来。
那可是一个天大的变数,那人随便加入一方,就能让胜负天平出现严重倾斜,整个联邦,也只有寥寥几人能够平衡此人的份量。
库山也抚摸着胡子拉渣的下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