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晓霜没有感觉自己才闭上眼睛,便被人弄醒了。双腿还有点发颤无力,眼睛酸涩难过,恨不得有个舒服的床褥接着让她睡觉。
“公主,奴婢们服侍你穿衣……”进来的侍女们将她从被褥里挖起来,□□的皮肤触摸着温暖的手指,她虽不清醒,但是赤身裸体这样被人服侍,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更何况身上还有那些不堪的痕迹,挣扎着起来,裹着被子,“我自己来……”一开口说话,才发现嗓子有点疼,低哑的声音透着几分柔软无力,倒是别致,她心中笑着支起身体。
“公主,还是让奴婢伺候你吧……”侍女们跪在她面前,粉白的绸缎整整齐齐的叠好,被侍女们高高举起,她突然想起,穿衣服的困难她曾挑战过,好似不是说自己来就能自己来的。无奈的闭眼,挥挥手,“起来吧……”
身体被扶起来,手臂慢慢的架起,感觉自己好似粽子,一层层的包裹起来,她一直闭着眼,没有再说一句话。穿好衣服,梳洗好了,她的双腿一直在抖,洛晓霜一边埋怨司静宸这个家伙缺乏锻炼,一边咬牙坚持着往外走。
弯腰走出帐篷,明晃晃的太阳晃得她睁不开眼睛,眯着眼睛看着马上的那个人,那个马背上穿着银甲带着金带睥睨天下的人可是同一个昨晚对她肆虐的人?
那一瞬间,她晃了神,随即便恢复了清醒,扬眉朝他一笑,那笑容迎着阳光透着盎然的生机,倔强的神态与柔媚的表情混杂在一起,是一种不和谐的美。美的诱人,美的神秘。
马背上的他也晃了神,心口似乎被她的笑狠狠抨击了一下,那股抑郁的愤怒压迫着他的神经,他知道,她在嘲笑自己的道貌岸然,眯眼盯着她,回她一个笑容,阴冷孤傲。
她侧目,不再看他。相比靖斯年的整装待发,萧决带着的丫鬟与仆人显得孤独懦弱,好似随时都会被他吞噬一般。她的目光看着那顶马车,又看了一眼马车边上的萧决,他一身长儒袍素雅清淡,加上身后的那把剑,到有几分剑客的味道。静香跟着他,若是没人打扰,若是忘记曾是公主,说不定会幸福。她脸上的微笑随着萧决的目光变得温暖,抿嘴会心一笑,走到靖斯年马上,弯腰服身,“皇上,民女准备好了……”
“你妹妹执意要随我回南沽城,你若愿意可以同她一个马车。朕说过的话依然算数,她随时都可以离开,若是愿意,也可以在南沽城居住,朕保证这个世上仲国只有长乐公主,那永平公主早在破城那一刻同仲国皇帝一起自尽了……”
“谢陛下……”
杀了人,还要谢谢,真不公平,可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在现代,有钱人赚钱就如同在渔场捞鱼那么简单,可是穷的人,兢兢业业,奋其一生,也只图个温饱而已。只要有欲望的地方就没有公平。
洛晓霜走到马车前,双腿颤抖无力,半个身体都压在服她的侍女身上,这次有人准备了踏脚凳,可是她连迈一步腿的力气都没有。咬牙迈出一步,风吹的她的丝裙贴着她的身体,飞舞乱颤的腿透着无力与卑微,说实话司静宸的身体不堪并不代表她觉得自己有多可怜。只是这样的境况给人的错觉,让她的心里多了几分不耐烦。拼了全身的力气,蹒跚的上了马车,却再无力气。于是双腿一软,扑通一声,整个人栽进马车内。
众人都一惊,盯着那顶马车,却听见马车里低声的轻笑,在寂静的空气中悠然响起,透着调皮。靖斯年抿嘴微笑。他欣赏她的倔强,可是却又想要征服她的倔强。
征服?
自己对她只是因为征服才会有那么多的情绪……是么?
他大手一挥,身后的林睿之大吼一声,“出发……”
一致的动作,整齐的马蹄声,让之前的那末笑意荡然消失,也掩盖了马车里的动静……
“静香,求你了,你再哭,我就立即出去……”洛晓霜无奈的看着司静香。那红肿的眼睛,崩溃的情绪,她看着手足无措,甚至比面对靖斯年还要头疼。如果没记错,受“折磨”的是她不是么?
司静香委屈的瘪嘴,尽量让自己的眼泪不要在流出来了,那可怜楚楚的样子让洛晓霜看着即心疼又无奈,但是若是每一次她都要这样,而自己都要安慰她的话,那么也太累了?
洛晓霜看了一眼司静香,决定下一剂狠药,“静香,这里只有我同你,姐姐问你,若是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宁愿死还是这样活着?”
靠在她身上的司静香抬起头,呆呆的看着她,朦胧的眼睛陷入沉思,随即狠狠的告诉她,“姐姐,我宁愿死,宁愿死我也不要这样……”
洛晓霜看着她,从头上拔出一根簪子,“静香,如果你真的觉得死比活着容易,那么我们就一起去死。姐姐很怕死,可是让姐姐看着静香生不如死,那么还不如一起去死……”她将手里的簪子递给她,两个人的手都是一边冰凉,她默默的将那细细的簪子塞在她手心,看着她失魂落魄的盯着手掌心的那冰凉的细物,手颤抖着,却如石雕一般的一动不动……
只有马车轮子滚动的声音和马蹄声,车厢内的两个人都看着司静香手里的簪子,终于她好似看到什么恐惧的东西一般,将手里的簪子扔了,整个人扑在洛晓霜怀里,狠狠的痛哭起来……
洛晓霜松了一口气,她若真的拿着那簪子要自杀,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她在赌,也在逼迫她正视现实,还好她赢了……
洛晓霜抱着司静香,“别哭了,傻丫头。懦弱不是可耻的,我们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坦然面对即可。活着虽然难受,但是也是会有很多快乐的事情的。比如你同在一起的时候……更重要的是,活着才有希望……”
司静香抬起头看着静宸,满脸羞愧,“静宸,我除了怕死我还自私。我拿你去换自己的幸福,这样的自己,好不堪,好恶心……”
“呵呵,傻丫头。拿谁去换谁的幸福不是你和我决定的。”她笑着看着她,“所以你不该内疚,更应该好好珍惜……因为无论是开心不开心,姐姐的生活都已经是注定了。若是你开心了,那么我受的苦便有了价值。同样的,姐姐也会让自己开心的,只要多开心一分,那么姐姐受的那些苦就多了一分价值。”
洛晓霜觉得自己的解释好烂,可是她现在全身无力,严重缺觉,一副纵欲过多的后遗症,实在不知道如何解释投资回报率这个问题。还好,司静香除了眼泪多点,脑细胞好像还不错,不管她是真懂还是假懂,至少点头微笑,收起哭泣的那张脸让洛晓霜舒服了不少。
“姐姐……你身子还不舒服么?”
洛晓霜看着司静香欲言又止的脸,害羞脸红中还带着一丝的愤怒,被她问的不只如何回答。她这也转的太快了?
她该为自己成功的教育方式感到高兴呢?还是为自己突然转不过弯的脑子感到可悲?
“没事了,就是有点困……”合拢嘴巴,闭上眼睛,心里忍不住想,估计昨天晚上动静太大,每个人都听到了。她靠着软垫躺着,赶紧岔开话提,“等到了南沽城,你同萧决就离开吧。”
“不,我和萧决商量好了,我们就在南沽城住下来。那个地方和姐姐近,虽然可能见面会很不方便,但是至少有任何消息我们都会知道。再哪里重新开始都是一样的,跟姐姐在一起才是家啊?虽然不能住在一起,但是至少还是有希望见面的。”
司静香搂着她,软软的声音听得她昏昏欲睡,“可是万一我想逃了,还得顾虑你……你还是……”
“姐姐,”司静香突然压低了声音,唇凑在她耳边悄悄地说,“萧决说了,给他点时间,他调动好一切,会保护我的。有任何风吹草动,你只要只会一声,我们一起逃好了……”
洛晓霜微微皱眉,逃跑这一说纯粹是她的即兴提议,没有任何根据,可是萧决和司静香倒好似策划了很久,“萧决这个人可信么?”
“嗯,萧家历代都是我们司家的暗卫,从始皇开始便是。萧家是永远不会背叛我们司家的。”司静香拉着洛晓霜的手,“萧决说了,他会派他的弟弟跟姐姐入宫,这样姐姐也好有个人照顾……”
“弟弟?”洛晓霜睁开眼睛,“靖斯年怎么可能让我带个男人回他后宫……”
“萧翊愿意净身……”司静香见静宸突然皱眉赶紧解释,“真的,我昨晚单独问他的。若是他不想,我保证不让萧决为难他,可是他愿意……”
洛晓霜觉得别人愿意是一回事,但是她一想好好的一个男人,因为自己而做了太监,她心里会觉得难过,“不用了,我不需要人陪我。”
“姑娘,是小的自愿的……姑娘若是不要小的陪,那么小的便只有一死。否则无颜面对萧家的列祖列宗……”
她们的谈话被轿子外的声音打断,司静宸看了一眼静香,她倒是一副习惯被偷听的感觉,一点都没反应,她坐起来,掀开帘子,马车外弯腰侧着的那张脸美的如同女子般的精致,修长的凤眼闪着幽暗的光,如羽扇的睫毛让那精致的五官多了一份妖娆,这样的男人她第一次见,“你是萧翊?”
他颔首,她将帘子放下,“我求一下皇上吧……”
“谢姑娘……”
她不再说话,也不再抗拒,因为萧翊的那张脸太漠然了,没有一丝表情好似谈论的事情跟他无关。这样表情只有两种人才有,傻子或者是极其聪明的人。若是傻子,萧决绝对不会让她带着的,若是聪明人,那么做的选择她自然不用太操心,太监也好,进宫也罢,当中肯定有他觉得想要的东西,否则又怎会做如此大的牺牲?
而且他是第一个唤她姑娘的人,这个男人很识时务。不同萧决,公主这个不适宜的词,自己听着刺耳,别人听着得意。还唤来做什么?
只是这样的人,为了什么要走到这一步?是因为信念?
洛晓霜不理解,也没有心思去理解。她现在自顾不暇,真的没有国际时间去管别的人的事情。她现在最重要的调整好状态,端正好态度,提高自身意识,全力与靖斯年周旋!!
抿嘴一笑,她靠着软垫再也支持不住了,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