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要申辩,神父阻挠了我的发言:“不要说了,既然这样,那就全靠你了!别让我们的人白白牺牲!”说完猫着腰带着人就要冲出去。
这怎么行?我可从没想过这任务。把兄弟们的性命交到我手里,这么大的责任,想想我都害怕。我刚要推掉这个任务,Redback说话了。
“你可不要让我们失望!我们的命全交你手里了。”说完,她也钻了出去。大熊拍拍我的肩说了一句:“我们相信你的能力,好好干吧!”
我什么推卸的话都说不出来了,现在还能说什么啊?大家都这么说了,妈的!只有赌上命拼一把了,不然我就真没脸去见兄弟们了!
我点点头,开始调G3*。虽然我的G3*是特制的,可我对它在这么远的距离上的精度并不是很有信心,看来我还是要换支更专业的枪。测了一下距离,700米,还好在有效射程内。风向:逆风。风力:3级。
我调好枪后,换上专用的狙击加重弹,深吸了口气,活动了一下手指,把射击方式调到单发,举起枪瞄准刚才闪光发生的方向,然后对早已做好准备的大熊点了一下头说:“上!”
大熊和狼人掏出刚运来的俄罗斯6H-30 30毫米轻型*发射器,装上*,两人齐发,快速地在几秒钟的时间内打出12发*。不一会儿,弥天的大雾笼罩了从林线到草丛的一公里路程。
神父一声令下,所有人在烟雾的掩护下拼命地向丛林跑去。我一个人留在草丛中没有动,死死地盯着瞄准镜中的景物,对身边慌乱的情境充耳不闻。人员一部分一部分地跑进林线,我的心一直提在心口,生怕狙击手开枪而我错失了目标。所有的人都钻进了丛林,狙击手没有开枪,也许他是没有把握在这么浓的烟雾中击中目标,害怕暴露目标。
“刑天,该你了!快,快!”无线电中传来了狼人焦急的声音。我收起枪,飞快地冲出草丛,趁着未散的烟雾冲向丛林。刚冲到半路,乒的一声枪响,我只觉腿上一痛,腿一软,我一头栽在地上,心里冒出一个念头:“妈的!我说你怎么不开枪呢,原来等你爷爷我呢!”
我顾不得检查腿上的伤,忍着火烧般的剧痛从地上爬起来,一脚支地,跪在地上,举枪向着枪响的方向瞄准。正好一阵浓烟扑来,我失去了视距,提着枪踮着脚,我一跳跳地冲向丛林。还没跑100米,乒的又是一声枪响,一发子弹打在我脚边,爆起一阵尘土。我马上蹲下,向枪响的方向瞄准,瞄准镜中一棵树下一根枪管冒出的烟还没有消散。我顾不上细瞄,快速地扣下扳机,一枪打在他做掩护的树上,再扣,再扣,我连发三枪,打得他抬不起头,撤回树后。我端着枪站起身,慢慢地横移,左腿上传来阵阵胀痛,子弹吃在肉里了,火烧一样,脚一碰地就是一阵剧痛,小腿一软,差点儿就跌倒!我只能一点点地横移,但我的视线不敢离开瞄准镜。因为我知道,狙击手不可能只有一个,刚才那家伙拿的是M24,他附近应该还有一个观察掩护手。我一边快速移动一边观察,生怕一不留神被别人捡了便宜。
“你在哪儿?你在哪儿?王八蛋,让你爸爸看一眼啊,宝贝!”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跑着。我有点儿慌乱地用瞄准镜在他可能出现的几个地方扫描。差一点儿就进入狙击手的盲区了,这个时候如果他不出来,那我就得救了,如果他出来,我就只有拼一拼了。果然,在我就差十几米进入盲区的时候,树边的草丛一动,那个枪管又露了出来。先开枪的人活!我先发制人,照着枪管后方的草堆就是一枪。草堆一下飞散,不远处突然坐起一个没穿伪装衣的人,他端起M24瞄准我。糟糕!是诱导物,我已经来不及压下枪口了,赶快飞身横扑,扑向边上的一团浓烟,希望借此迷惑对方的视线。就在我身在空中的时候,枪响了,我腰侧一麻,但我知道没有打中我,因为没有中弹的感觉。我躺在地上马上举枪,因为我知道,M24是手动式*,有大约一秒半的空隙他要退弹壳、上弹、闭锁枪膛,然后再瞄准。我们两个现在就比谁快了,我左腿受伤,又一摔,根本爬不起来了。我躺在地上,侧着身瞄准,我一边瞄准一边自言自语:“不要急,不要慌,我抓到你了,小子!”就在我瞄准正退弹的狙击手的同时,丛林中,这家伙身边突然露出一个拿着M4的家伙,对着我就是一个三连发。M4的有效射程才500米,我现在在700米外,他还三连射,能打到我才怪。这是唯一的机会了,我不管打在身边的子弹和对面的掩护手,因为摆在狙击手目标第一顺位的是敌方狙击手,然后才是更有价值的目标。我扣动扳机,瞄准镜中正准备趴下的目标身体一震,命中!我的心瞬间又回到了肚子里。当我把枪口移向掩护手的时候,那小子已经不见了。我仍然不敢动,因为掩护手一般也是狙击手,就像我和快慢机一样,现在如果*在他手里,那就是另一个威胁了!从我中弹到我干掉他,只有15秒,这么短的时间我们两个对手便在死亡线上来回转了两圈,就像做游戏!获胜者的奖励是生存的权利!
“掩护射击!”随着背后一声大叫,一阵枪声传来。
这时候,我眼睛的余光突然扫到狼人越过跨出丛林的众人向我跑来。我大叫道:“别过来,还有一个!别过来!”可是狼人没听我的,跑过来扛起我就跑。我在他背上努力地抬起头,举起枪观察着刚才狙击手的位置是否有危险。狼人飞快地冲到了林中,轻轻地把我放下。
“我打中他了,就在那个位置,还有一个!”我指着狙击手的位置向狼人叫道。
“好的,好的,好的,我们这就去看!你没事吧,刑天?镇定一点儿!”狼人摇摇我大声叫道。他看见我中枪了。
这时我才意识到我已经脱险了。扭头看了一圈,大家都盯着我的肚子看。我低头一看,吓了一跳,肚子上的衣服上有一个很大的洞,已经被血染红了。先锋跑过来一把撕开我的衣服,想检查伤口。大熊则抱着我的头捂着我的眼睛不让我看伤口,害怕增加我的心理负担。
“别捂我的眼睛!我知道我没中弹。你别捂我鼻子啊!”大熊的“爪子”就像大蒲扇一样一下盖住了我半张脸,连鼻子都快盖实了。
大熊不好意思地把手松开,我吸了两口气,看了一眼腹侧的伤。子弹擦边而过,只是擦破皮,出了点血,没有什么事,倒是腿上的子弹还在肉里卡着,痛得我都快昏过去了。
我咬着牙指着我的左小腿对狼人说:“腿上中弹了!妈的!”
狼人飞快地把我的裤腿拉高一看,小腿上鼓着个小包,有个表皮周围带着烧伤的闭合性伤口,从小眼内冒着血。我抽出刀子递给狼人,咬着牙哼道:“快给我挖出来,痛死了!快!”狼人接过刀刚要动手,Redback叫道:“别,那么大的刀你想挖多大块儿的肉下来啊?”
说完,她快速地从医疗袋中掏出小镊子,摁住我的腿,慢慢地探进伤口,夹住弹尾,慢慢地顺着伤口向外拖,痛得我直哼哼。
“你快点儿!干吗这么慢?使劲儿拉一下不就出来了?”我叫道。看着她细心地一点点向外拖,我急得出了一头汗。终于,子弹露出了屁股,露出它优美的身体,最后才把头探了出来。随着胀痛感的消失,我长舒了口气,放松了绷紧的身体,屁股这才坐到地上。
“你好运气啊!子弹打到你腿上的备用刀上,没有射穿你的腿,可真难得啊!”Redback用镊子夹着弹头在我面前晃了晃,然后笑道:“要不要留个纪念啊?”
“留屁纪念!妈的!倒霉!”也是,要是直接被M24打中,腿就完了,不可能还跳半天。我看了一眼被打出一个缺口的军刀,幸好我听快刀的话多带了把备用刀,虽然可惜了我花两千多美元做的刀,但是保住一条腿也是值得的。
一块手帕轻轻地擦拭我头上的汗水,我抬头一看是宛儿,她对我笑了笑,满脸灰土的小脸怎么看怎么滑稽。我笑着说了声“谢谢”。腹上一痛,Redback系紧了绷带后在上面一拍,然后起身走了。
该死!她故意的!我招她了?我慢慢地套上靴子,穿上衣服,站了起来,伤不重。除了伤口有点儿痛,还有点儿奇怪的酸酸的感觉以外,还能走路。肚子上也没什么事,妈的,我怎么总是受伤还不死?这不是折磨我吗?
吃了两片止痛药和抗生素,我拄着枪慢慢地围着人群转了两圈,甩甩腿,要是影响赶路可就完了。不断有人拍我的肩膀,说“好样的”!我则不断挤出微笑回应他们。
大熊带着非战斗人员深入丛林,我们等着接应后撤的队友。没过多久,队长他们也跑了过来。怕再有狙击手,我们又打了一排*,让他们在掩护下跑了过来。快刀一进来,我就看见他身上挂彩了,后面陆续跟进的人或多或少都挂点儿血。全能还是被恶魔和扳机抬过来的,最后是队长、屠夫和骑士灰头土脸地跑了进来。
队长刚跑进来,后面的车队就追过来了,点50口径的车载机枪打得身边的树木折的折、断的断。大家什么也不说,扭头就向丛林里跑。这时候我的腿也不痛了,跑得比兔子还快!狼人和精英架上*发射器,换成高爆杀伤弹,开始一个劲儿地狂轰,炸得最前面两辆吉普人仰马翻。深入丛林后,我和快慢机等人架好枪,开始掩护射击,而狼人他们开始后撤。
打翻一个从吉普里面爬出来的士兵,就听见快慢机叫道:“布雷!撤!”
刺客、我、快慢机和Redback几个人开始快速布雷,Redback布雷的速度明显比我们快很多,两三下就布好一个,而且绝不重样。到底是从小布雷长大的,果然厉害!佩服!背后又传来点50的枪声,他们的援军到了,子弹到处乱飞,好几次都差点儿打中我的脑袋,吓得我差一点儿踩在自己刚布好的*上。
布好雷后,大家快速撤向后方,然后各自抢占有利的位置,架好枪,准备接火。盯着林外徘徊的吉普车,我热切地希望他们能冲进来,让我杀个够。可是对方好像知道我们会设伏,所以一直在林外转悠,就是不进来。人越聚越多,不一会儿林外已经聚了上千人,十几辆架着无后坐力炮和点50机枪的吉普。好家伙,怪不得把队长他们打得那么惨。
等了一会儿,他们还不过来。我失去了耐性,对着一辆跑进射程的吉普车上的操枪手就是一枪,直接把他从车上掀了下去,吓得其他车辆一溜烟地后退了几百米,瞬间丛林前面的空地上只剩几个中枪未死的伤兵在那里翻滚哀号。
过了一会儿,对方的车队里来了一辆悍马,下来一个人,不知说了些什么。这些人对着树林一阵扫射,打了几发*炮后竟然全退了,弄得我们十分纳闷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过管他呢,走了最好,不走还指不定打成什么样呢。大家收起枪,深深地吸了口气,所有人都放松身体靠着树坐在地上,看着对方取笑着:“看你那熊样!”
过了一会儿,大家都聚到队长边上想了解刚才的情况,怎么这么多人受伤,这是很少见的,而且还有几个受重伤的,就差没死人了!
“罗杰,怎么回事?”神父直接问队长,我们都安静地听着。
“人太多,这些人还受过特殊训练,又有很多重武器,指挥这帮人的家伙不简单。而且他们中有狙击手,很厉害的狙击手!这里面有高手!”队长低着头一面说一面思考着什么。他满脸的炮灰,胡子上全是草屑,肩头也负了伤,医生正给他处理。
“队长,刚才我们冲过来时,刑天干掉一个狙击手,不知和你说的那帮人是不是一伙儿的,我们最好去看看。”狼人建议道。
队长一听来了精神:“什么?在哪儿?我们去看看。”
“估计没有了吧,还有一个观察手没干掉,尸体可能已经不在了。”我担心地说道。这么长时间了,不定给扛哪儿去了!
“不会的!”队长断然说道,“在这种情况下,扛着几十公斤重的死人逃跑是不可能的,尸体一定还在。我们去看看!”
既然他这么坚决,我只好保留意见,一瘸一拐地在前面带路,向刚才狙击手被放倒的地方走去。一行人小心地在林中穿行,当接近目标地点的时候,我打手势让大家小心,把方位指给刺客和精英,然后他们两个慢慢地潜向尸体应该在的位置。两个人先示意尸体在,然后绕着尸体周围的树林转了几圈,慢慢地接近,最后停在尸体边上,向我们示意安全,大家这才靠近。可是我们刚围过去,刺客突然一伸手让我们都停下,然后我就看见他的冷汗流了下来。
“怎么了?”我用喉结无线电不出声地问道。
“压力*!”刺客指着尸体手边的M24步枪说道。
仔细一看,我们才发现*下面的一片树叶下散发着金属光泽,而枪管则放在一块非常小的石头上,保持着极微妙的平衡,只要石头附近的树叶一动,枪管随之一动,*就会爆炸,刺客和精英就没有活路了。而这个*就现在的条件来说没有拆除的可能。我们都慢慢地退下来,精英离得还比较远,而刺客就站在尸体旁边,根本不敢动,害怕一抬脚就会触动*。
我们都替刺客捏把汗,可又没有办法,帮不上忙,我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束手无策。刺客先蹲下查看了一下自己脚下的树叶会不会触动机关,而答案看来是肯定的。那么现在问题反而简单了,那就是要怎么在0.5秒内离开*15米。
这听起来就像刺客死定了一样!
刺客看了一眼机关,又扭头看了一眼先锋,然后指了指头上的树顶,先锋马上表示明白,而其他人也开始在旁边找东西。我奇怪地问屠夫:“他们找什么呢?”
“细一点儿的树,越高越好!”屠夫一边找一边回答我,而我一下就明白他们想干什么了。不一会儿大家就找好了一棵很合适的树,狼人快速爬上树,然后用军用缆绳将树冠捆住,把另一头扔给我们,大家一起用力慢慢地把那棵树给拉成了弧形,树冠都快碰到地了,然后固定好,绕过一个低低的树权做支点,再爬到刺客头上20多米高的树顶,把绳子的另一头垂下给他。刺客把绳子系在腰上,然后向我们示意可以开始了。
大家退开,屠夫拿着砍刀走到固定这个大弹弓的缆绳前,一刀砍断。树冠在一瞬间弹回到空中,而刺客则像火箭一样冲天而起,一刹那就弹起20来米高。他刚一离地,尸体边上的*就爆了。火焰追着刺客的脚跟冲上了天,尸体也被炸得支离破碎。不一会儿,刺客又号叫着掉了下来,快摔到地面的时候又弹回空中,像蹦极一样弹来弹去。
我们一群人在边上终于松了口气,听着刺客鬼哭狼嚎般的叫声,一齐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心中同时泛起了不妙的感觉,对手不是一般人啊,这种巧妙的机关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设计出来的,更何况压力*不是一般部队能配到的。这次跟着我们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刺客被从高挂的空中解下来后,拍着胸口大叫刺激,看了一眼有点儿发煳的军靴,这可是从鬼门关前逛了一圈。刺客只是笑了笑,拍拍靴子笑道:“这可是我新拿的,还没给钱呢。天才会杀了我的!”
大家又是一阵哄笑,慢慢地围到被炸得只剩两条腿的冒着烟的尸体边上,我们依然想从散布在四周的碎肉中找寻些蛛丝马迹。我肋上有点儿伤,一弯腰就痛,所以就坐下打量着那两条腿,空气中弥漫着硝酸和烤肉的味道。
“从衣服的质地和样式上看,既不是本地军人也不是乌干达军人,应该是佣兵,从武器上看是美国造的。不过没有士兵牌和身份证明,我们不能确定他是什么人。只是拥有如此高明的手法,应该不是一般的美国军人,看来这次我们碰到硬点子了。”队长总结道。
所有人都只是听着没有说话,已经达成共识,不需要说什么了。
“先生们,也许你们应该看看这个!”Redback举着她的Strider猛虎刃走了过来,我们都被她奇怪的举动吸引住了,走近才发现她的刀上竟然扎着块肉。她走到我们中间,把那块肉甩在一块石头上,大家这才看清这是一块冒着热气的人皮,而人皮上有个挺眼熟的文身。我一看见这个文身就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低着头想了半天却一直想不起来。
快刀看见那片肉后,第一个举动吓了我一跳,他竟然掏出刀子一刀砍在那片肉上,然后一刀刀地把那片肉剁成了肉末,最后一脸悲恸地坐在地上哭了!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狼群中的人哭。
队长没有斥责他,只是幽幽地说了一句:“又见面了,格斯中校!”
而我也突然想起那个文身是在哪里见到的了……
我抬起头盯着扳机,我见过的相同的文身就是在他身上看到的,那次玩推木桩比赛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他身上那个奇特的文身,没想到在这里又看到了。一开始,我根本没想到会有自己人和敌人有关系,可是刚才我无意中看到边上的一截木桩,才想起这件事来!
扳机看我一直盯着他,瞪了我一眼说道:“看什么看?”
“你身上也有个相同的文身,对吧?”我直接挑明了说。
“对啊,怎么了?”扳机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看得我怒火中烧,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吼道:“怎么了?你的文身和敌人身上的一样,你说怎么了?你们是朋友还是兄弟?你的朋友或兄弟用大炮追着我们炸了一天,你说怎么了?”
扳机看着我抓着他领子的手一句话也没有说,倒是队长一把拉开了我。
“刑天,不要激动,扳机身上有这个文身,我们都知道!这件事和他无关。你不要乱猜!”队长拉开我们后慢慢地走到快刀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快刀没有抬头,只是摇摇头说了声:“我没事!”
队长听了快刀的话后,扫了一眼大家,说道:“大家应该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了,快回去准备吧,不要告诉那些难民和修女。把李明先生找来,我想他应该知道这件事。”
“是的,长官!”其他人都回应道,然后就回去了。只剩下我、神父和Redback几个人,队长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看天色,就坐下等待中国方面的代表李明。不一会儿,李明就从下面跑了过来,手里拎着AK,一身黑西装沾满了土和草汁,皮鞋、袜子上都是泥,看起来很狼狈。
“罗杰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李明一脸凝重,估计他也觉得不对劲儿了。
“是这样的,李明先生,我们这一次的对手不是一般人,你是中国方面的重要人物,又是军人,所以我们认为有必要先通知你一声,希望你听完后最好能保密!”队长指了指地上的两条腿,然后说道:“这具尸体是刚才刑天打死的狙击手,尸体上的文身告诉我,这是美国陆军精英‘绿扁帽’的一个成员,而且他还有同伴在丛林中。这就意味着,我们随时都会受到他们各种各样的攻击。我希望您和您的士兵能时刻做好准备!”
李明先是一愣,神色有点儿惊慌,然后又变成热烈的期待,看得我忐忑不安,这家伙怎么回事?一会儿工夫脸色能变出这么多样子,真有意思!
“我明白了,谢谢您!那我就先失陪了,我去准备一下!”说完就走了,不过临走前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是说一会儿想见我。我就对他点了点头,然后他就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大部队去了。真不明白他在丛林中活动穿身西服干吗。
“好了,现在没有外人了,我来说一下这是怎么回事。”队长拨了拨被快刀剁得粉碎的肉渣说道,“前两年,我们在安哥拉接了个任务,是从叛军手里救一名美军记者,当然大家都知道,事情不是这么简单。我们到了那里后,先见了雇主介绍给我们的当地帮手——格斯先生,我认识他,和他有过交往,所以很信任地按他给的地图行动了。可是到了地方我们才发现被骗了,在那里迎接我们的是大炮和飞机,还有一队‘绿扁帽’。当然我们损失惨重,仅当年加入的25个新兵就阵亡9个,重伤15个,其他的我就不说了,而快刀就是其中唯一剩下的新兵。后来我们弄清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自1971年特种部队撤出越南后,他们的名额开始减少,新训练计划的开始使得特种部队经历了一些变革:因为*的威胁,这年7月,第一特种作业支队——现称‘铁人’——开始筹组,而另一暂时性的反恐怖单位‘蓝光’则在成立一年后,也就是铁人正式运作时解散。而格斯便是蓝光的创始者,他对上面因为铁人而解散蓝光很不满,所以当年便退役回家,做起了佣兵。十几年后,他聚集了足够的资金,从‘绿扁帽’的退伍军人中选了100多人重组了他的蓝光,而他对铁人一直持敌对态度。我当年从军队退役前曾指挥铁人部队执行过几次比较成功的任务,所以他就想以打倒我带领的狼群来证明他的蓝光是最优秀的。于是,便发生了安哥拉一战,最后我们损失了很多人手,但他们损失更多,100多绿扁帽成员估计只剩下20多还能战斗的,所以我们就结了仇!这一次在这里碰上,估计不会好过。这个文身是绿扁帽特别行动单位的文身,扳机就是从绿扁帽出来的,所以他也有,你不用疑心,刑天!”
神父听了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有Redback很兴奋地揉了揉鼻子,一脸的期待,而侍者和修士的脸上布满了愁云,一直在胸前画着十字,开始祈祷。我什么反应也没有,好像队长说的是别人家的事一样,除了对扳机文身的问题找到了答案,这个故事给我的印象就是有批厉害的狗跟上我们了。
队长看了看我的反应,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挥了挥手道:“现在的情况就是这个样子了,估计入夜蓝光的袭击就会开始,所以大家要小心了。”说完便搭着神父的肩一起走了。
Redback兴奋地哼着爱尔兰小曲,一蹦一蹦地跑了,我看着她的背影也不知道她兴奋什么。修士走过去的时候,我听见他小声地念着:“主啊,你的名,帮我驱走黑暗,使我不再恐惧……”
看来他小子还是怕了,而侍者更绝,跑过来拉着我一边走一边说:“兄弟,在这最后的时刻,我希望你能幡然醒悟,来到主的光辉之下,侍奉我主,以得永生!”
这个更厉害,直接就绝望了!我摇摇头,拍拍他的肩不敢搭腔——生怕他缠着我,然后一脸遗憾地快速逃走,连腿上的伤都被他吓得不痛了。
我快速地跑到李明他们跟前,把正在休息的宛儿吓了一跳,估计她在纳闷儿,我不是腿上受伤了吗,怎么还这么上蹿下跳的?李明看见我过来,一脸担心地问我:“你们队长又跟你们说什么了?”
我觉得狼群死人和李明没什么关系,就把队长跟他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你小子不老实,可以!自己人还不说实话!”李明抱着我就是一家伙,打得我腹部伤口抽痛。听他这话,我觉得很不舒服,因为作为狼群的成员,李明对我来说只是个外人,而作为一个中国人,李明也只是个同胞。我是个很现实的人,不管你认识我哥也好,是宛儿的小舅也好,对我来说12个小时以前的陌生人,现在也只能叫认识,还没熟到能称自己人的地步。
我应付了他以后,宛儿走到我身边,把手帕递给我,我一看是我昨天递给她的那块,现在洗干净了又还给我。我也没客气,收了起来,然后斟酌着对她说:“宛儿,现在我们队员中有伤员,估计天黑前不会再行进了,你现在最好休息一下,估计晚上就不能睡了!”其实我是想说白天没危险,晚上会死人,不过害怕吓着她,就没有和她直说,我相信李明也不会傻到把这个消息告诉一个弱女子。
“我不怕,我有枪!”宛儿扬了扬手中的MP7对我说道。
我只能对她苦笑一下,你有大炮也不行啊,只能在你身上多花点儿精力了。希望你的护花使者能起到点儿作用。想到这里,我偷看了一下杨剑,那小子倒是盯得挺紧,一直看着这里。希望你晚上也能看好她才是。
队长在无线电中招集我们,我告别宛儿回到队尾。队长正在分配工作,轻伤的已经包扎完毕,而全能他们几个重伤员也已经躺在担架上挂起了紧急输液袋和血浆。
队长看到我来,只是对我交代了一句:“刑天,你和狼人还有屠夫负责中国成员的安全,入夜后无论什么人活动都要经过允许,就是尿尿你们也要站在背后给我看着!明白吗?”
“是的,长官!”我立即表示明白。
所有的人都聚在一起,为了不给偷袭者任何可乘之机,大家都聚成一队,但不太密集,生怕走失一个人。因为重伤员的情况不稳定,队长决定暂时不快速前进,只是深入了丛林一些,然后就布置防线,准备驻扎。
天色慢慢地暗下来了,久违的黑暗笼罩了大地,丛林中伸手不见五指。一大群人坐在林中一块比较空的平地上,围成一个圆靠着树木休息,中心是伤员,第二层是非战斗人员,第三层是战斗队员。我坐在一块石头上,把枪横放在膝头,从包中拿出密封的口粮,掏出牛肉和高能蛋白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注意边上的动静。
咔嚓!耳边传来树枝折断的声音,我马上掏出枪指向声源处,然后才仔细地看了一眼。原来是宛儿拿着什么东西走了过来,看到我拿枪指着她,吓得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如何是好。我收起枪,轻声说:“过来吧!”她才慢慢地走了过来,坐到我身边,我看她要和我说话,就把位置向后移了移,边上的狼人移过来接替我的位置。
“我不是告诉你不要乱走动吗?晚上丛林中两三米的距离就不可视物了,如果你被杀了我们也不知道,明白吗?”我尽量压低声音训道。
宛儿一脸委屈地看着我,眼中竟然泛出泪光,我只好认输,摆摆手说:“算了!什么事?”
她吸吸鼻子才慢慢地开口:“我们后面也开饭了,你说你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回家了,我给你送点儿家乡饭,谁知道你……”说着声音中又带上了哭腔,吓得我赶紧在她背上拍了拍,小声说:“是吗?那太好了,我看看,你们怎么还有家乡菜?真稀罕!我看看。”我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
“喏,给你!拿去,哼!”她把手里的东西给我后扭头就跑掉了,弄得我接过饭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丫头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啊!不过先不管她,有什么事等出了丛林再说。
我打开眼前热乎乎的包,一看,原来是一包已经弄好的大米饭,我乐了,不知道中国军队什么时候开发出了这种军用口粮,上面还有点儿胡萝卜和肉丝什么的,看得我一晕一晕的。呵呵,还真全!
我赶紧舀了一块放进嘴里。“嗯!”我舒服地哼出声来,大米的清香从鼻孔中喷出,甘甜的米粒口齿留香。爽!还是家乡的饭好吃啊,这几年净吃面包、牛肉和压缩军粮了,连大米饭是什么味道都快忘了,这一口可把我美死了。
三口并两口地我就把袋中的大米饭扒进了嘴里,现在我的饭量长了太多,这点儿东西还不够半饱,只好又拿起牛肉干和压缩口粮吃起来,不过因为有了大米饭垫底,入口的压缩口粮也变得美味了很多。
坐回大石头上,我嚼着牛肉干,替换狼人继续观望。没想到,狼人这小子竟凑过来问了一句:“刚才吃什么呢?我坐这么远都闻到了,那么香!”说完还吞了口口水,样子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中国大餐,没你的份儿!”我很自豪地笑了,到了外国我才知道外国的饮食文化多贫乏,除了咖啡、可乐,我觉得也就红酒比较不错了。
“不可能,中国菜我吃过很多次,不是那个味道,不要骗我!”狼人向来以鼻子好闻名,所以他很肯定我吃的不是中国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