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一辆马拉爬犁在通往县城的路上颠颠行走。守成、拴住、德林、还有朱老先生的大孙子朱景龙四人,坐在爬犁上默不出声。几个人还沉浸在与亲人离别的伤痛中。
“守成哥,我和孩子都等你回来,你一定答应我,一定要活着回来。”守成眼前又闪现出紫玉那梨花带雨的脸庞和那悲伤又坚毅的话语。两人结婚到现在,只有一百多天,这段日子是两人一生最幸福的时光,可这幸福的日子是那么暂短。小日本的侵略,搅乱了大家平静的生活,为保卫家园,两个相亲相爱的人,不得不洒泪挥别。
一阵山风吹过,晶莹的雪花从路两旁树上,洋洋洒洒飘落下来,似柳絮如杨花,映着五彩的阳光,摇曳飞舞。望此情景,守成想起苏轼《水龙吟》词中的句子,“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不由得信口念到“细看来,不是雪花,点点是离人泪。”本来几个人,心中就很难过,听到守成念叨着离人泪,不由得眼眶就湿润了。
就在这时,突然从路旁突噜噜飞起一群大鸟,把大家吓了一跳,拴住眼尖大声喊道:“野鸡!”,说着把头上戴的狗皮帽子,向着飞起的鸡群抛去。一只野鸡尖叫着,鸡头向下一头扎在雪地上。拴住哈哈笑着,跳下爬犁奔跑过去,把扎在雪堆里的野鸡,像拔萝卜一样拔了出来。那野鸡尖叫着挣扎着,拴住拧着两个翅膀提溜着,守成三个人也跳下爬犁,拍着手叫着,小心别飞了。那景龙边笑边说都说野鸡顾头不顾腚,还真是真的,今天我可是开了眼了。
几个人说着笑着,忽听远处传来人的喊叫声,大家抬头一看,见远处有十几个人骑着马,向这边奔来。景龙忙喊道“你们快看,那是什么人?”德林踮着脚看了看忙说:“快走,这天还在外行走,怕是胡子吧。”几个人顾不得说笑了,忙坐上爬犁,催促伙计快走。
雪地松软还没踩实,马腿陷在雪地上跑不快,何况还拉着五个人,无论如何也跑不过单骑,后面的十几个人渐渐追了上来。
“兔崽子们站住”。“妈了个巴子,别跑了”马上的人连吵带嚷,狂野的嚎叫着。
还真是胡子,守成几个人急的心中咚咚乱跳,直催促那赶车的伙计“快,快”那伙计,扬着鞭子猛抽着枣红马,枣红马也散开蹄子狂奔,爬犁上几个人使劲把着爬犁,生怕滚下去。无奈雪深路滑,没跑多远,马的脚力就慢下来了。这十几个人慢慢迫近,马蹄腾起的雪雾已直扑过来。
“妈了个巴子的,还往哪跑?”“他娘的,兔崽子们跑不动了吧?”马上的人连骂带喊,夹杂的哈哈的笑声。
看看跑不过,守成一把抓住缰绳,使劲一扯“吁。”那枣红马被守成扯的腾起前蹄,长嘶一声停了下来,那十几个人连骂带笑围了上来。
“噢,是几个生瓜蛋子。”为首一个四十多岁身材魁梧的大汉,坐在马上瞅着守成几人哈哈笑着说,围着的十几人也嗷嗷的狂叫着,原来是几个二愣子,哈哈哈哈。
“守成几个人瞪着惊恐的眼睛望着这些来人,心中一个劲的翻腾。出师未捷就陷入贼人手中,真他妈太倒霉了。
“你们要干什么?”守城壮着胆厉声问道。“哈哈小子们,爷爷是来接你们上山享福的。”
“你们是那个绺子的。”德林也开口问道。
“哈哈小王八羔子,你管是那绺子的,到了你就知道了。”
这些胡子是那个山头的那?守成紧张琢磨着。老黑山放马沟离这里较远,那里的胡子不会绕道跑这里来。再说了这两处胡子都打起抗日旗子,这种打家劫舍的勾当他们不屑再干了吧。想到此守成心中有点数了。不久前石河子村楚家两兄弟,因得罪了地方官绅,为求自保上山落草以求生存,看这样子像是他们。想到此守成壮着胆子冲着为首的大汉抱拳一揖问道:“对面可是楚大哥。”
“噢,你小子认识我。”为首的壮汉奇怪地问道。
“楚大哥侠肝义胆,为人耿直,你的大名如雷贯耳,我们怎能不知道那。”
“少他妈给我唱喜歌,眼前两条路任你们挑,一是跟我们上山入伙,二是让你们各家拿赎金来。看看你们要走哪条路。”
“你们想都别想,爷爷那条路也不走。”大汉话音刚落,德林就跳下爬犁直着脖子喊起来。
守成也跳下爬犁,忙把德林拽到身后,冲着大汉说道“大哥,我这兄弟不太会说话,你别介意。我们倒想跟大哥到山上快活,不过眼前我们还有一件大事要办,等办完这件大事,我们就跟你们走行不。”
“哈哈小鳖羔子,还他娘的跟老子讲起条件来了,你们几个黄毛小子,能有什么大事要办?”大汉说完又哈哈仰天狂笑起来,其他人也跟着一起哄笑。
守成厉声喊道“我们要去打小日本,你说这是不是大事?”
听到这话,马上的人立时都不笑啦。
“黄毛小子,你说什么,再给老子说一遍。”那大汉紧绷着脸,阴森森的说道。
“我们要去打小日本,小日本侵我国土,杀我同袍,眼看我们的家园就要沦落日寇之手,相信任何一个有良心的中国人,都不愿意看到小日本在我们的地界上横行霸道。我们也是条汉子,堂堂七尺男儿,我们要驱除日寇保家卫国,你说这是不是大事。”守成急急的说到。
“哈哈哈…….”听完守成的话,那大汉仰天大笑。笑够不屑一顾地对几个人说:“就凭你们几个小兔崽子,也想去打小日本,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几个人听到大汉如此奚落人,气不打一处来豁出去了。守成挺一挺胸膛,朗声正色说道:“此言差矣,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少他娘的给我拽文,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没等守成把话说完,就被那大汉野蛮打断了。
守成强压怒火,平复一下心情,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接着大声说道。“好,大哥是个豪爽之人,那我就直话直说。我们几个人是不能打跑小日本,可大家都齐心协力一起来打,难道还怕打不走小日本吗。大哥也是条汉子,自古大丈夫精忠报国马革裹尸青史留名,奴颜婢膝屈膝卖国遗臭万年。这道理不用我讲,大哥自然明白。我们几个抛家别亲,就是想为抗日出份力,难道大哥真要阻拦,不让我们出这份力……”
守成话没说完,那大汉恼羞成怒呵斥道,小兔崽子,你说谁阻拦你们了。
听到大汉这句话,德林马上接着说“这么说,你让我们走了,谢了。”说完几个人跳上爬犁要走。
“慢着。”
“你不说不阻拦我们吗,怎么说话不算话。”德林不满的瞪着大汉质问道。
“你们当真要去打小日本,没骗我们。”
德林气的大声嚷道“谁骗你们谁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守成拦住德林,转过身说道:“大哥,我们真的是要去参加抗日救国团。小日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难道我们就甘心这样让他们欺负吗?我看你们也都是有血性的汉子,要不我们一起去参加抗日救国团吧。”
紧挨大汉身旁,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用马鞭指着守成厉声说道“这小王八羔子还挺能掰活,说话还一套一套的。唉小子,听说那小日本厉害的很,难道你们就不怕死。”说完那十几个人又嘻嘻哈哈笑着望着守成几个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