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你不爱的人如何拒绝?
不接电话, 不接手机?
要是死缠烂打,就狠狠羞辱?
要是猥琐跟踪, 就抽他几下?
或许这些都太暴力了,文明人可以冷处理。
找个男友, 让他知难而退?
其实这些方法都是可行的,但是洛晓霜都不能用。她现在别说身体不好揣着一个球,即便不带着这个球,符君安想对她干什么,她除了感谢他看得起她,看中她之外,可能别的什么都做不了了。
这就是女人在这里的卑微与无奈。
润珠被送走了, 符君安开始光明正大的往她这边来, 不算骚扰,但是却让她心神不宁的。她没有办法指责他的不守信用,也没有办法质问他到底要做什么,更没有办法义正言辞的告诉他滚, 她能做的便是漠视。
漠视是一种姿态, 一种尽量不要惹毛他的姿态。
只是这姿态,她不确定她能端多久?
符君安同靖斯年不同。
靖斯年对于她,一向都是直来直往。要就拿来,拿不过来便抢,抢不过来便更凶残的抢,总之一定要到手。她的个性又是吃软不吃硬。所以他们两个才会在一起死磕。可是符君安不是,他的个性, 都是喜欢一点点渗透。
他先是每日过来看看她,也不说话,确认她一切都好,便离开了。到后来会与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再后来便留下吃饭了。
洛晓霜不自在,可是看着他那副温润的样子,却也不知道如何对待他。
他的心思她明白,可是碍于她现在吃他用他的手软,所以不知道如何对待符君安这个瘟神。
到了九月,她那肚子已经七个月了,她的腿总是抽筋,人也特别嗜睡,就更管不了他了。甚至连琢磨的时间与精力都没有了。
都说怀孕会变笨,她一开始不相信,现在大致也明白为什么了。
心,惴惴不安,却没有精力去思考。每日大半时间都在睡觉,倒是梦到他的次数比较多。
原来怀孕是女人这一辈子最弱的时候。她尽量让自己别往卑微无奈的死胡同去,生怕越想越觉得自己凄惨,越想越觉得生活没有希望,生怕到时候得了产后忧郁症,到最后,还是被命运折磨的体无完肤,那就没了意思。
但是乐观是一回事,思念是一回事,软弱还是一回事。
东方彦与楚心渝来的时候正是洛晓霜觉得自己最软弱的时候。那夜,算得上是月黑风高,她看着突入而来的人愣了一下。一排黑衣,为首的男子态度很不好。
“我们奉命来接你走。你要是出声音,别怪我心狠手辣。”那男子那双眼,几乎迸射出愤怒的目光,那感觉好似她对杀了他全家一般。
“司姑娘别听他胡说,我们是带你回家的。”那男子边上的女子也穿着黑衣,那双眼睛又大又圆,透着几分可爱,加上那声音口气,一下子让洛晓霜有了好感。
话没给她机会问,便将她放在一顶小轿子上……
“时间有点紧迫,我们出去再说。”
她那个时候也没有时间问了,总是担心这个轿子不安全,手抓的紧紧的,也不敢出声。
事实上那轿子非常的稳,一路上都是她多虑了。
直到天亮,他们换了马车,她才有时间问,“是萧翊让你们来接我的么?”
这个问题一直到了目的地都没有人回答她。
那一路上都感觉在逃亡,一直在赶路,一刻都没有停。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那身体娇生惯养了,总之很不舒服。睡睡醒醒,吃的不好,导致她的精神糟糕透了,每天都有点晕眩。等到了布达川,终于见红了。
虽然她知道是谁来接她,她也没心思去猜他的心思了。
靖斯年下的命令,可是却也不想去看她,直到御医说她累的睡过去了,他才过去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怎么越来越向个□□了?
脚跟手还是很纤细,只是那肚子大的有点夸张。以前淑妃她们怀孕的时候也是这样么?
“怎么样了?”
“启禀皇上,她只是累了。身体本来就体虚,不过一直靠着药物与补品供着气,这段日子赶路可能情绪上紧张,加上休息不好,所以才会有见红的。好好静养,应该无事。”
洛晓霜是累,可是这地方毕竟陌生,他那么大的动静她能不醒么?
靖斯年不是符君安,他再害怕面对,也不会假装看不见。御医走了,见她眼睑睫毛微微颤着装睡,心里那股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朕派人去接你,只是不想孩子流落在外。等你生完了……”
“生完了也是我的孩子。”她从床上跳起来,但是肚子实在很大,行动上反而透着几分滑稽,加上那她那个语气,倒像是同他撒娇一般。
他一愣,想要笑却被他硬生生忍住了,见她那副倔强表情,心里又没来由的生气,都这样了,还强!
“没朕,你能有孩子?”他狠狠瞪着她。
洛晓霜被他问的脸一红,不知道如何回答,暗气自己怎么脑经转的越来越慢了。
“皇上,注意伤口……”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因为帐外的声音停止了。
“你受伤了?”她问,想起那些日子的担忧,没想到他还是真的受伤了,“一定是逞强,对不对?”
靖斯年觉得自己真贱。明明心里是生气的,明明在她来之前已经想好了,是孩子,只是为了孩子,她,他不要。
可是,当她这么柔声一问,他便弃甲投降了。那倔强的口气,是关心吧?
那么生硬,他也受用。
“男人打仗,受点伤算什么。”
她看着他笑了,只是觉得丫的越来越幼稚了。
靖斯年见她笑,更拉不下脸了,也觉得自己怎么这么白痴。就像青涩男子在喜爱女子面前,装莫作样一般,那哪是他的作风?
转身要走,却因为胸口一疼,坐在了床边。
“疼了?”洛晓霜见他那苍白的脸,探出手,拉开他衣服,看到胸口包裹的伤口慢慢渗出的血丝,“伤的很重?”
靖斯年微微一侧身体,看到那张脸贴得那么近,低头便能擒住那张唇,伸手便能揽住那个人,心里想骗自己说只是为了孩子,却也无法说服自己。
人,哪是说忘就能忘记的。
情,哪是说不要就不要的。
所以,那个不要,就是狗屁。
“哎呦……”
“怎么了?”
“没事,就是脚抽筋了。”她也发现靠的近了,低着头,脸红着慢慢拉开了距离,“怀孕了都这样,脚总是容易抽筋。”
尴尬的气氛,尴尬的两个人。
若不是他带伤,她肯定不会这般和颜悦色同他说话。
若不是她怀孕,他肯定不能这般容易原谅她。
于是,他让她往里躺,自己也躺了下来。
御医又被叫了回来,帮他重新包扎,等他伤口处理好了,她已经躺在他身边酣睡入梦。
手拉着他的衣角,身体贴着他的手臂,脸上的表情带着满足的浅笑,是依靠。
是依靠么?
他疑问。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会依靠他了?
他倒是觉得有点不真实。
可是即便不真实,也不愿意去破坏。
这些日子,她折腾着,他也没少担心。现在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睡醒再说。
于是,所有的担心,猜疑,纠结,因为伤口,孩子,还有思念淡化而去。
所有的问题,也全部摆在了一边。
情,理清楚了,只是不知道,问题什么时候才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