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的假期很快就结束了,带着各地特产的镇江军将士们也在这一天从各个地方赶了回来。
说来也可怜,他们中有很多人都是离家很远,回一趟家,光是回去就要七八天甚至半个月的。至于另外的这些人,也都是到家呆上一夜,第二天就立刻回来的。
“尝尝,这是俺从家里带回来的腊肠,俺娘亲手做的,可好吃了!”
“我也没空手回来,这是我家那边的腌菜,特别下饭,味道可好了。一会儿开饭了,让你们尝尝……”
诸如此类的谈话在整个镇江军的各个角落都能够听到,唐宁在第二天来到镇江军中时,就召集所有人员开始点名,然后进行例行的训练。
兄弟们很给力,没有逃兵,每个人都按时回到了润州。
唐宁因此非常高兴,特地在大家伙训练的时候,去农户家里买了几十只鸡回来,准备今天晚上给大家整点肉吃。
程羊很恼火,他觉得唐宁这是在浪费,是可耻的行为。养军队哪有这么养的,养孩子都舍不得这么大手笔啊。
但唐宁就是一个劲的说将士们开心就好,弄得程羊十分无奈,肚子里把唐宁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本身放假就够一说的了,长此以往,还不是养出一帮骄兵败将出来?如此一支军队,有个屁的战斗力啊?
于是他吭哧吭哧的写了一封奏折,上报赵煦,里面打满了唐宁的小报告。
赵煦一看,大笔一挥,洋洋洒洒写了好几百字,送了回来。
大意就是这还了得?以后唐宁只能负责镇江军的训练和指挥,日常生活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事就由程羊来负责。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本来没什么事情做的唐宁更加清闲了。早上去部队里点个卯,跟着跑两圈,然后就去城中别院跟那四个老官吏大眼瞪小眼瞪到晚上回家。
整日里无聊的厉害,最后唐宁甚至连别院都不去了,干脆早上跑个圈就回家看书练字了。
程羊对此自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他早就看唐宁的方式不顺眼了。除了平夏营跟后妈养的一样被苛刻对待之外,其他的诸如武进营,武卫营,振威营等等几乎都是亲儿子,天天吃肉,训练量又不是那么多……
而同样举双手双脚赞成的还有家里的一帮人。
王诗第一个赞成,俩人聚少离多,又都是年轻人,二十岁不到,特别喜欢黏在一起。唐宁回来几天之后,王诗主母的架子再也端不住了,原形毕露后,就整天挂在唐宁身上不愿意下来。
白天挂就算了,晚上还要挂……几天下来,唐宁整个人就憔悴许多。
刘依儿第二个赞成,她本身就是个很没安全感的女人,加上虽然王诗那边的工作已经做好,但吉日未到,自己还没有名分,所以她生怕唐宁再出去一趟就把自己给忘了。
于是整天在唐宁身边晃悠,要么端着个凉透的茶壶在窗前走来走去,要么就在唐宁看书的时候那手支着下巴朝唐宁抛媚眼。
那模样是个男人都把持不住,但唐宁心有余而力不足,侥幸逃过一劫。
半个月下来无所事事,倒是润州出了个大新闻。天天在街上摆摊算卦的林灵素因某天遭到质疑,恼羞成怒之下当众表演了一手雷法,自此被润州百姓奉若仙师。
消息传到汴梁,他又被赵煦召见。
唐宁知道道士们所谓的雷法,主要道具就是火药。这东西之前自己给赵煦表演过,而且军器监曾凡那边制造出来的火药效果都十分不错,对于这种把戏,赵煦应当是见怪不怪了。
所以林灵素之事很快没了下文,唐宁也就见怪不怪了。
何玉也给唐宁带来了一个消息,说是滁州九斗山被一伙强人所占,他的手下混入其中后发现,他们一直在寻找一对齐姓的姐弟。
至此唐宁才想起很久之前自己在金山偷听到的谈话,齐献瑜叛逃白莲教,白莲教派人去追讨,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这帮人还这么敬业,实在是叫人感慨万分。
强盗可以不管,但白莲教对于齐献瑜的追讨自然是不会停止的。之前有何仙姑保护,连武德司的人都找不到齐献瑜藏身之处,现在齐献瑜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自己身边,早晚会露馅。
于是唐宁干脆主动摊牌,得到消息的第二天就带着林威,喊上小石头,方腊,齐复,杨应正,方永几个打手,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跑到了金山寺。
因为唐宁这次来不是闹事的,所以几人都没带着兵器,只是带了贴身的匕首,以防不测。
但是几个人除了唐宁之外,没一个看上去是善茬,因此唐宁一众很快就被盯上了。
那个眉毛胡子都是雪白颜色的佛印大师再次出现在了唐宁面前,竖着一只手掌道:“阿弥陀佛,施主……”
“佛印和尚,我有事找你。咱们找个见不得人的地方去,我要说的都是见不得人的话。”
唐宁开门见山,佛印从容淡定。
倒是其他的僧人非常愤怒。
虽然和尚这俩字是
拿来夸人佛法高深的,但是唐宁这语气,和之后说话的内容也忒不善了点。于是一众人纷纷道:“你讲话那么凶做什么嘛!”
“就是!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佛印大师岂容是你一个黄毛小子用这种语气说话?快道歉!”
唐宁瞅着那几个和尚,目光中充满了不屑之意。
方永是个明白人,往前一站,大声道:“都闭嘴!你们都给我听好了!站在你面前的是镇江军兵马钤辖,定远将军,鄯州团练使,骑都尉,登仕郎,润州知州周怀周大人的徒弟,岐国公的孙女婿,竹柳先生的学生,梦溪先生的好友,唐宁唐大人!
你们居然敢用这种语气跟唐大人说话?”
名头不少,凑在一起是蛮吓人的。但是单拎出来,除了一个镇江军兵马钤辖之外,其他的都不咋够看。
定远将军和登仕郎都是虚衔,是赵煦给唐宁提俸禄用的。团练使也是虚衔,用来以后升迁用的。
骑都尉算是个爵位,表明唐宁为大宋流过血,为大宋尽过忠。不过说实话,东京内城里莫说骑都尉,轻车都尉都满大街跑,之前那个孟裕在投效赵佖之后,也得了个轻车都尉的衔,能够吃点俸禄。
这种非公侯伯子男之外的爵位在懂行人的眼里其实算不得什么。
不过就这些名头拿来忽悠金山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僧人们却是绰绰有余了,一听这话,刚刚还嚣张无比的几个僧人立刻怕的要死。
恨不得从空气中把自己刚刚说过的话抓回来吞到肚子里去。
与其相比,佛印还是显示出了一个得道高僧的做派。
“原来是唐大人,失敬失敬。既然唐大人要与贫僧说见不得人的话,那就请唐大人随贫僧道见不得人的地方去吧!”
“甚善!”
唐宁点头。
结果俩人还是到了佛印的屋子里,唐宁也懒得问你这间屋子是怎么个见不得人法,张口道:“佛印和尚,齐献瑜现在是我的人了,我保着她,你们白莲社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高抬贵手,放她一条生路?”
说罢,从袖子里掏出一沓厚厚的交子往桌子上一拍。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全当是我支持你们白莲社发展,送你们的。”
佛印摇头道:“施主在说什么?贫僧听不懂……”
唐宁又从怀里掏出一沓按在桌子上道:“刚才忘记拿出来了,我说胸口怎么这么闷呢……”
“……”