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么？”
秦漠惊骇地望着曲漾接过少年递来的册子, 垂眸随手翻阅几页，眼里像是燃起了捧火，火星四溅。
居然兴奋？
兴奋于什么？即将施加身上的极刑吗？
册子上边的笔画都曾是曲漾的痛苦来源, 字里行间都是秦漠企图上位的野心。
看着看着，忽然想到世界意识给这个副本的命名——不要和鬼玩耍。
真有意思，这个鬼, 不是指小甲小乙，也不是怨鬼，恐怕是污脏不堪、泯灭人性的人心。
怎么会有人如此心安得地迫害个与毫不相干的人至此？曲漾不解, 但这并不妨碍也心安得地用这种残酷的手段回敬。
又翻到了第页, 语气随意：“不必徒劳挣扎。”
困验台上的秦漠强行催体内力量, 霎间刀绞凌迟般的痛楚滔天巨浪般席卷而来，的灵魂刺痛而窒闷, 像是下刻就要踏入鬼门关。
而这时地位调转, 躺验台上求死不能的成了，秦漠如同濒死的鱼仰头，只觉得曲漾似眼前, 也仿佛拔高成了万仞山。
浓浓的无力感, 秦漠眼见曲漾消失了，偌大片空间仅剩了人，跌入片剧痛，青筋暴起。
秦漠清晰地感知到有什么东西正从身上剥离, 如初对待曲漾的般。
空茫、死寂、巨痛欲死，仿佛落进无底的深渊。
好痛，太痛了，为什么我活着要承受这些？为什么束缚住我不能寻死？
直到此时，秦漠才体会到人的恶意究竟有多么狰狞可怕, 直叫求生不得，亦求死不能。
时间被拉得很长，又好像只是瞬间，冰冷的片空间只有个人，让秦漠不禁开始怀疑。
“我究竟是活着受刑，还是死了被曲漾鞭尸。”
“我真的这世上存过吗？”
“难道担任任务者些年都是我极度的痛苦生出的荒诞幻觉吗？”
秦漠遍遍心叩问自己，直到空荡的空间，传出曲漾向语调温润的话语：“其科研层面上，我应该敬佩你这种孜孜不倦的精神。”
“这样，等你从我特意为你割出的空间出来，我这里还有项验需要你加盟。”
“不用担心，两边时间流速不同，即便你里过了亿万年，我这里也不过是弹指间。不用烦心我会觉得怠慢，你继续好好享受自己曾经的验成果。”
秦漠听得齿冷，剧烈的疼痛终于压弯了的脊柱，匍匐验台上，狼狈得像是暴雨的狗。
“曲漾！曲漾！我真的知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浓烈的悔涌上心头，秦漠遍又遍地哀求，泣血。
然这些本该出现千年前的话被淹没时空的洪流，无缘被曲漾听见。
……
月光洒入屋少年的伤口上，柔和得不可名状，曲漾的手收回去时，的创伤像是都被身上的月光抚平，影子也重新出现了脚下。
不止是躯壳，就连灵魂上经年累月的痛苦都被治愈，少年微微眯眼，种感觉太令人沉迷。
少年是真的少年，清风朗月，温柔豁达，摆脱了非人折磨终于重焕荣光。
曲漾往楼下走，少年便神情复杂地跟身：“直到现我都有些不真感。”
知道要说什么，曲漾笑着挥手，整个别墅明亮如昼。
少年从边走到身侧，偏头盯着的眼睛，第次见就觉得透着熟悉的双眼，心依然不可思议。
“你居然是千年的我。”
们从台阶上走下，路走到了层，气氛有些沉默。
少年接着道：“所以，现的我不久已经死了，于是你成为了任务者，来到这个进入轮回规则的世界。对么？”
曲漾脚步顿，转了身，抬手揉了揉少年微卷的发，语调温和：“抱歉，我生前还是没能扳倒。”
少年背脊僵住，怔然过急急地接话：“你知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我知道，但我只想让你别再意过去，切都过去了，不是吗？”
少年乐，迈开步伐接着往前走，虽然不明白曲漾要去哪。
曲漾想让别再沉湎于过往，岂料少年又开口了：“我的情绪被取走了，就年前。”
正准备安慰，曲漾又听少年说道：“是以情绪为培养基制造系统，但些情绪太过迟钝，制成的系统直都没能成形。个系统，你有没有见过？”
曲漾不失笑：“我的第任系统早已解绑，不久前我感应到它苏醒，便和它绑定了。它的编号是0641，的确有些迟钝。”
见少年眼睛亮，曲漾道：“会儿事情解决，我给你讲。”
“好，言为定！”
金子风好像老僧入定，依旧是个张望的姿势，旁边的小甲和小乙彼此倚靠着，脑袋点点地快睡着了，到底是小孩子。
前边的别墅灯光如昼，原本有些困倦的金子风下子清醒了。
的心揪紧，骆城将副本破解了吗？
模模糊糊的两道影子朝这边走来，离得近了借月光能看清身形和熟悉的衣服，金子风长出口气。
等曲漾来到跟前，金子风真想扯着嗓子高呼，但看到旁边的少年，又硬生生忍住了。
曲漾扫了睡着的两个孩子眼：“等很久了吧？已经解决了，我们去别墅里边休息。”
金子风悄咪咪地瞄了少年眼。
少年自然是感觉到了：“你怕我？”
“怎，怎么会……”
金子风笑得尴尬而不失礼貌，疯狂用眼神向曲漾求救，眼皮都快抽筋了。
“里边的怨鬼已经解决，被位覃医生操纵的伯爵夫人和管家仆人也消散了，不会杀你，你不用怕。”
们将两个睡得昏天地暗的孩子抱回了房间，睡了安稳的觉，醒来听到“s级副本‘不要和鬼玩耍’通关”的提示音金子风喜极而泣。
“艹艹艹！我居然活下来了！”
“兄弟！你是我亲兄弟！我可真是太感谢你了！”
狂喜地跳上跳下，过了好半天才问：“我们现就出去吧。”
“你先走，我还有事，会儿传送出去。”
金子风看了眼曲漾身旁与相处融洽的少年，明白了点什么，没再多劝，干脆地走人了。
待金子风确定从副本退出，眼前景物切换，下秒，豪华雅致的别墅、鸟语花香的花园都不见了，又站满目疮痍的大地上，头顶是血色天幕和妖异紫月。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的错觉，总感觉绿意正往旁边的枯枝烂叶上生长，天空和月亮的颜色转淡。
熟悉的机械音再度响起。
“恭喜蓝星完成无限流副本考验！文明、生态回归……”
金子风蓦地笑开，脸颊上淌下行泪痕。
……
秦漠悠悠转醒，察觉到自己换了个地方。
木然睁着双眼，反应了好半天才确定，眼前是自己身为主神时空管局权限高的办公室。
此时就经过暗道抵达的，储存各种系统的地方。
有么瞬间，秦漠天真地以为是手下救了自己。
可等感受到自己依旧无法催力量，认命般跪倒地。
场无望的噩梦结束，又迎来了另个。
空间无形的力量了起来，个接个的系统塞进。
道温润的线再次出现的时候，秦漠下意识个激灵，灭顶的恐惧油然而生。
“因为攻略系统走向畸形的小世界多不胜数，这是版本你初手创出的1.0版本。时间过了这么久总要更新，况且许多小世界濒临崩溃……等借用你研制出新版本，就叫赎罪系统吧。”
债要笔笔清，谁惹下来的罪孽，便让谁承担果。
秦漠苟延残喘，喉咙张开无地嘶吼。
初，究竟招惹了个什么样的存？
为什么不能给个痛快？求求了，哪怕是剐成千百片都好啊。
曲漾带着少年去了花园里边，春日里日头正好，坐藤制秋千上，挑挑拣拣地讲起曾经的经历。
少年对0641格外有兴趣，每谈起它，都聚精会神听得趣味昂然。
“秦漠与上届主神博弈时，我参悟时空两种规则，只是暗出了几次手，拖延到两百年前秦漠才上位。”
“年设计杀死变成怨鬼的攻略者只是小分，其余的我反派成长起来个都没有放过。”
“第任系统向主神投诚，我与它解绑，它选择留个娱乐事业发达的世界。来0641与我绑定，再次进入了个世界……”
曲漾从日头初升，直讲到暮色四合，再到第二天的晨光降临。
少年听得困了，便睡了过去，此时似有感应睁开了眼，直直盯着曲漾。
曲漾笑了笑，橘红的日光，从原主的躯壳脱离出来，露出与少年模样别无二致的形体。
意念，骆城被传送出去。
只小雀鸟扑闪着柔软的翅膀远远飞来，欢快地人头顶盘桓片刻，曲漾探手勾起指节，它便轻盈地跃上歪头“啾”了。
明明是离别，少年忍不住被逗得笑了出来，挥了挥手。
“这么大人了，别欺负0641！快回去吧，统统应该快等急了。”
“以多去人间走走，别抗拒，从前戛然而止的东西直都。”
“再见了另个我，很高兴遇到你。”
们是两条必将汇合的河流，也许没有再见，们始终融合为。
“嗯，再见。”曲漾展颜笑道。
缓缓抬手，指尖的鸟儿张开了翅膀，它面朝层云尽染的天空飞向了远方。
曲漾看了眼少年，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
鸟将飞往它的山，将去往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