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驴的声音,犹如一盆冷水。
哗啦一下,把两人浇成了落汤鸡。
因为太专注了,谁都没注意到他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这里是厨房,离他住的小院还有段距离的。
饶是脸皮已经锻炼到极致的苏月白,这一刻也忍不住脸红。
有什么事是比被自己儿子抓到和他爹亲热更令人尴尬的事?那就是活捉他们互诉衷肠,相互表白。
以古人的这个年纪,他们俩可是实实在在的大龄青年。
何况在外人看来,他们两个人共同孕育了一个儿子,犯不着因为一句表白就脸红。
可苏月白清楚,她可不曾生育过。
至于陆彦墨,他和原身因为某些原因结合。爱慕表白这种事,自然也是不存在的。
晚饭时,二驴捧着碗,就像屁股底下有根钉子似的坐立不安。
元宝已经看了他好几眼了,倒是晏安不动如风。
二驴别扭呀,他就是个小孩子,也知道自己打断了爹娘的好事。
尤其事关他能不能当哥哥,有个小妹妹的头等大事,更觉不安。
在晚饭后,没等到一份小点心,二驴很确定,娘亲在生气。
他悄悄往正院跑,还没靠近就被晏安给拎了回去。
“你现在过去,只会更惨。”
对这位外来的小哥哥,二驴还是很信任的。
这会儿垂着手,乖乖任他拎着,还不忘问:“我是不是打断爹爹的好事……”
“你知道就好。”晏安点了点头,“这种事对男人很重要,你不要闹。”
两个半大的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让人脸红的话。
陆彦墨本来还在院子里,这些话顺着风进来,直接送到他耳朵里。
他胀红了脸,连往日觉得很正常的屋子,也感觉像点了火把,烧得人透不过气来。
陆彦墨在门外踟蹰不前,来回走了一个时辰,门前的青砖都要被他给踏坏,这才敢迈进门。
可等他进了卧房,只听到细微的呼吸声,苏月白早已睡熟。
她一点都不在意,倒显得他太在乎,像个玩笑。
陆彦墨表情不大好,只能换了寝衣上床睡觉。
这倒是陆彦墨误会苏月白了。
苏月白长这么大,经历了两次人生,谈过的恋爱屈指可数。
但唯有一个陆彦墨,是从身到心,都得到她的全部喜爱。
可她已经忙碌了一日,原身的体魄又不强健,受不住累。勉强洗漱后,人就困的不成了。这不,才一歪倒在枕头上,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苏月白在陆彦墨怀里醒来。眨巴着眼睛,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这屋里摆了一张格外宽敞的床,几个成年人睡都绰绰有余。何况,他们两个并不肥胖,各自盖一床薄毯,绝对相安无事。
搬进这里这么久,苏月白还一次没往陆彦墨那边睡过。她的睡醒好,夜里也乖。
这会儿彻底清醒,捂着唇偷偷笑了。也不用想,就知道怎么回事。难怪夜里觉得热,肯定是这人趁她不注意,偷偷把她拽进怀里的。
她早就说过,这男人长着一张禁、欲的脸孔,做的事儿也格外闷、骚。
苏月白起身,打算绕过他下床。
可男人拽的紧,就是不撒手。
她分明已经看到他的眼皮颤抖,显然是早就醒了。
也难怪,这人每日都有习武的习惯。天还没亮,人就去跑步,之后则去演武场打拳。等她醒来,这人早已沐浴更衣,坐在院子里饮茶了。
现在没起来,分明是装睡。
苏月白佯装不知,小手抠着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任他拽的死紧,难道还真能伤了她不成?
苏月白跳下床,看着男人显得格外瑟缩的背影,那叫一个神清气爽。
让你闷、骚吧,该!
苏月白洗漱后,直接去了厨房。
许姑姑已经在做早饭,见她进来,忙问好。
苏月白往锅里看了眼,见是煮了一锅粥,另一锅则丢了咸鸭蛋在煮。
“切点小脆瓜,拿麻油拌一拌就好。”
小脆瓜就是黄瓜扭腌渍的小咸菜,口感爽脆,用麻油辣椒油再加一点醋调拌均匀,非常下饭。
许姑姑说好,就去拿脆瓜。
她还发了面,要做些花卷吃。
花卷也是苏月白教的,她以前可不曾见过这样的吃食。
尤其是在菜油里加了野菜沫,蒸出来那叫一个香。
许姑姑自己不舍得吃,就要拿回去给家里人吃。可惜菜油贵,她家也不舍得做。
腌渍好的鸭,早已褪去了雪白的外衣,有着一层油棕色。
烧热一口大锅,里面加入卤汁。
这卤汁和店里用的略有不同,而是店内的卤汁又加了糖汁重新熬煮的。
她做的鸭、子不少,因这放的住。若是放不住,就拿去店里也成。
八只鸭不多不少,刚好填满一锅。
棕红的糖汁,鸭、子在热力的激发下,表皮渐渐紧绷,透着一种油润的光泽。
腌好的鸭要小火慢煮,否则表皮容易因急火开裂,不利于接下来的烹饪。
早餐很美味,许姑姑的手艺不错。
陆彦墨好像丝毫不知道早上发生了什么事,粥吃的香,脆瓜也吃了不少。
二驴吃过饭,要去和家里的宠物们玩。
元宝去上工,而晏安也开始一日的晨练。
交代了二驴不要忘记功课,苏月白这才返回厨房里。
大锅里,鸭、子们已经褪去了原有的样貌,焕发着崭新的色泽。
她用筷子轻轻压了压鸭胸,感觉已经卤制成熟,这才将鸭、子捞起。
煮好的鸭,被苏月白用一束各种香草揉成的草绳捆住,挂在竹竿下,于外面控干。
这是一个缓慢的工程,进行到这一步时,已快要到中午。
吃甜皮鸭会腻,苏月白打算做水烙馍。
在北方的一些地方,这个也叫荷叶饼。
不过苏月白的家乡,更喜欢把某些饼称作馍。
做好的面团被擀制成型,上锅蒸熟。揭下来时,就是一张宽大又富有弹性的面饼。
这种面饼,用来包肉也成,裹着炒菜也很美味。
是吃烤鸭时,最亲密的搭档。
男人们胃口大,苏月白也没闲着。
又有许姑姑和郝大厨在旁边帮忙,只要教给他们步骤,一会儿就蒸了厚厚一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