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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我们就是一把刀子!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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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和队长他们几个先把身上有伤的抬进大楼,准备从暗道撤退。我和屠夫、大熊则依然在这里压阵,不能让人看出我们准备跑了。

“广大正义的勇士们,不要听信那些异族人的谎言,他们热切地希望看到我们内乱,好趁机逃脱。”塔斯兰也用扬声器宣讲道,“这群冷血的杀手和我绝没有任何关系,我的人也有很多死在了他们的枪口之下,他们是利比里亚的敌人,不要听信他们的谎言。你们的首领是被他们威胁才迫不得已那么说的,大家不要内讧,我们应该一致对外。”

队长他们把伤得最重的几个人抬进暗道后,用无线电通知我们快撤。屠夫让他们先撤,因为他们行动不便,需要更多的时间,我们在这里再拖一段时间。队长想了一下同意了,让我们无论如何也要在20分钟内撤离,因为另外两股势力已经把城外的政府军打败了,正在回防进城,估计一会儿就到,到那个时候就跑不了了。

“我们撤吧!”大熊扔掉缴获的机枪,背上了他的M134和弹箱。

“再等等!”我握着枪不断地抖动,“这样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我们的。”

我掏出手枪指着菲葛的脑袋说道:“塔斯兰,是你让我们来干掉这几个人的,可是你食言了,想把我们一网打尽。如果你真的不想你的战友死的话,就让你的手下放下枪退到五条街外表示诚意,那样我就放了你的朋友!”

“解放阵线的人都退到五条街外!”菲葛得到我的指示后,迫不及待地下达撤军命令。其他的领导人也下达了撤军命令,叛军中属于他们的武装很快都退到了五条街外,我们近前是清一色的塔斯兰的军人。

塔斯兰的坦克和装甲缓缓地驶近,看样子是准备随时强攻。

“正义的勇士是不和罪恶谈判的,政府军的走狗,如果你们现在放了我的朋友,我就给你们一条生路,让你们安全地离开布坎南,如何?”塔斯兰的战车越来越接近政府大楼。

看着越来越近的猎物,我慢慢地从弹袋中取出昨天就准备好的装有冰冻弹和高能*的弹匣换上。

“屠夫、大熊,准备撤吧!”我轻轻地说道。

说完举起枪对准进入射程的塔斯兰就是一枪,弹匣中压的第一发是*,是用来破坦克的反应装甲的,我没想到他开的是这么老式的坦克,上面根本没有反应装甲,所以第一发子弹就用来射只有头部露在外面的塔斯兰了。

由于时间仓促,没有来得及瞄准,我这一枪并没有打中他,但把塔斯兰吓得一缩脖子钻回了坦克中。我瞄准坦克的侧甲板扣动了扳机,第一发冰冻弹带着一道银线打在了坦克的侧装甲上,瞬间我就看到坦克中弹的那一片变成了银白色。我再次扣动扳机,高热能*紧跟着就打在了那片银白色的侧装甲上。我并没有信心用7.62毫米口径的步枪打穿坦克的侧装甲,因为配用这个弹是为了打装甲车而不是打坦克的,打坦克我还有TAC-50大口径反器材步枪。

没想到,高能*竟然在那片银白色上打出一个小黑点,从瞄准镜中可以看到确实打出了一个洞。正在前进的坦克突然停了下来,而边上的士兵也看到了我射击他们的首领,忙端枪对我一阵扫射,另一辆坦克也开炮射击。我抛出早就准备好的数颗*,扔在前面的众首领面前,然后在扬声器中大叫道:“塔斯兰,没想到你竟然……”

然后扭头抱着枪便跳下了楼层,跟在大熊和屠夫后面直奔会议室而去。

在一阵咒骂声中,背后的*轰然炸开,所有的战俘都被炸成了碎片。内脏、肢体像下雨一样从天而降,粘得我们三人全身都是。我回头看了一眼被炸成大洞的房檐,上面还有几段半截的尸体立在那里。这是我第一次杀战俘,而且是集体屠杀,十几个人就这样被我炸成了肉块,我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没有惭愧,只有淡淡的期望,希望我的方法有效,这些战俘在我眼里只是有用的物品而已,我已经不觉得他们的死有什么特别值得关注的了。

“别看了,快跑吧!”大熊一把拽住我的领子把我扯进了大楼,直奔会议室而去。

直到我们三个钻进队长他们找到的暗道,外面都没有再次炮击,看来我的法子起了点儿作用。不管各部的民兵会不会认为他们的首领是塔斯兰炸死的,反正现在就是死在了塔斯兰的地盘上,而且我最后喊的那句话多多少少起了点儿作用。不是一家人就不是一条心,没有了刚才救人的共同目标,我相信他们绝对会互相猜忌。

心中暗自欢喜,冲进暗道,这个暗道里面黑乎乎的,很窄,也很低,全副武装,即使缩着脖子跑也还是有点儿挤。大熊怀里的M134转轮机枪横着也不是,竖着也不是,最后把它顶在肚子上向前跑,样子好笑极了。跑了五六分钟,在最前面探路的屠夫突然停了下来,大熊一时没看清,一下子撞上了他,把屠夫都快吓死了。

“大熊,你吓死我了!你的枪口不要对着我啊!你的机炮要是走火,非把我打成肉泥不可!”屠夫指着大熊的鼻子骂道。

“不会,不会。我看着呢!”大熊不好意思地搔搔头说。

“看着还撞我!”屠夫艰难地转过身去,指着前面,“队长有没有说哪一条?刚才枪声太大,我没听清楚。”

我和大熊伸长脖子向前看了一眼,竟然有三条路!

“没有啊,只记得先锋说能通到市郊,其他好像没有说什么。队长应该留记号了吧!”我和大熊想了一下一起说道。

“那我再看看!”屠夫从身上掏出夜视仪戴上,然后指着其中两条路,“这两个路口都有记号。队长怎么搞的?”

我们两个也拿出夜视仪戴上,从夜视仪中可以看到有两片红红的荧光彩分别印在两个路口,图形是狼牙的样子。这是狼群的特殊记号,只有用特殊的滤光镜片才能看到。

“这个……”我们三个都愣在那里,没想到队长会出这种纰漏,因为是在地下,所以单兵无线电信号很弱,无法联系到队长,现在的情况又不允许我们深思熟虑,屠夫指着正对面的那条路说道:“就这一条吧,走!”

我们三个硬着头皮顺着这条地道跑了下去,地面越来越不平坦,磕磕绊绊地又跑了几分钟,头上的洞顶一直在不停地震动,大量的土块不时从头顶落下来。正当我们为地道会不会塌陷而担心的时候,前面灰蒙蒙的黑暗中突然闪出一个亮点,看到希望的我们高兴地加快速度向亮光处跑去。正当我们要穿破黑暗投入光明的时候,一声巨大的炮响从洞口冲入地道,把我们三个震得一下清醒了过来,赶紧停住了脚步。

如果塔斯兰也是从地道逃出去的,那他一定会派人看住地道口,我们贸然冲出去,一定会被乱枪打死。可是,不停掉下来的土块也不允许我们站在这里思考啊!

“拼了!”屠夫咬着牙说道。

“嗯!”我和大熊一同点了点头,整了整装备,扔掉不必要的,我把*背在身后,将背包里的G36C短突击步枪拿了出来,上好子弹后对屠夫点头示意可以行动了……

屠夫把身上的背包取下来,拿出弹药放在地上,然后,拉开三发*扔了出去。一时间烟雾迷漫,视距不清,很多烟雾都顺着风吹回了洞内,洞外并没有任何动静!

等了一会儿,屠夫把手中三人的背包甩手扔了出去。顿时枪声大作,背包被击中的噗噗声不绝于耳,我们三个人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外面果然有埋伏!握紧枪把儿,心中默数着枪声,终于听到了撞针空撞的声音,屠夫把一发闪爆弹扔了出去。一声巨响后,我们三个人眯着眼睛猛地冲了出去!

刚从洞内冲出去的时候,里外光差太大,虽然眯着眼睛,仍感觉眼前一白,脑子一顿,但身体没敢迟疑。我在最后,所以没有考虑正面是否有危险,直接转过身把枪口对准洞顶,三个人立刻背靠背围成一个圆形,对着所有像人的物体扣动扳机,一时间枪声震耳欲聋。一匣30发子弹霎时间打完了,洞顶的三个黑影被我打倒后又涌出三个,来不及换弹匣,我掏出腰侧的MK23手枪对准三个黑影连连扣动扳机,16发子弹三秒钟便打完了,三个黑影各中数枪倒地不起。我扔掉手中的枪,重举起*四下搜索有威胁的目标。

三个人一面开枪一面前进,直到冲到一个没有危险的地域才各自分开占领有利地势,建立三角形防御。这时我才感觉到自己在呼吸,心脏像打鼓一样咚咚咚跳得飞快。我们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四下查看,在确定没有威胁后,我们三个一下子瘫倒在地,迟到的汗水像小河一样沿着鬓角哗哗地流着,瞬间衣服便湿透了。

坐在地上环视周围,这里不是一个有利的伏击地形,洞口开在一个河渠拐角的突出堤面上,正对着洞口是个下坡,下面是个水池。打伏击的人根本没有办法藏身,趴在了斜对着洞口的坡面上,洞口上面很尖,也站不了人。那六个人是怎么上去的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他们冲过来的时候根本没心思瞄准,光顾着留意落脚点了。

向远处一看,我们三个吸了一口冷气,因为我们所在的位置就在围攻政府大楼的部队和来增援的部队中间,我对面一里外就是塔斯兰的坦克屁股,塔斯兰的大黑脑袋就露在瘫在那儿的坦克炮塔外。一群人正围着坦克争论什么,听见枪声正在向这里逼近,其他士兵则已经攻人政府大楼。我跑回去拾起满是弹孔的背包和枪支,三个人赶紧顺着河沟跑,这时候我跑得比谁都快,因为我背的东西最少,他们两个是重机枪手,光子弹加机枪就有30多公斤,而我只背了300发子弹,还打掉了一大半,绝对是轻装上阵。跑了一会儿扭头一看,大熊和屠夫已经落后很远,无奈我又跑回去替大熊把给养和装备扛了过来,三个人犹如丧家之犬慌不择路地逃窜。

身边不断有子弹飞过,刚开始听到破空声我们还会害怕,后来听多了连本能的缩脖子都不做了。跑上河堤后我们冲入了建筑区,一进建筑区后面就传来装甲车的声音,重机枪把墙角打穿后正击中我的背包。我只觉得侧后方像是谁拽了我一把,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掀翻在地,整个背包都炸开了,夜视仪、GPS系统、给养、急救设备全都报销了!幸好里面的备用弹药都被我拿出来了,不然非把我炸上天不可。

“他妈的!”我吓得双腿发软,骂着河南话,拾起*不辨方向地冲进一栋平房,一进房看见一个人影端着东西对着我,不假思索便给了他一枪。这一枪正中那个人的胸口,近距离被爆裂子弹打中,人影直接飞了出去,撞在墙上又弹了回来摔在地上。这时刚舒了一口气的我才搞清楚状况,一刹那眼前的影像定格在我脑中,耳边的枪炮声也瞬间消失:一个拿着木棍的女人被打碎了左乳躺在地上,而边上的桌子下面躲着四个一两岁瘦得像火柴棍一样的待哺孩子。他们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我,一点儿也没有意识到我刚打死了他们的母亲。我打死了一位保护自己孩子的伟大母亲!我的大脑停止了所有功能,只浮现出这么一句话。

孩子们看到衣衫破烂的母亲露出的右乳,都爬过去争抢着吸吮干瘪的*。看着我造成的惨剧,我眼前发黑,身上发冷,眼泪不听指挥地涌了出来,女人在我眼中竟然变成了我母亲的面容。我的心一阵剧痛,像被刀割一样,抡起手照自己脸上扇了一耳光,嘴里念叨着:“你真不是人……刑天!”

一发炮弹打在了门前的空地上,巨大的声浪把我从恍惚中震醒。我打了个冷战,回过神看了一眼面前的情景,自言自语道:“是她先攻击我的,是她的错,是她先攻击我的,这是战争,这是战争,这是他妈的战争!”说到最后我慌张地扫视了一下房间,疯狂地叫喊着顺着边上的梯子冲上了房顶,一边呼叫屠夫、大熊和队长,一边偷偷地探出头观察敌情。四辆装甲车已经开到了近前,正准备转过街角,正好会从我藏身的房前开过。对面一个平民探出头发现我后准备呼叫,我放枪将他击倒,然后换上穿甲*和爆裂弹混装的弹匣,对付面前的破装甲车根本用不着冰冻弹,连M16用了SS109弹都能打穿它的装甲。

听着房子前面的声音,我伸着手指数道:“一辆、两辆、三辆、四辆。”

数到第四辆的时候,我冲出掩体,居高临下地对准最后一辆装甲车上露在车顶的重机枪手就是一枪,正中他的后脑,血水从钢盔里喷射而出,尸体一软就沉入了车内。然后我对着车辆就是两枪,一枪打在油箱上,一枪打在车体的钢板上,都穿破了铁皮钻进车体。油箱立刻爆炸了,整个车底燃烧起来,而车体上的弹孔也从里向外流出了血水。

前面三辆车上的机枪手听到后面的枪声转过了枪口,在开枪前又被我的速射打翻了两个。还没等我瞄准最前面的枪手,车上的机枪已经喷出了火舌,要不是我趴在地上,肯定会被穿死。没等我退下楼梯,另外两挺重机枪也“欢叫”起来。简易的砖房根本经不起如此大的火力摧残,马上就倒了一半。我从房顶顺着楼梯向下爬,正好看见那四个躲在桌子下的孩子被交织的火网打成肉末。我痛苦地闭上眼睛,没想到,我的到来给他们一家带来了灭顶之灾!

正当猛烈的弹雨要将我藏身的房子打塌的时候,两声火箭炮的呼啸声传来,紧接着两声爆炸传来,咆哮的重机枪一下子便哑了。我抬头一看,不远处屠夫和大熊也趴在房顶扛着火箭发射器,正在装弹准备第二轮打击。仅剩的一个机枪手放弃了我,又转过身向着他们两个的方向扫射起来,打得他们两个趴在地上直叫唤。我赶紧爬起来,举起枪把顾此失彼的机枪手的脑袋打碎,然后又按老方法打爆车的油箱,直接让它成了烤炉。凡是打开门想向外冲的士兵都被堵在门外的我打死在车门外。

刚干掉四辆装甲车,背后传来了枪林弹雨声,我扭头一看,是追兵回来了。

“快跑吧!”我在无线电中说道,“到约定的集合点找队长吧!”

看到屠夫和大熊也在那里猛叫,耳机里却一点儿声音也没有。我向腰间一看,好家伙,腰上的微型接发器被打了个洞,正在冒烟。

“靠!”没有办法,我只好指指他们两个又指指我,然后用手指做出了“约定地点”的四个首字母形状的手势。他们点了点头向约定地点的方向跑去,我也跟在后面穿房跳脊地跑过去。

在没有房子可跳后,我们三个从房顶回到陆地,一见面三个人脸上都是血,一看就知道是被房顶的杂物绊倒摔的。我的鼻子都快摔断了!

“你们还有*吗?”我问道。

“没了,最后的刚用完!”屠夫指指背后。我扭过头一看,空荡荡的,火箭发射筒已经被他们扔了。

“那要是碰上重火力,就只有听天由命了!”我在胸口画了个十字说道。

“上帝保佑!”他们两个也画起了十字。

“阿门!”我结束了对话,开始对一公里外的人群点射,我最喜欢进行别人打不到我但我能打到别人的攻击。

我们三个沿着墙角前进,这样可以减少一半的受敌面,但容易被击在墙上的跳弹打中,幸好现在房顶没有什么民兵。屠夫在队前,大熊在队中,我在队后,三个人呈180度视角悄声前进。所有看到我们的人都被我们干掉了,其中大多是平民。这时什么道德、规则都没有了,杀掉所有人离开这里才是我们三个心中唯一的信念。

一声轻微的枪响,我干掉了第34个平民。退出的弹壳带着白烟跳出弹匣,杀的平民越多情绪反而越平静,连刚才杀死那位母亲后堵在心口的愧疚也被冲淡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兴奋,是一种犯罪后的刺激!甚至对越来越少的弹药的担心都超过了罪恶感。

我看了一眼手中的弹匣,只剩20发子弹了,便对屠夫和大熊喊道:“我的弹药快用完了!”

“我的也差不多了!”

“我也是!”屠夫和大熊回头,也是一脸的忧心忡忡。三个人把手枪和刀子的束带都打开了,主武器没了子弹,只有拿这个东西拼了。压上天才给我的特制弹的弹匣拉机上膛后,我深吸了一口气,我已经做好了不能生离这里的准备!这一年我都没有为未来打算过,倒是我会怎么死时常在我脑中出现!

就在我们三个快绝望的时候,屠夫被摔得变了形、挂在脖子上的无线电耳麦突然嘟的一声接通了,队长“甜美”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屠夫、大熊、食尸鬼,听到了没有?听到请回答。屠夫、大熊、食尸鬼,听到了没有?听到请回答。该死的!倒是出个声啊!”

屠夫十分温柔地捧起话筒,贴到喉结上轻轻地说了声:“屠夫收到!”

“什么?是谁?谁说话?”队长的声音像炸雷一样从听筒中传出,震得露在外面的电线都颤动起来。

“是我,我是屠夫!我们的无线电坏了,你小声点儿说话,队长!”

“噢——噢!”队长的声音立刻小了很多,“你们在哪儿?我们在城东。”

“我们在城南。”我们三个辨别了一下方向说道。

“该死!你们怎么会跑到那里的,没看到给你们留的标记吗?你们怎么从洞口冲出来的?有埋伏的!”队长在无线电中埋怨道。

“就是看到了才走错路的,你怎么会留两个标记?怎么出来的?我们放弃了所有设备跑出来的,连身上的无线电都坏了!”屠夫叫道。

“两个标记?估计伤员太多,我忙昏了头吧。我们现在的坐标是……”队长停了一下去掏GPS系统。

“队长,别掏了,我们的GPS系统已经被打烂了。要不早就找到你们了。”屠夫摸了摸胸前的电子零件说道。

“对啊,定位系统!等一下,我看看你们的位标!”队长恍然想起GPS设备有定位功能,“你们谁会用定位系统?来给我看看屠夫他们在哪里。”

我们三个听到队长的话都翻了翻白眼儿,我冲着话筒说道:“队长,你应该去上上学补习一下了,这么落伍!”

“靠!我是什么时代的军人,怎么会用这么高科技的东西,电脑我还是学了两年才学会的。天才造的东西太复杂!”队长不好意思地在话筒那边辩解,“让我看看!你们怎么还在敌区?DJ的电脑显示你们附近有返城的敌军和大批追兵,离你们不远了!你们面前所在的大街向东拐,那条大路直通城外,但路上有返城军队,你们顺着这条路前进就可以过来了。我在城郊留了记号,你们顺着过来。刚才政府军说攻城不是很顺利,他们占领了城北部,正在猛攻城东,我们要从背后帮忙,他们才能攻过来,我们也才能逃出去。”

“队长,我们的弹药不多了!”大熊转动他的六个枪管,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我不管你们想什么办法,去偷!去抢!两个小时后,我要看到你们完整无缺地出现在我的面前。”队长下了死命令,其实现在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是的,长官!”我们三个在队长坚定的话语下又拾回了信心。

轻轻地收好无线电,我们三个对望了一下,一点头,冲出了躲避的走廊,沿着队长所说的路冲向东边。三个人缩头缩脑地跑了半小时,绕过了数拨人马,慢慢地接近城郊。这里的房屋没有规划,东一座西一堆道路错杂,走得我们晕头转向,多跑了很多冤枉路。看到前面远处的路口有群民兵转了过来,我们赶紧隐蔽起来并悄悄地向后退去,我由殿后的一下子变成了排头兵。慌张地转进一条小巷,就看见对面200米外四个民兵正在踢小巷两侧的门挨家搜索。我们匆忙跪倒抬枪射击,四个家伙被我放倒了三个,可是有一个拿M14的狙击手躲进了一户人家,倚着门框对我们射击,封锁了整条小巷。

我靠着墙快速探头看了一眼他的位置,这家伙反应够快的,一枪打中了我耳边的墙体,要不是我脖子缩得快,就被他一枪打爆脑袋了,即使这样,我脸上也被子弹擦掉了一层皮。我们三个躲在巷口不敢动,对面的家伙是个不错的狙击手,如果我们强行穿过巷口,一定会被他打中。他拿的是7.62毫米的*,我们的防弹衣没装陶瓷板,挡不住这种子弹,一枪就挂了,可是不后退,前面的民兵又越来越近了。看着屠夫和大熊期待的眼神,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狙击手除进攻和掩护外的一个特殊责任:反狙击!

在战友的热切期盼下,我扔出一枚*做掩护,鼓起勇气举起枪闪出墙角,刚一出墙角就看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我甚至连M14枪口的膛线切面都看得清清楚楚。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好枪手,竟然不躲*!然后黑黑的枪口一闪,没看见子弹,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脑袋上,我像被锤子猛击一样,脑袋瞬间后仰成90度,带动身子倒飞了出去,这时候我才听到乒的一声枪响。我脑中一片空白,只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原来是先中弹后听见枪声!

我重重地摔到地上,还没来得及感觉疼痛,背后一紧就被屠夫拖到了角落里。对面的民兵也发现了我们三个,十几个人开始对着我们藏身的地方猛烈射击。子弹打在墙上乱跳,弹到哪儿哪儿就是个坑,数发子弹打在大熊背的弹箱上,擦出朵朵火花。

“刑天,刑天!你怎么样?死了没?”屠夫在我耳边叫道。

我一直没有说话,脑子还停留在被枪击中的震荡中,脑中一片空白,眼睛找不到焦点,耳中传来的屠夫的声音也是模糊不清的。屠夫看我瞪着眼睛不说话,急得一把将我提起剧烈地摇晃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我的第一个动作是伸手去摸我中枪的地方。摸到头上的头盔有一个深坑后,我又把手伸到头盔里摸我的头,前后左右摸了一圈,确定没有洞后,我才迷迷糊糊地对屠夫说:“我怎么样?我没事吧?”

“没事,你没事!”屠夫也摸了摸我的头盔叫道,“你没事吗?”

“我没事,我没事!”我一边重复他的话,一边在地上摸,“我的枪呢?我的枪呢?”

“这里,给!”屠夫急忙把我的枪递了过来,我一把抢过来抱在怀里,这才真正地清醒过来,对屠夫说:“没事,没事……”

说着我扶着墙就要站起来,可是刚站直身子就觉得天旋地转,一屁股又跌回地上,胸口一阵恶心,张口呕吐起来。肚子里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几口就吐出黄绿色的胆汁,可是肚子里还是像有只手向上掏一样,不停地泛着恶心。

“别动,别动!你脑部受了震荡!坐一会儿,不要动!”屠夫把我摁在那里不让我动。

“我没事,没事,现在不是坐的时候,我得把那个家伙干掉,不然一会儿他们把我们包围住就完了!”我蹲在地上摇了摇头,使劲儿给了自己两巴掌,感觉稍微好了点儿。吐掉口中的脏物,抬起头看了一眼对面正疯狂对这里射击的民兵,我举起枪,调整好瞄准具,对着其中一个拿机枪的家伙开了一枪。弹匣中的冰冻弹正击中他的胸口,瞬间把他的上身冻住了,他站在那里不动了,边上的士兵一拍,他竟然一块块碎掉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这场面吓住了,对面的枪声一下子消失了。民兵们看着碎成冰块的肉块都愣住了,我们三个也被这种子弹的霸道威力惊呆了。我本来只是想打死一个人来确定瞄准具重新校正好了没有,这个效果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但我没有时间发呆,因为背后的退路也有人转了过来,我们只剩一条路可走了,但路被一个狙击手堵住了。弹药所剩不多,因此屠夫和大熊向两边的敌人射击时都是三发点射而不用连发,如果再过一会儿子弹打完了,我们就只有被宰的份儿了。

我忍住强烈的眩晕,心惊胆战地凑回到墙拐角,想再一次发动攻击,可是刚站起来又缩了回来,直觉告诉我对面的不是一般人,这样做一定会死。一想到这里,眼前就浮现出刚才那黑黑的枪口,恐惧像绳索一样捆住了我的双脚。看着屠夫和大熊由三连发变成了一发一发的单点射,我急得直想哭。因为我在最危险的时候帮不了我的战友,因为我会害得我的朋友战死,尤其是他们两个根本没有要求我去干掉那个狙击手,这更让我觉得我无能。我冲出去后要找寻他的位置才能开枪,这样会慢很多,要是能看清楚他的位置就好了!我一边急得直搓手,一边有一眼没一眼地向小巷内看,但又不敢真的探出头。

“怎么办?怎么办?冷静,冷静!你一定能想出办法!刑天,你一定能想出办法!”我不断地在心中告诫自己。突然,一个想法出现在我脑中,他看到我但我看不到他?对啊,用热成像可以透过墙体看到他啊。“热成像!”我惊喜地叫出了声,引来大熊和屠夫一阵骂。

“就知道你个浑小子不会让我们失望!”大熊语言比较文明。

“想到法子还不快去干?想等我踢你屁股吗?”屠夫没有回头,一边射击一边骂道。

我慌忙打开瞄准器的热成像功能,一下子眼前的影像全变了,温度低的空气变成了黑色,被阳光晒了一天的墙体变成了微微的红色,而人体则是黄绿色。隔着两层墙我都能看到对面的狙击手蹲在墙内角,正在瞄准这个方向!

我拉开弹匣看了一眼,里面的子弹是黑色弹尖红色弹体的穿甲*。我把机枪重新合上,阴阴地笑了一声,掏出身上最后一枚*,胸有成竹地拉开了保险环,向他藏身的地方扔了出去。

从瞄准镜中可以看到,这一回*弹到了那个家伙的附近,吓得他一下子缩回了门洞。*刚爆我就冲出拐角走进小巷,这一次我打定了主意,如果干不掉他我就死在这里,也没脸回去见屠夫和大熊了。隔着墙体,我看到瞄准镜中的黄绿色人形在门洞内一停又快速冲回狙击位,没等到举起枪探出头,我就照着墙体开了一枪。子弹穿过墙体正中那个人形,人影一颤倒在了地上,一道黄色的线条从人影胸前流到地上聚成了一摊,然后颜色慢慢由黄色变成了黑色。

“目标已被清除!”我大叫道,通知屠夫和大熊小巷安全了。

“等你这句话好久了!”屠夫提着机枪跑进小巷,和我一起向前跑了不远,找了个位置架好枪。大熊这时候才退入小巷,头也不回地向我们跑了过来。

大熊刚跑到我们身边,小巷的拐角就冲出四五个民兵。他们刚一露头就被我和屠夫打倒在地,另外两个跟在后面的民兵看到被打死的同伴,马上收回迈出去的脚,把枪伸出墙角,没法瞄准,就只能拐着弯一阵瞎扫射。

我蹲到刚才那个狙击手的边上,拾起他的*,一面射击一面在他的尸体上摸索。没让我失望,摸到了十个弹匣和两包子弹。边上的屠夫和大熊也从另外三具尸体上搜出两支AK步枪和大量子弹,还有一些*。我们拿着缴获的枪打退敌人,然后快速地顺着小巷跑了出去。我刚跑过拐角,突然一个民兵冲进我的怀里。两个人的枪口正顶住对方,我什么也没看清就扣动了扳机。两声枪响后,我的小腹一热,我一下子栽倒在地上。这时我才看清,我面前躺着的是一个娃娃兵,手里拿了支破AK,脑袋已经被打掉一半,只留了个下巴,*流了一地。我怎么看都觉得这个下巴很熟悉。

“你没事吧?”屠夫掀起我的衣服看了一眼。我从那具尸体上移开目光,低下头一看,我腹侧被打出了一个血洞,表皮是黑黑的烧伤,血水是从伤口里面流出来的。刚开始我只是感觉到热,这时候才感觉到痛,这种痛不是一般的痛,一般的痛过了最高点就会慢慢减退,可是中枪后滚烫的子弹在肉里面,感觉就像被烙铁在肉里烙了一样,痛得我浑身发软直冒虚汗,连膀胱也一阵阵收缩,引起了强烈的尿意。

“防弹衣挡了一下,子弹没有穿过去,留在了肌肉里。”屠夫前后查看了一番说道。

“嗯!”我痛得说不出话,只能哼哼,使劲儿抓着屠夫的胳膊,仿佛这样能把痛苦转移出去一样。

“死不了!”屠夫放下我的衣服,然后一把搀住我站了起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个地方藏起来给你把血止住,不然会失血过多的。”

“没事,我能走!”我挣扎着推开屠夫,把M14扔掉,提着我的PSG-1扶着墙向东边走去。路过那具娃娃兵尸体的时候,我又看了一眼,可是怎么也想不起他的体形像谁。大熊从背后跑了过来,扔掉手中被打碎护木的AK,拾起地上娃娃兵的枪,架着我的胳膊跑了起来。虽然每一次迈步都牵到我的伤口引起剧痛,可是看到背后被弹雨打得满头满脸都是石粉末仍在坚持的屠夫,我咬着牙把到了嗓子眼儿的叫声咽了下去,跟着大熊跑了起来,如洪水般汹涌的剧痛不多会儿就击溃了我的意识,我昏过去了。

我被痛昏后又被疼醒了,当伤口火烧般的感觉把我从昏迷中唤醒的时候,我发现我们三个正躲在一家房顶少了一半的酒吧内。屠夫掀开我的衣服,正在向我伤口上倒酒,我痛得惨叫出声,一把打飞了他手中的酒瓶。

“你醒了!”屠夫从他们两个千疮百孔的背包内拿出了被打得稀烂的急救包,翻找起来。

“痛死我了!屠夫,你真他妈的是浑蛋!”我一边痛得抽气一边骂道。火辣辣的感觉传遍全身,原本稍有活力的肢体又一下被掏空,刚刚提起的屁股又重重地摔回到地板上。

“消消毒,我们没有消毒水了!”屠夫从包中翻出唯一的止痛吗啡给我扎上。

“这……这……是……哪里?”听着外面激烈的炮声,我环视四周问道,剧烈的疼痛让我说话都是一抽一抽的。

“酒吧!”大熊从外面提着AK走了进来,他的机枪弹箱已经扔了,背上一大片血迹,看来是他背我过来的。

“我知道!我说的是离队长他们还有多远。”我慢慢坐起身,拉过我的枪检查起来。

“没多远了!我们是顺着队长留的记号逃到这里的。好不容易才甩掉追兵,这里比较安全,不过我们一会儿还是赶快离开。”大熊从我手里拿走*帮我调起来。� �低头看见了他放在我面前的AK,一颗镶嵌在*中的红色果核映入眼帘。

“小哈吉!”我失声叫道。

“什么?”屠夫和大熊被我吓了一跳,停下手中的活计看着我。

“我说小哈吉。那个带我们去见叫‘丛林之子’的叛军首领的娃娃兵!你们忘了吗?”我看着他们两个叫道。

“噢,我想起来了。那又怎么了?”屠夫继续在那里翻找,大熊继续把M14弹匣中的子弹装进我的PSG弹匣。

“这支枪是他的,我打死的那个小孩是他!”我捂着脸靠在吧台上*道“我想着就会碰到他们这一派,没想到打死了他。他才13岁!他还有个弟弟要靠他当兵的钱养活,这一下……”

我捂着脸不敢再说下去,今天有两个家庭葬送在我的手下,而且全是妇孺。我想起在叛军阵地时,小哈吉拿着这支东德产的AK对我炫耀它的历史。它是怎么从他父亲的手中传到了他哥哥手中,又是如何从他哥哥手中传到他手中的。他是怎么用这支枪养活了一家老小,怎么用这支枪为他的父兄报仇的。他希望拿着这支枪和战友一起创造一个和平民主的社会,他是多么想回到乡下的家中,把它埋在父兄的坟前,许下永不再使用它的愿望……

“那又怎么样?上战场是他自己选的,死也是他预见到的!”屠夫扔掉手中的急救包说道,“战场上只有两种人——朋友和敌人!不是朋友的都是敌人,杀死敌人很正常,有什么可内疚的?难道你想自己死?”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世界太小了!”我怔怔地盯着天花板外昏暗的天空说道,“这让我想到在战场上碰到我哥的可能性!”

“可能性不高,除非中国发生内战。不过,我觉得如果你应征回国的话,在战场上碰到我的可能性倒是比较高!”屠夫拿出颗子弹,剥去弹头,拍拍我的肩头说道,“不过我可不会手下留情,我会剥掉你的皮做个灯笼当作纪念!”

“指不定谁剥谁呢!”我接过他递给我的少量*倒进伤口,然后扭过头握住大熊的手,对他点了点头。

屠夫拿出火柴划着一根,一下子引着了伤口内的*,整个伤口一下子烧着了,所有断裂的血管瞬间都被烧煳了,血止住了!不过我又痛昏过去了,没两秒又疼醒了,要是没有吗啡压着,我觉得我一定会痛死。即使这样,我的肚子还是像着了火一样,炙烤难忍。这时候什么我杀了朋友、杀了妇孺,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真他妈的疼!是谁把这招写进战场急救手册的?我非把他的坟给刨了不可!”我痛得躺在地上,一边不自觉地抽搐着,一边用手捶地。

“真香啊!”屠夫在空气中深吸了一口皮肉烧焦的味道,“把你烤了一定好吃!”

“把你煮了也不错!”我拼命号叫着回敬他,想借此宣泄身体内越积越多的痛苦。

“呵呵!”大熊在边上忍不住笑出声来。

躺在地上好半天,等腰上的疼痛被药劲儿压下去后,我慢慢地试着坐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虽然子弹没有取出来,不过血是止住了,也稍能活动了。我掏出绷带把腰上的伤口盖上,轻轻地穿好衣服,接过大熊递过来的枪和子弹,自己又调了调这才背上,然后对屠夫和大熊说道:“可以了,走吧!”

屠夫和大熊点了点头,提着AK和我一起走了出去。大熊边走边说:“可以啊,食尸鬼就是不一般。我一直以为亚洲人很脆弱,这么看来还是很厉害的嘛!”

我比了比中指,都懒得说话了。

与其说我是在走,不如说我是在挪动,我根本不敢大跨步前进,以前不知道走路也会用到腹部的肌肉,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牵一发而动全身了。

走出门我们才发现就在火线上,布满浓烟的天空中,无数的曳光弹画着弧线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弹网。炮弹的呼啸声此起彼伏,连大地都在颤抖。街上悄无一人,到处都是死尸血水,把墙体都染红了,仅面前的一条街上就最少死了数千人。我从没有见过这种正式的攻城战,完全是用人肉堆成的。

“屠夫,我终于相信你所说的话了!”我声音微颤,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

“哪一句?”屠夫绕过一片连在一起的弹坑,把脚前面的残肢断臂踢进弹坑。

“你说过在格罗兹尼杀了2000多人一点儿也不显眼,现在看来确实是这样!”我跟着他绕过满是包裹着各种内脏的衣衫碎片的弹坑。

“这算什么?这能和那赫乔比吗?”屠夫撇了撇嘴说道,“这差太远了!这才死了多少人?那一仗打下来,整个那赫乔首府的人死了一半还多。那是以10万计的,还不算死的士兵和叛军。你知道10万具尸体能铺多大面积吗?”

“唔……”我无话可说了。

沿着布满尸体的大街继续前进,追兵估计也不敢进入政府军的火力范围,所以我们跑得不是很急。队长在墙角留着只有狼群自己人才能看懂的暗记,顺着记号,没多久我们便在一幢危楼中找到了他们。

看到队长的时候,我们三个都吓了一跳。一屋子人里就队长和恶魔还能动,其他人躺了一地,全部重伤,连快慢机都爬起来执行警戒任务了。看到我们三个进来,队长脸上挂着的忧虑霎时间变成了惊喜和安慰,跑过来在我们三个身上摸了一遍后才说道:“好,好!还是完整的!”

队长的话让我感受到一种很别扭的温暖!

“什么叫完整的?这里谁不完整?”屠夫看了一下地上躺着的人说道,“这不都是完整的吗!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啊!”

我也赶快看了看队友们的伤情,大多是比较重的皮肉伤和骨折,没有人掉大件的东西。看来防弹衣防得了弹片防不了冲击波,这伤势一看就是被炮弹的冲击波撞的。看来两队人马各有精彩啊。凭着对骨头的认识,我开始艰难地为队友们复位断折的骨口。这是要极有经验的医师才可以做的,可是现在根本没有时间考虑这些,如果不尽快给大家复位,再撞击就有可能致残。

“谢谢!可以啊,没想到你的手艺这么好,不开刀就能做折口复位。”医生躺在地上,一边给其他人包扎伤口一边让我给他医治伤腿。

“不客气,你们是我的第一批试验者。”我接好他的伤腿,不理他脸上呆呆的神情,径自掰断一块木板,给他做了简易的夹板固定伤口。

“你小子够狠,拿我当试验品!我的腿啊!”医生抱着腿在边上鬼叫。

不理他的鬼叫,我缓缓地站起身,因为蹲姿的挤压,伤口又流出了血水,腹部热热的一片。我转过身解开衣服拿了条绷带捂住伤口,坐在门口向外观望起来。

一只手扒开了我捂着伤口的绷带,我回头一看是医生,他对我笑了笑说:“怪不得我刚才看你一脸痛苦的神色!松开手让我看看。”

我把手松开,医生看了一眼伤口说道:“子弹都没有取出来你就封闭伤口,时间长了会引发感染。如果是含铅弹还会引起铅中毒,将来取的时候还要把伤口重新切开。”

“那么多中枪的人都没死,怎么我就那么倒霉?”我不相信。

“你只注意活下来的人,怎么没看到死了的人?”医生拿出手术刀要切开弹洞。

“算了,算了!现在不要动了,这一刀下去就又少了一个能战斗的人了。等回去再说吧!”我拦住了医生的刀子。医生想了想,把刀子放下了。

“队长,现在怎么办?”屠夫一边收集弹药一边说道。

“政府军刚才说已经攻破了北边,现在叛军正在溃退,但是东边因为叛军的顽强抵抗仍然进展缓慢!我们要等很长时间!”队长的表情告诉我们,他对政府军的效率低下颇有微词。

闻着满屋子越来越重的血腥气,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伤患,所有人在目光中达成了共识——伤员中有人等不了这么长时间。

“我们不能等了!突围是不可能的,我们没有办法将这么多伤患带走,政府军必须马上进城,我们才有可能对伤员进行医治。”队长的神色告诉我们,他已经做了决定,“食尸鬼和快慢机留下保护伤员,其他人去消灭炮兵。”

“不,队长!这不行。你应该明白,这是狙击手的任务。”快慢机在大熊接手后,重新包扎了伤口扛着枪走了过来。

“可是看看你们两个!”队长指了指我和快慢机,“一个只有一只眼能用,一个行动不便!”

“所以我们才是精英!你说呢,食尸鬼?”快慢机用手指抠掉嘴角干涸的血痂说道。

“我就知道你迟早会害死我!快慢机。”我整理一个弹药袋,接过做了标记的GPS定位系统和无线电,喝了口水,扛着枪走了出去。快慢机嘿嘿一笑,扛着枪跟着我走了出来,屠夫扛着机枪也跟了上来。

“有好戏怎么少得了我?你们两个残废能干什么?不要丢我们狼群的脸。”屠夫扛着枪走在后面替我们殿后。我和快慢机会心一笑,这个家伙就是嘴上没一句好听的。

战争进行将近一天了,天色渐暗,叛军仍然在顽强抵抗。到处乱飞的子弹和不长眼的炮弹早把这一区的平民驱赶得一干二净,没来得及跑的现在就躺在我脚下。涉过蓄满血水的弹坑,我们向炮兵驻扎地前进,到处乱飞的子弹吓得我们不敢直起腰。腹部的伤口像炉火一样淬炼着我的意志,我的嘴角早已咬破,血水顺着嘴角流到了衣领里,浓浓的血腥气味招来成堆的苍蝇围绕着我飞来飞去。

我们在炮声的掩护下从背后解决了后防线的一角,顺利进入叛军的外围阵地。面前都是杀红了眼的叛军,而远处是杀红了眼的政府军,这里看不到任何美好,只有血和火。我们三个则是准备插入不属于我们的战争的旁观者!

其实他们所说的炮兵,用的只是4门155毫米的加榴炮和10多门普通的81毫米中型迫击炮,以及107毫米口径的重型迫击炮。这种最远能打5500米的小型火炮,配合能打压机动部队的加榴炮,再加上机动性很强的肩扛箭筒,确实是对付空阔地步兵的一个不错的办法。而且因为他们是在建筑密集区,政府军的炮杀伤力大减,怪不得东边的政府军没有捞到好处。

我发现两个垛起来足有三米多高的死人堆,好不容易才悄无声息地钻进腥臭的“肉山”中。我慢慢举起枪瞄准,但没有立即射击,因为我们都知道机会只有一个,如果我们错发一枪惊动了敌人,无论我们怎么逃,都在他们的射程内。我所要做的就是找到唯一的目标——军官!

炮兵的战线是极长的,分成好几块,这是为了避免一阵密集炮袭下损失所有人员,但这给我带来了极大的麻烦。想从数千个忙乱的民兵中找出负责的那一个确实很难,尤其该死的是他们还没有穿军装。

“3点钟方向!黑衣,墨镜!”快慢机的声音从无线电中传来,我慢慢地掉转枪口搜索到他所说的目标,远处的人脸映入瞄准器时我心中一惊,是时髦司令!怪不得我会碰到小哈吉,原来是他们在东边,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我很奇怪,塔斯兰都跑了,他们还在这里拼命?

“3点钟方向!黑衣,墨镜!”快慢机又重复了一遍指示。

“收到!可是他是……”我赶紧表示收到指示,可是我想提醒他那是上一次的雇主。

“3点钟方向!黑衣,墨镜!”快慢机加重了语气,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怒气。

“收到!准备完毕!”我压下了心中对指示的反感,装上*读取瞄准镜中的数据,“距离700米,风速3级,温度是32℃,空气折射度是……”

“开火!”快慢机的命令传来。我不假思索地扣动了扳机,在我意识到我做了什么并想挽回时,子弹已在半秒内穿透目标的胸膛,枪声正好和落地的炮弹爆炸声融为一体,连我自己都没有听到耳边的枪响。这就是快慢机的厉害之处,极快地发现目标并在最佳时机做出最好的判断。虽然我心里为杀死了时髦司令而感到可耻,但它并没有影响我下一步的行动。在炮声的掩护下,我射击了弹药堆积点,瞬间炮兵阵地便成了火海。静待时机的政府军得到了队长的通知,趁此机会发起了进攻,极快地夺下了前沿阵地。溃败的叛军纷纷从我们三个的藏身之处跑过,结果引来政府军强烈的火力,打得尸体堆直“喷血”!

“DJ,告诉政府军不要扫射尸体堆,我们在里面!”我一面对DJ大叫,一面将数个对我扫射的政府军枪手击毙。如此一来反而引来更猛烈的攻击,数名政府军军人发现了我,端着枪冲了过来!

“他妈的!”我被子弹打得直往后退,把压在身上的尸体向前推。AK的子弹穿过尸体打在头盔上,发出啪啪的脆响,像是有人敲打我的脑袋一样吓得我直叫,内心恐惧到了极点,生怕头盔经受不住子弹的威力被打穿,那我可就完了。我慌忙地从尸体堆里退出来,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一滑,重重地跌坐在地上,枪还没有举起,对面的人已经冲到了近前。就在这生死关头,屠夫的机枪从他们背后响起,三个人爆出无数血花,被打成了破纸。

边上正在冲锋的士兵全都停下脚步,掉转枪口对准了我们三人。形势急转直下,我们竟要被自己人围歼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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